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使了个眼色,莫要闹出太大的动静让前面驾车的长恭分了心,国师大人这才松手。
“其实燕兄弟便是在心中吃醋较劲也是无用,那人是我的,生生世世皆是如此。”高湛挑眉微笑,直言不讳,在燕凛脸旁附耳说道。
燕凛脸如火灼,顿时直直弹立起了身子全然震愕于此人的嚣张放浪。
没想这是马车之内,他站起之后便是一头顶撞在了车顶之上。发出一声巨响,引得前面的子莫急急勒住了缰绳,回身来看是出了何状况?
“小乙哥哥,你怎么了?”子莫看到燕小乙双手捂头蹲坐在那里,甚是痛苦。
“没事!这马车我来赶,我燕小乙可不屑与此等昏君共乘一处!”
“大胆!陛下可由得你诋毁胡言!”阎罗老者护驾在前,狗蛋几个也是面面相觑甚是无措,不知道该偏帮哪边。
二当家与这齐国陛下不对付,可大当家定是一力护驾。这着实是让他们这些做手下兄弟的难做人啊!
燕凛气呼呼地坐于子莫身边,下了马车门帘不再看那昏君脸色。
子莫虽不知晓是何事,然而高湛说话做事的方式他也了然于胸,定是说了些咄咄逼人的让燕大哥不高兴了。
燕凛坐于马车前,接过子莫手中的缰绳,用力抖了抖,马车便又奔驰起来,比方才还更快了。
“燕大哥,怎么了?其实还是陛下他将我们救出万福村的,若他有何话得罪了兄长你,还望担待。”
子莫这样一说,燕凛脸色更是局促,面色涨红。敢情他真是局外之人,这两人之间已然到了他插不入一丁点话的地步。
“行了,你进去吧。我如何憎恶这人也会将他安然送到雁门关的。”燕小乙胸中郁郁,便铁着脸如此说道。
子莫点了点头,看来一时间小乙哥哥对高湛芥蒂难消。待日后慢慢化解吧。。。。。。
他们的马车很快过了山涧沟壑,商路之上人流多了些,子莫将驭马车之事交给小乙,自己便一头钻进了马车之内。
高湛摆手笑笑,让他坐于身旁。
狗蛋和两个兄弟冲大当家笑了笑,便佯装丝毫不察转头看向马车外面了。
“狗蛋大哥,这次我们兄弟回去可得好好涨涨脸了。这万福村的事儿,有些人便是一生都难遇一回啊!”两小兄弟打趣道。
“切,你若还想遇第二回 可再去那儿溜溜!”狗蛋吓唬他们道。
“不,不必了不必了!我这胆子小,如何都不要再有第二回 !这次得亏有皇帝陛下和大当家,还有国师大人在啊,小的们才得以保命。”狗蛋他们朝高湛拱手道谢,倒很是恭敬。
子莫看看高湛,其实他自己也浑然不知,哪里担得起这道谢。
想来他还信誓旦旦说是要一路护送这人安然回邺城,却倒成了这人施力保护的对象,自然心中有些愧疚。
“谢陛下和国师大人便行了,我还当真没出什么力。”子莫说道。
只是在那晨曦之下,他从混沌之中苏醒,凝望那人在咫尺之间,心中便犹如有热流喷涌。这人没事,他们还能如此相见,夫复何求?
他的脖颈之上火辣辣地疼痛,然而睁开眼帘看到这人的脸孔,竟会无比动容,犹如天人永隔后的重逢。
于是那吻,竟也毫不唐突,只是情到深处,化作了痴缠绕骨。
“到了有集市的地方便去买些药来,你的脖子要上些药才好。”高湛轻轻拨开子莫的一处衣领,鬼姬留下的手印从红色变成了黑紫,是一片淤青。
子莫难为情地烧红了些面色,点了点头。
这马车里的气氛便是旖旎婉转,国师大人咳嗽了一声,转头看向外面。狗蛋扭了两个兄弟的脸,让他们不要直勾勾地看。
这一路,子莫似乎对这人还当真有些不同的认识。
除了威逼利诱,狡诈冷酷,高湛,或许也有其让人悄悄心动的柔情万种。。。。。。
。。。。。。
锁虎关外,周军营帐。
宇文邕在那里一守三日,竟没看到任何人出来这锁虎关,顿感蹊跷。
“呵,这高长恭看来也是强弩之末,知晓无法突破我军重围,索性在这关内当起了缩头乌龟!”
阿磨斜倚在太师椅上,颇为得意,嘴里嚼着根草根,百无聊赖说道,“想来这皇帝都被我们围困其中,这齐国人该都是怯战了吧!毕竟他们怕马失前蹄,若是赔了皇帝他们可担待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过渡章~
第318章 追击
“不对。”宇文邕指尖捻起一枚象棋,重重拍于棋台之上。
“什么不对?”
阿磨转头看着那神色古怪的宇文邕,一副甚是不解的样子。
这象棋他就琢磨不清了,是这周国皇帝自个儿闲来无事造出来的小玩意儿,此刻说的是这棋局还是其他?
“不对!已经三日了,高长恭不会如此多天都毫无反应,坐以待毙。”
宇文邕以为凭着那人的性子,宁折不弯,即便没有十成把握,定也会突围出来想方设法搬了救兵前来救驾。
“呵,穷途末路了嘛,你让那娘们兮兮的兰陵王在这般铜墙铁壁的围困之中如何是好?插了翅膀也会被爷爷我一箭射了下来,难道还当真遁地不可?”
遁地?!
宇文邕手中棋子倏然落地!
“雁门关那一路可有任何探子的回报?”宇文邕这几日郁结在胸,脑中只有如何活捉高湛的念头,反而失了一贯的冷静。上天无门,可遁地当真无路?
记得一年多前的周军东征,宇文护和突厥人都全然没有料到这高长恭的轻骑能如此随机应变且神出鬼没,这才失了金镛城这个居高临下可俯瞰洛阳的据点!
若不是突厥兵在金镛城失手,洛阳大战中周军便不会这样吃力,失了据点和助力,进而粮草枯竭只能退而求其次入了邙山,冰天雪地后撤回来。
当年,那金镛城倒是也如此刻的锁虎关一般,大军围城在外以为胜券在握,只是没想到这高长恭如天降奇兵打得突厥人抱头鼠窜。
不少突厥兵和周军皆传,这高长恭脸戴鬼面率领鬼府之兵犹如从地底凭空冒出,势不可挡,如有神助。
鬼府之兵?。。。。。。
宇文邕骤然起身,握紧了拳头狠狠将那象棋推翻在棋台之上。
他还真是被怒火蒙蔽了眼睛,倒是全然忘了长恭是如何的兵出诡谪之人!
三天!若是长恭身边真有此等擅长挖掘地下工事之人,大概这三天足够他们离开锁虎关,在前往雁门关的半道上了!
他竟然在这里白白浪费了三日!
好你个高长恭,这可真是越逼他越能耐了不是?
呵,宇文邕气急,深深吸了几口气,狡黠一笑嘴角微微勾起。这可有意思啊,看来长恭也开始正经八百地思量如何应付他这个难缠的对手了!
好啊!他们便好好地过过手,以高湛这个狗皇帝的性命为筹码,看看他和长恭如今谁更胜一筹!
况且,他已然明白,他过往的爱不可言说,割肉剜心只是狠狠压在心中,于是长恭觉得他的感情云淡风轻,不过是轻易便能吹散的一阵浮云。
可以啊,他们的过往恩怨的确可一笔勾销,因为之后,他宇文邕便会好好让那人知晓,他此刻的每一分煎熬,他这些年的压抑蚀骨,一寸寸一点点地都让长恭知晓。。。。。。
宇文邕如同入了魔障,脸上如冰一般散发寒意,可眼眸却又暗火灼烧。
似冰封三尺,又好像野火燎原无法阻挡。
阿磨看着这般神色的宇文邕真是觉得说不出的怪异,这周国小皇帝何时有这般气魄?犹如鬼挡杀鬼,佛挡杀佛!
“等等,你去哪儿?!”
阿磨拦住宇文邕,也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了,便直截了当问道。
“你留在这人,守着皇后周全,朕要亲自出营追击。既然高长恭敢摆空城计,朕便也来个明修栈道暗度成仓!呵,看谁能自以为是逃出朕的手掌心!”宇文邕拂袖就大步走出了营帐,让那身后的阿磨一头雾水。
“若皇后定要跟来,你就带她去晋阳城外的周军大营等朕!阿磨世子,朕便让你看看,朕自己练的骑兵是否有风驰电掣来去如风之威力!
高长恭便是有遁地之能,朕也能御风而行将他抓个现形!”
大刀阔斧越过阿磨世子,宇文邕眼中没了旁的东西。只有高长恭,只有那一人的身影,宇文邕调出一队轻骑兵,便翻身上马,一打手势将他麾下的所有精锐召集出营。
马蹄之声整齐划一,阿磨都不禁出了营帐远远眺望着那边的情状。
这轻骑训练有素,的确是非同一般。马虽比不上草原上的壮实高大,可精悍有力。
宇文邕一支轻骑领队从营地奔袭而出,身后的骑兵如同是张开的鸟的两翼,也是气势如虹鱼贯而出。这骑兵出营自然会有不小的动静,可这支队伍的好几百人便是如同一支离弦的箭轻盈而出,锋利,尖锐,却根本没有多余的杂音。
只是一错眼,便已经甩开身后的黄沙滚滚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