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莫一阵天旋地转,她个笨蛋忘记不能和这突厥人靠得太近了。突厥人打从出生就会摔跤,她被熊抱了。。。。。。高高举过头顶,头重脚轻,快速被托举着旋转着,好像要晕机。。。。。。
子莫用剑柄重重击打着阿徒那的后背和头颈,可惜全身没有着力点,又在旋转中无处借力,于是对于阿徒那那只虎背熊腰的家伙来说只是不痛不痒的打击。
“看我不砸死你!!”转得自己都有点晕眩了,突厥人大吼一声双臂一挥,就把手上的萧子莫狠狠飞掷了出去。
“长恭!!”孝琬已经不禁急得站起身子叫出了声。
四周宾客也皆是大惊失色。阿徒那力拔山兮,这容貌娇柔的高家小将估是不死也得重伤。
猛烈得一阵冲击,萧子莫眼看就要毫无防护地撞到宫殿的墙柱上。那柱子铸造得浑圆粗厚,上面包覆了锃亮的金属镌刻游龙装饰,两个人合拢臂膀都抱不住它,阿徒那又是使了吃奶的力气,子莫堪忧,真撞那里估计腰背都会折成两段吧!!
真是可惜!!就在众人以为这花容月貌的少年就此要魂飞魄散了,连慕容冲都流露出了惋惜之色的时候,子莫扣了扣腰间的机关,一根几不可见的细细铁线抽射出来,挂住了顶上的木梁。
这是她的秘密武器,轻易不使的。
没有几个人见过这个东西,因为见到过的都死了。
无论是当做软兵器用来绞对手的喉咙,还是当做攀爬勾爪翻越敌军的城墙,这个东西都是一等一得好用。
萧子莫还用这个东西绊过骑兵的马腿。
不过,萧子莫就这么干过一次。因为她不想再看到一匹匹战马只是因为站错了队伍就被削去了四蹄的悲惨情状。
这个东西,是斛律光将军给她的武器,叫金缕线。
师傅的两个儿子一个使枪,一个使双手剑,而她的武器,就是这细如发丝的金缕线。
斛律光说,剑在明,金缕丝线在暗,一个是君子光明磊落落,一个是暗影交错夺命无形。她要使哪个,就看她自己的主意。
子莫其实不是很乐意接手这个东西。她觉得她学好剑术做个坦荡君子照样可以天下无敌。不过斛律将军说这个东西是个宝。他一直要寻个传人的,只是他的两个儿子都不合适。
如何不合适?子莫疑惑了。
“他们心思太单纯,使不来这邪性这么大的东西。”这是斛律将军的原话,萧子莫消化了很久发现其实这落雕都督是在折损她的纯洁性。
于是,萧子莫都是仗剑走四方。她不到万不得已不使这个纯洁性不够的东西。。。。。。
阿徒那睁大眼睛看着本应该撞向宫壁的萧子莫举着利剑如同荡秋千般越逼越近。
冰冷的剑锋直刺向他的眉心!
阿徒那以为他必死无疑,大叫一声后仰着跌倒在地。
萧子莫吊着威亚只是想吓吓他,其实半路早就调转了剑锋,一挥手臂,将回荡回去的力量倾注在舞剑一挥之间。
梁上横木受了子莫一剑,浮龙身上被划出了一道剑痕。
第43章 惊雷
子莫收剑。
手腕一转,那细如发丝的金缕线便嘶溜一下脱了横梁,滑入子莫宽大的袖袍间。她手指一缕,那丝线便消失无影了。周遭之人皆瞪大了眼睛,却也没瞧出这暗器有什么端倪。
“阿徒那兄弟,冒犯!”
子莫抱拳施了一礼,勾了勾嘴角微微一笑,她有礼有节,更加让狠狠打了突厥人的脸面。
突厥大使看了看正瘫软在地的久久回不过神来的阿徒那,以手抚额,脸色尴尬。
阿徒那额间冒着豆大的汗珠,汗水蜿蜒流过他的眉心淌到了他的鼻梁上,然后滚圆的汗珠子随着他发颤的身子从鼻尖滴落到地上。。。。。。
西魏的使臣板着脸跟突厥人对视了一下,突厥大使起身道:“陛下,大齐不愧为□□上邦,当真是人杰地灵,人才辈出!景仰啊景仰!这位小将当真是少年出英雄,佩服。。。佩服得紧啊。。。。。。阿徒那!快给我退下,不要在此丢人现眼!”使节呈厌弃状挥了挥袖袍,二个突厥随从便上前扶起了惊魂未定的阿徒那。
那壮汉满头大汗,萧子莫那一剑着实把他吓得够呛。身子还是颤巍巍的,早就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了。
“这阿徒那也算是突厥大汉挑选出来的新晋勇士中的佼佼者,没想到。。。。。。这个熊包,突厥人挑衅不成反打了自己的脸,他们和北齐争的那边界小镇,怕是也难保了。”
苻坚一边饮酒,一边轻声说道。
“怪只怪挑错了对手,高长恭。。。当真是虎父无犬子。。。。。。”苻坚身后的谋臣小声附和着。
呵。。。慕容冲听着苻坚和幕僚的一番话,只微笑不语。轻轻抬手击了击掌,给赢了比斗的子莫鼓掌。
子莫顺着掌声看去,那人一张倾国倾城的妖艳容颜,不需多加解释她便猜到了这便是大家口中议论纷纷的慕容冲了,便转身朝着慕容冲的方向抱拳回礼。
慕容冲的举动倒是引了全场共鸣,冷若冰上傲似雪的慕容公子都为萧子莫叫好了,筵席之上的人们更加来了兴致,各国使节,番邦大臣们都纷纷效仿喝彩。在场的一些当年与文襄帝共过事的肱骨老臣们也不甚唏嘘,纷纷点头赞许表示老怀安慰,甚至有几个还老泪纵横,暗地里说似乎是看到了当年的文襄皇帝文韬武略的影子了。
这话。。。虽然轻得几不可闻,可是孝琬和孝瑜都听到了。两兄弟更是激动,长房一脉自爹爹过世以后就鲜有这般威风的时候。都说二叔当权,长房自文襄皇帝后便剩下资质平庸的嫡长子高孝琬和只知道风花雪月学的了父亲的风流可根本没有学得文襄才华的长子高孝瑜,还有个二儿子天天舞文弄墨,画花描摹,可以闭门不出长达一两月之久,而底下的幼子们更是不成气候,高澄一脉竟是没落了,而高澄的儿子们也久未扬眉吐气过。朝野皆是明讽暗喻,笑着高府的今非昔比。今时不同往日,这是谁都知晓之事。不少老臣都纷纷抱憾文襄皇帝为什么会有这些个不成气候的纨绔儿子,捶胸顿足,倒都忘了高澄在世时候给以他们的恩惠,一看时局已定,便忙不迭对文宣帝歌功颂德,恨不得把心掏出来以表那颗早就看出高洋是真龙天子的拳拳之心。
自是无人理睬,也懒得理睬,这失势的长房一门过的是那最难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日子。孝琬和孝瑜相识而笑,一扫胸中久积的郁结之气。
呼。。。。。。
御座上的高洋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他心中悲喜交加。
喜得是,这番比斗,突厥人面子里子都输了,突厥大汗的第一勇士输得一败涂地,扬了大齐国威,出了口恶气,也能让总在边境滋事生非的突厥游兵有所忌惮。我北齐有人,只是一员小将就挑落了大汗的爱将!
忧得是。。。立此奇功自此声名鹊起的是高长恭。。。这个他最多忌惮的大哥高澄的庶出之子高长恭。高洋自认阅人无数,可高长恭能耐到这个份上,他倒是未曾料到。。。。。。兵不刃血,杀人诛心,那叫阿徒那的突厥勇士全然被他斗得失了士气,那一剑几乎刺穿眉心的威吓让那彪悍的突厥人溃不成军,完全再无恋战的决心。高长恭好城府。。。好手段。。。
低头看了看也在一个劲为得胜的长恭鼓掌叫好的自己的儿子高殷,一脸天真满眼真挚,高洋叹了口气,又将一杯烈酒一干二净。
高长恭能活着回邺城,决然不是运气使然。
当初将这稚子流放塞北,说好听是皇子戍边以振士气,实则是想借那里的兵荒马乱替他了解了这个眼中钉。朝中老臣迂腐不堪,兄长高澄之死早就有流言四起,民间也猜度不断。他自己自然不好直接对高长恭动手。可此稚子不除,高洋总觉得似有什么隐患。
如此想来,他当初的借刀杀人之计到底是磨了高长恭的锐气还是给他徒增了狠辣手段,还是个未知之数。。。。。。
高洋啊高洋,乃当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长了爪牙的野兽就该圈养于身边,拔了牙齿,磨了尖爪,箍了铁链当成了猫养,那不是更叫绝吗?像高孝琬,高孝瑜不就是这样的!对于高长恭,他真真是多此一举了!
宰相杨愔看出高洋心事,望了望搏得满堂彩的萧子莫,便附耳到高洋身边说了两句,示意手下之人将表演的鼓乐乐师带入九华台。
这赢了,自是子莫的功劳,可往深处讲,更是皇帝陛下和整个朝廷的功劳。舞乐同庆,杨愔带头磕拜于御座之下,高呼:“皇帝陛下知人善用,乃我大齐之福!陛下万岁!”
在座的官员被杨愔一提点,皆心领神会,于是官员下跪,番邦使臣也纷纷起身行礼,九华台内顿时一片高呼陛下英明的浪潮。
子莫被赐座于筵席下列。
她还未被封王,自然没有资格与九叔和三哥他们同坐。
鼓声雄浑,九个巨型青铜大鼓被一字排开于筵席之上。
鼓手皆为敦实健硕的大汉,头绑红巾,腰缚红带,双手持鼓槌,一下一下击打在巨型大鼓之上,虎虎生威,鼓声隆隆,声势大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