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份股权让渡书,上面明确表明,若是沈轶出了任何意外事故,不能处理公司事物,他手里的股权交由祁遥全权打理,若哪一天他不幸亡故,股权则直接转让给祁遥。
祁遥坐在书房里,沈轶曾经一度坐的椅子上,秦叔放了文件后,就走了出去,留祁遥一个人在房间里,白底黑字,每个条项都相当清楚,不会有看不懂的地方。
祁遥紧紧抓着手里沉重的文件,一直睁眼到天明。
集团那边,祁遥让秦叔过去一趟,以沈轶临时有事外出为由,请副总代为管理几天,他自己,因为精神方面有时候会恍惚的原因,将自己关在家里,强行戒断两天。
之前戒.毒是三天,这次,应该说情况更为严重些,但彼时他的情感和现在完全不同,那时他孤独,现在并不。
现在他知道,沈轶倒下去,他必须扛起属于自己的责任,为了他日沈轶能够痊愈,他必须咬牙尽快让自己身体恢复过来。
本来好不容易养好一点的身体,通过这两天的戒断,再次以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祁遥脸上基本见不到红色,脸色泛着青白,吃饭对于他而言,成了一项让自己身体机能可以运转的程序,他一分钟,一秒钟的时间都不肯浪费,集团有副总在代为处理,有些事情,却还是必须沈轶亲自处理。
手里拿着有沈轶签名过,具有法律效应的股权让渡书,在家里休养了一天,祁遥不顾秦叔的阻拦,乘车前去集团,只是几天时间,需要处理的文件就堆积起来一大摞。
接手集团的事,祁遥没有大张旗鼓,但以沈氏在邺城的影响力,就是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有心人给散播出去。
沈轶是忽然就消失,几天后,祁遥走马上任,甚至没有丝毫前兆。
沈家老宅那边,接到消息时,祁遥已经坐在集团办公室,处理了很多事情。
沈氏集团,几天时间,就被一个外姓人员给接手了,第一个有意见的,自然就是沈老夫人。
这天上午,沈老夫人在沈则言两兄弟的陪同下,来到了总集团。
直接冲到顶楼的办公室,那时候房间里有几名管理层人员,几人在和祁遥交谈,商量一些事宜,沈老夫人等人一来,通话被迫中断。
“出去。”沈老夫人一声重喝,管理人员们自然知道来的老人是谁,都微低着头,快步离开办公室。
“……邹宁,你把沈轶弄哪里去了……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坐这个位置?”
祁遥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遭,他现在心思只放在两个方面,给沈轶找最好的医生,还有集团这边的事,其他方面,他一点都不想分心思去搭理。
祁遥摁了警铃:“叫保全来办公室。”
随后他扬眉冷漠瞧了老夫人一眼,视线同时在两边的双胞胎脸上晃过,因为这两人的关系,连锐才会忽然就绑架他,他若是不出那个车祸,沈轶根本不会有一点事,都是这两个人。
控制中心中杀戮的念头,祁遥收回了注目,继续手里未完的事情。
老夫人可以说是被无视了个彻底,她拐杖猛地往地上一杵,炸裂般的声音,令祁遥额角神经剧烈一跳。
祁遥再次摁警铃,问那边保全来没有。
回复是马上就到。
“邹宁,你什么意思?”沈则言忍不下去了,直接往走了两步,逼近祁遥。
祁遥掀起眼帘,嘴角忽然扯出一抹冷讽的笑,他拉开旁边一个抽屉,从里面拿了份文件出来,手轻轻一扬,就扔到沈则言面前。
第20章 五爷凶猛
沈则言有些惊愕, 祁遥抬下颚, 道:“自己看。”
伸手拿过文件,沈则言翻开文件夹, 入目几个黑色大字,让沈则言表情巨变, 他快步走回沈老夫人身旁, 把文件递了过去。
沈老夫人面上的表情,没几秒钟,变得和沈则言一样。
“怎么会?沈轶是不是疯了?”沈老夫人惊愕出声。
祁遥唇瓣的笑深了两分,没有就此有任何说明。
在沈老夫人看让渡文件的时候, 保全也已经来到办公室外,为首的一人敲门,祁遥道了声‘进来’。
“将这几个人请出公司,以后没我的允许,都不准放他们进来。”坐在办公桌后,穿着漆黑西服的祁遥,声线沉暗, 脸型和身形同沈轶没有丝毫相像,然而, 某个时间点,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同沈轶的类似,令人倍感压力,无从反抗。
来的保全都是特别雇佣的, 有些身手,那边祁遥埋头于工作里,没再给老夫人他们一个多余的视线,老夫人气得肝痛,她捂着胸口,一旁沈则言及时扶住老夫人摇晃的身体,在老夫人耳边耳语了两句,老夫人愤怒地哼了一声,离开了办公室。
人一走,房门关上,祁遥捏紧着拳头,往办公桌上重重砸了一下。
忙到深夜,还有一些没审阅完,祁遥带着文件走出公司,上车后,吩咐司机开到医院去。
沈轶从加护病房转了出来,可以进去探望,祁遥去的时候,沈轶还是闭着眼,沉睡中,搬了张凳子,放在床边,祁遥坐在凳子上,文件随手放一边柜台上,他从床被里将沈轶的手给拿了出来,两手紧紧握着,眼睛往上,凝视着男人即便是在睡梦中、依旧冷肃的容颜,看着看着,只觉得心口难受得紧,喉咙隐隐发涩,他低头,将脸埋在沈轶的掌心里,整个肩膀,都似乎在隐隐发抖。
过了有那么一会,祁遥抬起脸来,眼尾有点红,眼眶里更是漾着些水光,他吸了一口气,再缓慢吐出去,调整好情绪,拿过文件,就那么坐在沈轶病床边,继续工作起来。
他不是不累,非常累,可不敢闭眼,因为怕自己一闭眼,会想起那场车祸,会想起,沈轶是因为要保护他,而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
把带来的文件都处理完,已经凌晨三点了,祁遥揉了揉眼睛,起身去洗手间洗脸,这间病房配备有独立卫生间,冷水的刺激下,祁遥感觉自己精神又恢复不少,他回病床边,握着沈轶的手,心中时刻都在祈祷,希望沈轶能快点醒过来。
似乎老天听到了祁遥的祈祷,他发现沈轶眼帘似乎动了一下,他惊喜地站起来,往前扑,俯身下去,两眼直直盯着沈轶。
眼帘又动了一瞬,跟着闭了几天时间的眼,徐徐睁开。
两人视线无声交汇,一个狂喜交加,一个先是冷静,但随后就变化得凌冽犀利。
沈轶一把扬起手,也不在乎手背上还扎着有针头,就抓住祁遥胳膊把人往下拉,祁遥手臂没撑稳,整个上半身,砸在沈轶身上
祁遥顿时一惊,害怕圧着沈轶,挣扎着要起来,后颈被一个微热的手掐着,祁遥感觉自己的脸贴着沈轶颈边。
身体僵了片刻,随即祁遥放松全身,呼吸间,贪婪地嗅着男人身体独有的气息。
对于沈轶的病情,祁遥没有加以任何隐瞒,他相信沈轶,相信他不会有事,只是一个恶化的肿瘤而已,他会陪他度过这个难关。
秦叔是第二天来医院时,才知道沈轶已经醒了,那时祁遥去集团了,沈轶靠坐在床头,询问他昏迷的这几天,发生过什么事。
秦叔一五一十简述着一切,包括沈老夫人去集团,后来被祁遥给直接让保全给请出去的事。
“……派几个人去小宁身边,沈家那边肯定会有动作。”他们绝对不会容忍沈氏集团,就这样平白无故地落进祁遥手里。
沈轶是醒了,不过身体原因,不能出院,公司那边他让祁遥继续负责。
祁遥每天都会来医院,基本将家都搬了过来。
或者也可以这样说,有沈轶在地方,就是他的家。
他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沈轶这样的人,在危及关头,会用自己身体,来保护他,他何德何能,若不是披着‘邹宁’的皮囊,他根本不会和沈轶有丝毫的关系。
然而这一切就这样发生了,他感激上苍,感激所有,让他可以遇见沈轶。
他希望,能够和沈轶白头到老。
沈则言的人跟踪祁遥,找到医院,跟着发现了住在病房里的沈轶,沈则言将这一消息告知给沈老夫人,老夫人隔天动身去医院,却是连沈轶的面都没能见上,沈轶猜得出他的行踪迟早会被沈家知道,所以直接让人拦在医院外,同祁遥那边一样,不见沈家的任何人,私人电话处于关机状态,祁遥在集团那里处理过的事情,都会及时反馈到沈轶这里。
男生虽年轻,但工作能力可圈可点,沈轶觉得,哪怕自己真的彻底放手,祁遥都能承接起整个沈氏集团。
祁遥的心思在他和公司那里,沈轶为避免其他人打扰到祁遥,负责帮他清理一些尾巴。
包括派人找到了兰秀,不过晚了一两步,连锐的意外死亡,导致尾款没能及时到绑架兰秀的人的账户里,那些人不算什么善良之辈,因而没有钱,就对兰秀下了手。
从兰秀那里得知到许多事情,包括一开始沈则言他们让她假扮祁遥女友的计划。
沈轶把两兄弟直接送出了邺城,送去了条件艰苦的地方,让人监视他们,没有他的命令,不准沈则言他们踏足回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