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喂他吃饭,但这种被他人捧在手心里关怀和照顾的感觉,真的让人打心底里觉得开心。
他曾经,虽然父母都健在,不过亲情观念都很淡薄,家里兄弟姐妹多,他又是在中间的,不是长,也不是幼,从来不知道撒娇是什么,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好的方式,去得到多一点的爱。
自己想要什么,都是自己独自一人去工作奋斗得到手。
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亲情都淡薄的他,导致对于友情和爱情都相对不那么感兴趣。
他知道自己是个自私的人,极度的自私,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他都不想成为那个唯二、唯三,甚至唯四唯五的人,成不了唯一的话,就干脆远离,连靠近都不要靠近。
这里不是现实世界,他清楚,来的时间不长,不到三个月,但成为身边这个男人的一个唯一的存在,让他产生了一种眷恋依赖的心,那份曾经一度希翼和渴求,却始终没能完整得到的亲情,第一次从一个算得上的陌生的人身上获取,虽然是由于披着他人的皮囊,都是假的,可他已经慢慢沉溺在其中,不想失去。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出那个在暗里,窥视着沈轶的人,那个试图伤害沈轶性命的人。
汽车行驶在街区上,转眼来到了一家高档服装店。
祁遥本来想说自己到店里去拿一套就行了,但车一停,身边的人就推门走下了车。
别无他法,只能在沈轶陪同下,走上二楼的一家服装店。
沈轶的衣服,大部分都是这家店专门订制出来的,店里员工都认识沈轶,看到沈轶出来,几乎店里员工,包括店主都停了手里的事,迎上来。
“五爷,您今天要选套衣服吗?”店主满脸堆砌出讨好的笑,微躬着身询问道。
“不是我,你带他去选一套。”沈轶语气淡漠。
店主立马转向祁遥,他虽没见过祁遥,不过早就有耳闻,于是笑得更加灿烂:“宁少,请跟我这边来,给五爷倒茶。”
店主同祁遥说过话后,经过一员工身边时,小声叮嘱对方。
员工快速去里间泡茶,沈轶被另一员工迎到休息区。
“宁少喜欢什么颜色?”店主问。
祁遥四周环视一圈,想了一想:“款式简单点的,黑色。”
店主快步走到右边,取了一套纯黑色的西服下来:“要不宁少试试这套。”
祁遥接过衣服看了一下款式,不仔细看以为和平常的西服一样,拿近了才发现衣服上绣有暗纹,银色丝线埋藏在布料中,因着角度的变化而曳着亮光。
“找个我能穿的尺码。”这套衣服看起来大了点,他近段时间以来,瘦了太多,家里好多衣服都撑不起来。
“稍等。”店主叫了员工过来,去找祁遥能穿的衣服尺码。
到试衣间快速换上衣服,里面有一面镜子,祁遥扣上西服上的四颗扣子,人靠衣装这话,放他这里同样说的通,看着镜子里那个像是陡然间变得耀眼起来的人,祁遥嘴角轻扬起来。
動手解扣子,解了一颗,又重新扣上,他觉得这衣服不错,想直接就拿这套,不过随后他想到外面还坐着一个人,于是就穿着黑色两件套的西服走出了试衣间,往休息区走。
“五爷,您觉得这套衣服如何?”说话间,祁遥还特意转了半圈,好让沈轶能够看清楚衣服的款式。
而等了几秒钟都不见沈轶有回应,男人眸光幽暗,看不出多余的情绪,祁遥试着又叫了一声:“五爷?”
“换一套。”沈轶开口一句话,让祁遥和店主都愣住了,起码在两人眼里,祁遥这套剪裁合体修身,将祁遥的细腰还有一双长腿衬托得淋漓尽致。
“去,把那套拿下来。”沈轶指向挂在墙壁上一套西服。
祁遥顺着沈轶视线望了过去,然后再次惊住。
那是套纯白的西服,袖口和领口都绣着有繁复的花纹,已经脱离简单和低调的原则,完完全全就是张扬的代表。
“我觉得身上这套挺好……”
虽然心中抵触,不想换,但实际后面祁遥还是穿上了那身纯白的西服,沈轶忽地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祁遥面前,伸手替他整理领口。
两人靠得很近,祁遥看着咫尺之间男人坚毅的面庞,同时垂目下去,下意识仔细看沈轶的手,竟是莫名和曾经的一个梦境里出现的手相重叠,祁遥感觉到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
和沈轶走出服装店,一路走到停靠路边的汽车,都接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许多注目。
他的衣服是白的,而沈轶衣服是黑的,在经过一面玻璃墙壁时,祁遥随意往里瞧了眼,一黑一白,某个瞬间,竟是有种异样的协调。
他心中不知道为什么,震了一瞬。
之后汽车不再有停留,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行程,开到了沈家老宅。
沈宅矗立于一片密林环绕中,周围其他的房屋都间隔着很远的距离,沈老夫人喜静,周边的大片土地都被沈家买下,开垦出来修成了园林样式。
虽是老夫人八十寿辰,但没有邀请任何外人,都是沈家的旁枝末节,不过即便是这样,门前的空地上,却早就已经停满了各种豪车。
第9章 五爷凶猛
沈家上上下下,光是沈轶这一辈的,就有六个,其中四个男的,两个女的。
这是沈老夫人八十大寿,哪怕是在国外的,都停了手里的工作,或者和学校请了假,赶回来祝寿。
因中途到服装店耽搁了一些时间,等祁遥他们乘车抵达时,基本上其他人都到齐了,有大半是昨天或者更早就回了老宅。
时间十点过几分,老宅里传来阵阵喧嚣声,门口候着有人,那是个年龄同秦叔差不多的中年男子,制服扣到领口,头发打了蜡,梳得一丝不苟,严谨且克制,他是老夫人的贴身管家,在汽车刚一停下,就健步如飞,走了上前。
虽是老夫人的人,但对于沈轶,依旧表现出绝对的尊重来,管家拉开车门,下来的却不是他以为的沈轶,而是一个年轻的男孩。
已经有些年生没有见到男孩,就是逢年过节,男孩都不会来沈家,沈轶将他护在羽翼下,像颗稀世珍宝一般,从来不会带出来,就连沈家的人,也难以接近到男孩。
祁遥先下车,同管家礼貌微笑道了声谢,随后从车后方绕过去,到车身左边,给沈轶开车门。
沈轶自车里出来,身体挺拔笔直,脖子朝向右边转了一个弧度,面容一如既往的冷沉肃穆,略微点了点头,算是同管家招呼。
管家笑容依旧得体,往前走,落后沈轶半步。
“……老夫人刚还问我,说五爷你什么时候到,其他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在屋里坐着。”管家一边跟上沈轶快速的步伐,一边说道。
末了他视线往在沈轶左手边的祁遥那里瞧了眼,男孩今天穿了一套崭新的白色西服,身姿俊拔,直如松柏,腰细腿长,肌肤白皙胜雪,就单单这么看着,仿佛是画册里走出来的美少年似的,那份冷傲和骄矜,到是隐约有点沈轶过去的影子。
算起来,祁遥目前是沈轶身边最为亲近的人,二人同住一屋檐下十多年,神态间,若仔细去看,还真有点相似的地方。
沈轶似乎真的将这个他人的孩子当成自己儿子在养,完完全全的捧在手心,养得像个小王子,不过另一方面,管家也有点疑惑,沈轶若真的宠爱男孩,为什么不让男孩改姓沈,这样放一个异姓人在身侧,怎么看,都叫人觉得有点别的其他心思在里面。
连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尚且容易离心,没有血缘关系的,怕是来点什么小的波动,就会直接崩塌。
走进到大厅里,一屋子本来还有说有笑的人,先是其中一个发现进来的沈轶,及时止了声,其他人跟着望过去,那一瞬间,每个脸上的表情都瞬间一变,笑容有还是有,但夹杂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还以为你不来了,我正准备去给老夫人说,你就到了。”一个同样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笑着出声,他是沈家老二,沈大就坐在他对面,不过那是个窝囊废,在沈家家主争夺战里,败给沈轶后,整个人都完全颓废下去,手里的产业都是一双儿女在打理,他的儿女同男人的关系,反而比他那个父亲的还要亲一些。
沈零这话一落,周围就相继出现相同的声音。
“五爷。”
沈家老大看着他的五弟沈轶,下意识生出一点畏惧心,然后眼神就躲躲闪闪。
其他小辈大多没经历过那次沈家换家主的动荡,对沈轶崇拜心比惧怕心,要多一些。
沈轶高大峻拔的身体立在众人面前,眸光淡淡地扫了众人一圈,似谁都没有放进眼里。
对于开始同他说话的沈零,也只是冷睥了一眼。
被无视了个彻底,心间火嗖得蹿起来,沈零脸色乍变,但总归还是忌惮着沈轶,有怒不敢发。
沈轶转过身,对祁遥道:“找个位置坐,我上楼见老夫人。”
随后沈轶就跟着管家上了二楼。
沈轶一走,大厅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祁遥身上,那一道道视线,几乎不加收敛,有的尖锐似刃,像是要刺进祁遥的身体里,有的犀利露骨,好像已经扒了祁遥周身的衣服,带着不怀好意地打量和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