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学长不会有事吧?”许沫看着被医生围住的顾若初,既担心又害怕。
顾明峥看了她一眼,“现在冷静下来了?”
许沫咬了咬唇,“我差点害了顾学长,这是我不对。可你骗我,是你不对。”
顾明峥:“我并没有骗你,婚约是长辈定下的,迟早会解除。许沫,我们或许曾经对对方有过好感,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既然你决定跟顾若初在一起,就不该再想着别人。”
许沫一听就急了,“我跟顾学长不是你想的那样!为什么你总是要误会我们……”
顾明峥表情变得更为严肃。
这个姑娘,脑筋似乎有点问题啊。
跟叶景然走得近时,就在顾若初面前拼命否决跟叶景然的关系,而跟顾若初走得近时,又在叶景然面前否认跟顾若初的关系。
从她的表情跟语气来看,她还不是伪装,是真这么想的。
这比伪装还可怕。
“旁人误会与否,取决于你自己的做法,你对顾若初超出了正常男女之间相处的度,却说旁人误会?”顾明峥语气颇为严厉,“许沫同学,你年纪还小,或许是分辨不清,但真的要好好长长脑子了。”
小翅膀抓狂:“顾总!她是女主不是你员工,你温柔一点啊!”
顾明峥训斥员工训斥惯了,也没怎么注意。
然而许沫下一刻又哭了起来,“顾学长对我很好,我总不能拒他于千里之外,可是我跟他真的没什么啊!为什么你要这样说我?”
这没法交流了。
顾明峥倒了两杯茶,一杯放许沫跟前,让她慢慢哭,自己从旁边桌上拿了一份报纸看。
“顾总!这种时候要哄她,哄她你懂吗?”
“不会。”顾明峥冷漠拒绝。
这在他面前的要是顾明秀,他早就罚她跪键盘抄一百遍《行为学》和《心里学》了。
哄人?顾总表示从来不做这种事。
小翅膀气呼呼的想着,它记下这个flag了!
将来敢打脸,看它怼死他!
许沫哭了半天还没哭完,医生从顾若初的屋里出来,顾明峥起身走了过去。
“大少爷,你得好好管管小少爷,不好好吃药,不好好休息,生病了还到处折腾……我们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束手无策啊!”
顾明峥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皱眉问:“很严重?”
“是一直很严重!”医生摇摇头,叹了口气,沉重道:“我给他看病看了十几年了,当初他生下来时,我就说过,这孩子先天不足,要细心调养,否则活不过二十五岁,顾先生和夫人不肯接受现实,我也没办法。”
顾明峥没想到会这么糟,心沉了沉。
小翅膀解释道:“顾若初在剧情里死于二十二岁,也就是五年后,男女主高中期间因为林思语产生误会分开,女主辍学,于是顾若初跟叶景然反目成仇,争夺继承权,五年后,他们跟女主再次相遇,一系列事情后,男女主解除误会准备订婚,顾若初却绑架了女主,引得男主去救她。但最后顾若初被女主感化,牺牲自己成全了男女主,主线剧情完结。”
顾明峥听完更糟心了,沉思道:“百零三,结局可以改变吗?”
小翅膀顿了顿,跟他交底,“顾总,实话跟你说吧,每次的任务都会有一个及格线,达到及格线,顾明秀才会不受影响。及格线以上,分为良好、优秀和完美三档,你不娶许沫,就意味着无法达到完美那一档,你要改变顾若初的结局,完成度会再次往下掉,如果掉到及格线以下……你自己看着办吧。”
作为系统,百零三自然希望完成度越高越好,但顾明峥比它想象的更聪明强势,难以掌控,这对它来说有好有坏,但既然选了人,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综合考虑之下,百零三透露了一些东西给顾明峥。
毕竟才是第一个世界,总要给顾明峥一个过渡期和实习期。
它要稳住,不能急。
顾明峥闻言沉默了,他确实为顾若初感到可惜和遗憾,但在感情的浓度上,相识不久的顾若初还远远比不上他的亲妹妹顾明秀。
就算他欣赏鲜花的美丽,也不会放血去滋养他。
除非那朵花开在他心上。
医生见顾明峥脸色不太好,斟酌着语气说:“如果小少爷好好调养身体,未必活不长久,这种事没有定论,也有很多例子证实了奇迹的存在……”
顾明峥向他道谢,让人送他出门,而后进了顾若初的房间。
顾若初早就醒了,他半躺在床上,眼中还带着未散的厌烦。
“你不仅讨厌吃药,还讨厌看医生吗?”顾明峥敲了下门,站在门口跟他说话。
顾若初抬头,他有一双极美的眼睛,纵然泛着冰霜般的冷意,也掩不住氤氲的桃花色。
禁欲和诱惑的完美融合。
顾明峥不着痕迹地偏了偏目光,却听顾若初指了指床边,轻声道:“你过来。”
“怎么了?”顾明峥走过去坐下,“要喝水吗?”
顾若初伸手就去解他的衣领扣子。
“……”顾明峥立即退开。
顾若初的手僵在半空,似乎有点尴尬,撇了撇嘴角,从枕头下拿出一个药膏扔给他,扭脸道:“擦后背的,你自己够得到?”
“抱歉。”顾明峥心中微动,没想到他那时竟注意到了这个,声音便不自觉地放轻缓了,“我没事。你身体怎么样?”
顾若初不在意的说:“反正死不了。”
顾明峥的心脏奇异地冒出一点酸软来,这感觉以前从未有过,夹杂着一点愧疚,一点怜惜。
他拍了拍跟前少年的头,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别这么说。”
“当时你毫不犹豫地冲过来,就不怕跟我一起摔下去吗?”顾若初抓住他的手,眼中尽是不解,“而且你没有救许沫……”
“没有不救她,只是你动作太快了。”顾明峥说:“我是你哥,怎么能看着你出事呢?”
“哥哥吗?”顾若初喃喃念着这既熟悉又陌生的称呼。
十几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叶景然,那时还不知道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叶景然会带着他一起玩,一起吃糕点,一起说着属于孩童的悄悄话。
可后来,叶景然知道了他的身份,就再也不会对他笑了,留给他的只有一次又一次地推拒和冷漠。
那个温和的小哥哥仿佛只是顾若初幼年的一个梦。
时至今日,这个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强调——我是你哥哥。
顾若初忽然眨了下眼睛,妥协般地哼一声,“好吧,就这一次。哥,如果你再变一次,我就不原谅你了。”
他伸出小拇指,弯了弯。
冰霜渐褪,剩下的只有纯粹的洁白。
仿佛这么多年,他一直在等待着这份迟到的回应。
顾明峥一愣,下意识地抬手,与他拉勾为约。
顾若初微微一笑。
他的脸颊纤瘦,干净无暇,样貌也偏冷,配上清灵秀逸的眉眼,无端有股出尘之气。
初见时,顾明峥就觉得这少年眉间堆雪。
笑起来像寒山之巅徐徐绽放的冰莲。
不知为何,顾明峥脑中忽而闪过酒宴上漫步而来的,洛帆的身影。
顾若初不仅相貌,就连气质也很像那个人。
是错觉吗?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窗户被吹得抖动不堪,树叶被吹起的瑟瑟声清晰可闻,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
“大少爷,下雨了!”刘婶的叫声适时的响起,“你们带回来的女孩子还在哭,这会闹着要离开,怎么劝也不听,怎么办呀?”
顾明峥起身走出去,就见许沫哭着站在走廊上,衣裳都被水珠打湿了。
“雨太大了,你可以在这里住一晚,如果你坚持,我也可以让司机送你回去。”
许沫沉默了一会儿,哽咽道:“我想见见顾学长。”
她话音刚落,顾若初就从房里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伞。
“小少爷,你又忘了陈医生的嘱托了?”刘婶急急忙忙地跑过来,“风这么大,别站在外面啊!”
顾若初上前几步,把伞递给许沫,“你救过我一次,我也还了你一回。就这样吧,许沫。”
“我没有骗你,你相信我!”许沫踉跄着后退几步,一直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顾学长,我是真的想放下景然,好好跟你在一起的……可是,可是我放不下他。但我答应你的时候,真的真的没有骗你!”
“那已经不重要了。”顾若初轻淡的笑容像天使,“其实我还是应该感谢你,因为你,我跟我哥才消除了隔阂。”
许沫却看得浑身冰冷。
她后悔了!这一刻她在想,如果她没有劝他们和好就好了,至少那个时候,他们的眼中都只有她一个人。
“女主黑化值又往上升了!”小翅膀急了,“顾总顾总!这剧情发展不对!你先稳住女主,让我看看出了什么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
顾明峥想,最大的问题就是这女主她玻璃心。
这天底下好男孩多得是,她偏偏一心往坑里跳,跳完了还怪别人给她挖坑,又不肯从坑里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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