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容樽能将这把人喂胖的本事用到自己身上,那就好了。他有些心疼地环住了容樽单薄的身躯。
“啾啾咕……”
小凤凰见主人对于见到自己并不怎么热情,委屈巴巴地“咕”了一声,又落回了容樽的脖颈处,乖乖团成了一团。
容樽觉得有些痒,脑袋动了动,闭着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来了夏邑?”
“成连给小徐打电话时,我就在对面。”凌星未并未隐瞒。
容樽“哦”了声,等了等,见他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底气又足了起来,“那你怎么现在过来了?是要把我们带回去吗?”
“我怎么过来了,你心里没个数?”凌星未微气,捏了捏他的腮帮子。
容樽瞪了他两眼,又往绕梁那边瞅了瞅,鼓起了脸。
祠堂外又响起一声闷雷,容樽条件反射地抖了两下,凌星未拿他没办法,叹口气道:“我看了天气预报。”
“这个天气预报,太不准了。”容樽小声嘟囔道,“昨天还显示的阴天,今天就下雨了。”
“这是雷阵雨,有时候查不到的。”
“太不准了。”
凌星未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
等到这一阵雷声过了,容樽忽然想起了什么,露出丝坏意,“你这次这么快的过来,是用了法力吧?是不是要罚钱?”
凌星未手一顿,见他现在还有闲情想这个,没好气地掐了他一把,“反正我现在钱都在你那里,要罚也是你替我交了!”
容樽“哎呦”一声,嘴角弯的更很了,把头一埋,不动了。
凌星未这个时候能来,他觉得有些高兴。
两千多年了,终于又能在雷雨天躺在这个人的身边,高大的身躯比从前少年时强壮了许多,也更加让人心安。
“我们前两天去了博物馆和神垕,那里有许多漂亮的钧瓷,我还给你带了一个茶杯。”容樽放松下来,闲闲说着话。
“嗯?”凌星未有些激动。
容樽一脸神秘地笑笑,伸手在乾坤袋里摸了摸,掏出了一套碟碗,“咦?这个不是给你的……”
凌星未:“……”
又摸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个圆融型的小茶杯,献宝似的递过去,“喏,喜欢吧?”
凌星未接了过来,还没有开口,小凤凰就嗖地钻了进去,霸道地窝在茶杯里对着凌星未嚷嚷。
“啾!啾啾啾!”
凌星未一脸黑线,“它为什么说这个茶杯是你买给它的?”
容樽咳了一声,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你是它,它是你,两人分那么清做什么?”
凌星未垂下眼眸,跟自己的元神对峙片刻,结果粗鲁地把它倒了出去,不等它再飞进来,就火速把茶杯塞进了自己的乾坤袋。
“啾!——”小凤凰愤怒地用尖嘴撞向了凌星未胸膛。
容樽有些看不下去了,良心发现地给小凤凰撸了撸毛,“乖,等你回到他身体里去了,茶杯就是你的了。”
旁边的绕梁低笑几声,换来容樽的一记不许看热闹的眼神。
凌星未也丝毫没有抢礼物胜利的喜悦,在他的心里,还在默默盘算着那套明显更讲究的钧瓷碗碟是给谁的……
容樽以为他是在高兴,自己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好像外面的雷雨也不是那么在意了。
“谢谢你替小政重修了这间祠堂,要不是绕梁看到了宣传单,我都不知道他就在夏邑。”他温和地说道。
“你不知道?”凌星未微怔,手臂抱着他紧了紧,“你不是……专门过来看他的?”
“不是啊。”容樽懒懒说道,忽然反应过来,晃掉他的手,“怎么,你还在生小政的气?两千多年了,我以为你早就气消了。”
凌星未抿起嘴唇,硬邦邦地说道:“谁跟他生气?我只是觉得这里还没建好,准备晚些时候再带你来。”
容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把他看的别过头去,耳侧微微发红,这才“啧”了一声,没有拆穿他的别扭,又舒舒服服地躺了回去。
外面的雨还在下,时而滚雷响过。凌星未轻轻抱着他,眼底却更温柔了几分。
直到此刻,他自容樽离开琴铺后一直焦虑的心才渐渐安稳了下来。只有把他抱在怀里,才能感受到生命的律动与岁月的安宁。
容樽似是睡下了,小凤凰躺在他的颈窝,蹬了瞪脚丫子,被凌星未捉了起来,揣进自己的怀里。
“啾啾……”小家伙不满地探出脑袋,立刻被“嘘”了一声。
接收到自家主人严厉的目光,它轻“啾”了一下,勾着小脑袋怯怯又缩回了他的衣服里。
祠堂内,谁也没有再发出声音。
绕梁靠在另一边,听着雨声,把头枕在石像的脚上。
渐渐的,他也感到有一鼓温暖的光蒙在了自己身上,驱散了寒意。他抬眼看了看,聂政依旧瞪着铜铃般的大眼,傻兮兮的。他鼻子轻哼一声,没有动,翻过身来也闭眼睡了。
一夜过去,天光放晴。
容樽睁开眼时,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小凤凰安静如鸡地立在祭台上,见他醒了,似乎被开启了按钮,立刻“啾啾啾”地叫了起来,像是憋久了,呼扇着小翅膀撞了过来。
容樽笑眯眯地任由凤凰落到他的肩膀,什么也没有问,自己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倒是绕梁有些忍不住,开口道:“凌部长见雨停后,一早就走了。”
“哦。”
“他说上午还有会议,还有……让你玩够了,就早点回家。”
容樽眼睛弯了弯,“这急什么。”
“你还不想回去?!”
见这人面带着微笑缓缓走出了祠堂,绕梁急忙跟上去,来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望了眼,看见聂政像仍静静伫立在原地,好像是在遥遥望着他们。
憨憨傻傻的,有些寂寞。
“你,不跟你徒弟告别吗?”
“有什么好告别的?”容疑惑地转过脸,声音轻缓,“他如今受人祭拜,功德将满,也许再过了十年二十年的,就会修得神识。现在的人类信仰之力更足,若是争气点,熬过百年之期,铸成神身也不一定。战神殒没已近四千年,神位空缺早就该有人补上来了,聂政这孩子心中的义倒与那个粗汉相似,他若能继位,也不算辱没了战神的门风。”
他叹口气,“等到不知什么时候轮到我去见那粗汉了,也好让他不能将那一战兵败的罪过,扣在我出征前不给他弹琴上面。”
绕梁听的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沉重,又扭头瞅了瞅那尊土兮兮的人像,指尖在袖口里微弹,一束绯光就闪进祠堂,融入了人像,让那周身的颜色更亮了一些。
绕梁作为最美的琴,生来就受尽人们的喜爱,不少爱琴之人为它痴狂、一心一意想要得到它。它的身上集中了其他琴所没有的巨大信仰之力。
方才他所做的,便是把自己的祝福,送到了聂政身上。
他小心做完这一切,把手隐回袖中,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却见容樽斜睨了他一眼,嘴角淡笑,“你倒是心肠很好。”
绕梁一下子炸了毛,掩饰般地瞪起眼,粗声粗气道:“你也别得意的太早!就你那徒弟的蠢性子,能不能成神还得另说!”
“原来能不能还真不一定,不过有了信仰之琴的祝福,那就八九不离十了。”容樽一派清闲。
“你……!”绕梁艳丽的脸上气的通红,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把自己的祝福再收回来。
“好了,你先别气。”容樽仗着身高优势按住了他的头,“我们这次的旅行经费还剩了一点,你要不要去别的地方?”
绕梁停住脚,“去哪里?”
“春秋,前611年。”
绕梁愣在原地,有些失神。
前611年,乃是春秋霸主楚庄王刚即位不久的时代。
那时候少不经事的君王整日躲在深宫之中,田猎饮酒,不理政务,朝中之事均交由敖氏一族代理,甚至在宫门口挂起块大牌,上边写着:“进谏者,杀毋赦”。
沉迷醉梦,骄奢淫逸。
近臣华元就是在这个时候,将一代名琴绕梁琴献给了楚庄王。
得到绕梁后的楚庄王大喜,更是连续七日不上朝,日日对它爱不释手,沉迷在琴乐之中。
绕梁一度也认为楚庄王是爱惜它、珍视它、最懂它的知己。它将自己最美妙的音色展现出来,骏马报伯乐,它也毫无保留地去回应这位善琴之人。
他们朝夕相对,以琴乐交心。大殿当中日日传出醉人的乐声。
它知晓楚庄王的喜好,楚庄王也深明绕梁的精髓所在。
那一段时光,绕梁过的快活又肆意。酒逢知己千杯少,它在漂泊数年,转经过多少人之手后,终于找到了这样一个人。
它是这样信赖着楚庄王,周围不赞同的议论声丝毫没有令它畏惧分毫。它始终不相信,这个人会因为别人的眼光而抛弃它——纵然那些古板的大臣们都是这样盼望的。
这些大臣们的手段也的确平平,若不是樊姬的出现……
想到这里,绕梁还会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尾椎直蹿到腰间。
樊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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