这话传到了燕帝的耳中,彻底戳中了他心底的点,一脸数日上朝时阴云密布。
文武大臣有已经起了疑心的,虽觉得不可能,可当年的确是燕亲王让位给了皇上,更何况燕亲王是皇上的亲兄长,兄长被夸,难道皇上不应该与有荣焉?为何这般生气?
就在这时,燕京城发生了另外一件事,将刺杀这件事暂时压了下去。
尚佳郡主……竟是已有孕三月。
未嫁有孕,这若是在普通女子身上怕是早就……可尚佳郡主这人本就名声不好,连“强抢美男”的事都做得出来,这种事他们反倒是淡定了。
只是等听闻厉王竟然真的要将尚佳郡主嫁给“孩子爹”的时候,一众吃瓜群众傻眼了:看来厉王这终于是也嫌弃尚佳郡主了?
就尚佳郡主这名声,谁敢娶啊?
尤其听说那孩子爹除了一张脸,不仅在外省,还穷得叮当响。
厉王亲自进宫请皇上下旨准许尚佳郡主下嫁,说他再也丢不起这个人了,以后就当没这个女儿了!
燕帝正被刺客的事烦的不行,加上厉王如今对他丝毫没有威胁,尚佳郡主远嫁对方不认这个女儿,对燕帝来说反而是好事,燕帝干脆直接下了旨,结果因为尚佳郡主肚子大了,直接一个月后就成婚。
尚佳郡主匆匆远嫁,可等一个月后看到嫁妆,众人傻了眼:厉王当真大手笔,若是知晓尚佳郡主陪嫁这么多,他们也娶啊,名声不好点就不好了!
而这一个月,燕帝焦头烂额,反观誉王府却是一片安详。
周良鱼白日里吃了睡睡了吃,赵誉城“重伤”不能上朝,两人算是度过了一个蜜月。
简直蜜里调油,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周良鱼一想到燕帝此刻火烧眉毛的模样,就忍不住想乐,站在凉亭里赵誉城身边,边咬着一个苹果,边歪头瞧赵誉城作画,越看桃花眼乐得眯成一条缝:“哎呦~你这画的是哪个俊公子啊?长得真是空前绝后、帅绝……额,干嘛干嘛,还差一笔!胡渣!老子这帅掉渣的胡渣还没画!”
周良鱼将咬了一半的苹果迅速塞到赵誉城手里,就抢过他准备放下的狼毫笔,就要下手,只是余光瞥见赵誉城眼底温柔的笑,反倒再瞧着这画风唯美的画,怎么都舍不得下手了……
好吧好吧,他承认自己审美是有一丢丢那啥,但这胡渣渣是多么的男人啊。
不过看在这厮将他画的这么好看的份上,就勉强不改了!
周良鱼刚将狼毫笔打算放回去,就感觉赵誉城上前一步,从身后揽住了他的腰,下颌抵在他的颈窝上:“继续啊,刚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周良鱼吭哧了半天,耳根莫名红了:“你还要不要脸?就是两人在一张画卷上戳戳画画的,你说得这么……奇怪作甚?多说个画字能累着是不是?是不是?”
“那鱼鱼要给添点什么么?”赵誉城说话间,温热的呼吸拂在耳畔,周良鱼用笔挠了挠耳朵,莫名觉得有点痒。
“添!”周良鱼大气一挥手,不就是写个字么,不能怂!
于是等周良鱼写完,就后悔了,特么他这一把狗爬字……完全不能见人啊。
周良鱼感慨自己这见不得人的字,却未发现身后赵誉城望着那些字,凤眸里有微光动了动,却并未说出来。脑海里闪过当初周良鱼交给他的关于四个世家的隐秘之事时写的那些字迹,明显……
赵誉城突然伸手将周良鱼搂紧了:不论他是谁,既然出现在他身边了,撩拨了他,他就不会再放人走。
周良鱼被赵誉城搂得忍不住动了动:“喂喂喂,你想勒死夫君好娶小妾是不是?”
赵誉城收敛好情绪,下颌蹭了蹭他的脸色,挑眉:“夫君?”
周良鱼偏过头,望着赵誉城俊美的侧脸,嘿嘿嘿搓了搓手:“王爷啊,你看你这受了伤,怕是不得力,我周鱼鱼是多么怜香惜王的人哇,自然也舍不得你费力,所以……今晚上要不……我在上面?王爷您歇歇?”
赵誉城对上周良鱼亮晶晶的一双桃花眼,不知想到了什么,瞳仁深了深:“好啊。”
周良鱼:“!!!”嗷!走!
……
翌日,周良鱼默默趴在床榻上,咬着被角幽怨盯着某人:他再信对方的话,他就是就是……啊啊啊,他这是明知房有狼偏向狼口行啊。
第90章 周良鱼:完了……说错话了。
燕帝被刺杀实则是“前朝余孽”下手的消息, 这一个月暂时被尚佳郡主远嫁的惊闻给暂时压下去一些, 燕帝看到了甜头, 干脆赏赐了不少嫁妆,一时间, 厉王嫁女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燕帝看到消息提到他被刺杀那件事, 以及先燕亲王时,终于松了口气。
这一日,宜嫁娶。
燕帝一直听着冯贵传来的禀告,得知厉王厉王妃亲自远送尚佳郡主,想到估计几年都看不到女儿了,燕帝也算理解。加上这些时日着实头疼, 虽说那日太后说的话他早就不在意了, 可不知为何, 晚上竟是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回到了小时候, 他那皇兄驮着他在院子里满圈转悠。
转着转着, 对方的头就掉了……一手就那么提着,转过身,血淋淋地瞅着他:二弟啊……你为何要杀我?我是你兄长啊……
燕帝吓醒了之后, 就睡不着了, 接下来几日,夜夜如此, 直到后来让冯贵找御医开了些药,才总算好了些。
燕帝挥手让冯贵退下了,他这几日总觉得头疼, 不舒服。
等坐在御案前,昏昏欲睡之际,突然御书房的门被大力打开了,冯贵几乎是跪着爬进来:“皇、皇上,大事不好了!”
燕帝被吵醒本就不悦,闻言皱眉:“什么不好了?”
“皇、皇上……送嫁的队伍……出事了。”冯贵想到传来的消息,浑身都止不住发抖。
燕帝猛地坐直了:“出什么事了?”
冯贵:“……厉王一家,连同送嫁的十几个侍卫,都……都被杀了,尸体都扔进了一个尸坑里,被砍得辨别不出模样,血腥残忍,有……有活着的两个侍卫说、说……”
“说什么?”燕帝猛地将手边的奏折顺手砸了过去。
冯贵吞了吞口水:“说……是前朝余孽动得手!”
燕帝浑身像是定住了,半晌,才怒吼一声,御书房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巨响:又是前朝余孽!又是!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是不是那人回来了?是不是那人的冤魂回来了?!回来报仇了是不是?
连跟当年死的方法都一样……肯定是他!
因为厉王一家死的太惨,当时离燕京本就不远,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等燕帝回过神想压的时候,已然压不住了。
本来刚开始只知晓厉王一家出事了,据说也是被“前朝余孽”给杀的。
不到两月,接连发生两件大事,还都是与皇家牵扯,皆是被所谓的“前朝余孽”所杀,众人顿时人心惶惶,总觉得这件事怎么哪里怪怪的?
随着有跟着去收尸的侍卫传出,说是不知那“前朝余孽”从哪里弄了一个布满了荆棘倒刺的尸坑,那些侍卫摔下去就没命了,就算是这样,被扔在尸坑最上面的厉王一家三口,已然被砍得面目全非,太惨了……
众人也觉得凄惨的同时,这死的方式,不知被谁提了一下,众人莫名心里咯噔一下。
为何时隔十多年,这些“前朝余孽”再次出手,还用的手段一样?
如果想动手,为何不在当初杀了燕亲王之后,大燕根基不稳的头两年动手?
偏偏在如今这时候才动手?
“前朝余孽”当真……存在吗?
这些年了,皇上竟是都没抓到凶手吗?
一连串的疑问充盈在百姓的脑海里,只是他们不敢非议,虽然有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可不敢乱猜。
他们都怀疑了,更何况早就因为誉王的事有所怀疑的文武朝臣,他们第一次上朝的时候沉默了:他们辅佐了这么多年的皇上,真的……是他们以为的那个明君?那个当年为了兄长一家惨死不惜痛哭三天三夜的皇上吗?
……
黎阁主完成任务过来通知赵誉城时,周良鱼也在一旁,他听着黎阁主说那些尸体都被换了,是“死囚”,厉王一家已经安然转移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可等听到那些尸坑,与当年燕亲王死的时候一模一样时,忍不住看向从始至终都沉默不语的赵誉城。
一模一样……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赵王救了赵誉城之后,对方据说两年都极为怕人,后来才被带往军营,可回来之后,赵王病逝之后,对方就多了一个厌女的怪癖。
当初他以为赵誉城是真正的誉世子,觉得怕是被当初赵王妃被抓,赵王妃的死对他造成的刺激,以及当初无意间瞧见赵誉城后背的伤痕……
尸坑……
还有当初赵誉城在地宫昏迷之际喃喃的饿与怕,不知为何,周良鱼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测……只是太过残忍,他无法想象。
黎阁主这次只是来告别的,他回禀了赵誉城之后,还需亲自将尚佳郡主一行人护送到安全之处。
黎阁主很快就走了,周良鱼却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