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林空依旧睡得很沉,却是把被子抱在身前,就怕别人会掀开她的被子似的。
江沅看到林空睡觉时,依旧防自己像防色狼一样,她的心底就一阵好笑,心想着林空不知要等哪天,才能意识到身上的那层马甲早就被看穿了。
她帮林空把被子掖好,就出门去打水梳洗,来到院子里时,就见到林父阴沉着脸,坐在树下抽着旱烟,看到她后,林父的脸色顿时变得像是她欠了林家几百万块钱似的。
林父上次去打猎的收获不错,可惜他在回家的路上误入了陷阱,伤了脚踝,好在现在没有什么农活,都是在家里养着。
人一闲下来就喜欢找些事情做,喜欢多想,江沅并没有太在意,只是当她看到连平时温婉的林母脸色也不太好,就知道出事了。
江沅表情淡淡地走过去,她一向是随遇而安,虽然她已经习惯了在古代的慢节奏生活,但她绝对没有真正地融入这个家庭。
林母看见她出来,道:“阿沅,你以后不要再去给那姓刘的送什么葡萄,他家的葡萄他家自己保存。”
“娘,我昨天就已经送完了。”江沅回道,她不但送完了,而且刘旺财还问她给的方法怎么保存不了食物。
她只是说了一句心诚则灵,古人很是迷信,那刘旺财果然又屁颠屁颠地去用其他果蔬做实验。
林母的脸色好了一些,林父却是直接骂道:“那你也不能让空儿得了一个烂名声,你是我林家的童养媳,没有我们林家,你不知早就死在哪个旮旯里。”
他骂得心里舒服了,缓了缓语气,又道:“你以后还是呆在家就好,别出去惹人嫌话,空儿虽然……不太聪明,其实也不傻。”
江沅这几天不太关心外面的事,听得一头雾水,林母细细解释过才知道,竟然是有人传她给林空戴了绿帽子。
她直言道:“娘,你放心吧,我不会给夫君戴绿帽的。”
她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谈恋爱,如今身处异世,更是没有可能,怎么可能会有绿帽。
“娘子,你们说什么绿帽?”林空一出门就听到了绿帽子,她仰了仰头,又伸手摸了摸头顶,冬天来了,林母用林父上山猎来的狐狸皮毛,给她做了个一个雪绒绒的帽子,虽然颜色不纯,但胜在暖和。
她心底有疑问,也就直接说了出来:“娘亲,你看空儿的帽子是白色的,并没有绿,娘子,是你想要一顶帽子么?”
江沅:“……”她并不需要什么绿帽!
“空儿,我们没有说什么绿帽,定是你听错了。”林母觉得和林空解释起来很麻烦,直接一语带过。
江沅的品行她自然是相信的,只是这乡里乡村的,有时流言能淹死一个人。
“原来如此。”林空恍然道,然后又对江沅说:“娘子,咱们什么时候进城?”
林父林母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异口同声道:“什么进城?”
“我之前答应夫君要去城里卖东西以置办年货。”江沅解释道,“如今家中已无多余的农活,正是进城的好时机。”
她发现有些时候,林空总是莫名其妙地很懂她的意思,她这些天正有进城的打算。
“阿沅,娘知道你是为家里着想,可离咱们这最近的城,就是那煦州城,至少要步行一天才能到,就算是雇了车,也要行走半天,况且家中也找不到卖的。”林母担忧道。
江沅却是没有什么担忧,胡诌道:“我看娘和宛儿的刺绣做得很好,拿去城里定能卖个好价钱。”
“阿沅你是又糊涂了,这刺绣虽然还看得过去,但是我和宛儿又没有去铺子里接过绣活,别人是不会要的,就算是卖出去了,也卖不了多大的钱,还不够你们来回雇车费用。”
“我有法子卖出去。”江沅说,“家中的野味和粮食也可拿出部分去卖。”
她这些天已经了解过,家中的有些粮食是要拿去卖的。
“就算能卖出去,你一个女人家出门在外,成何体统?那些风言风语还不够多吗?”林父不同意道。
往年都是他去城里置办货物,也就是用粮食去换一些生活用品,可他今年腿上出了事,出不了门去。
江沅没有避着林空,直言道:“我也可以女扮男装。”
林父林母默然,这还是江沅自失忆以来,第一次表明自己知道林空是女子。
林空没听懂江沅说了什么,因为她自有记忆以来,穿的衣服就是男子的,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但她就是觉得很正常。
她兴奋道:“爹爹,娘亲,空儿也要和娘子进城,空儿会保护好娘子的。”
林母不答应道:“你哪儿都不准去。”
林空也不答应:“不行,空儿要保护娘子的。”
林母早就知道林空会些拳脚,力气也大,虽然这条山路很穷,不太可能出现劫匪什么的,但是让江沅一个人出门她也不放心,也就应了。
林父被林空磨到最后才同意,又担心她们出事,非要让林空和村里的人一同前去。
只是后来他又念及江沅是个模样好看的,而林空又是个傻的,怕同村的人心生歹意,就让她们自己去就好。
第二天一大早,林父出门去雇了一辆牛车,搬了一些粮食,又嘱咐江沅要去正规的粮铺卖,那儿的价格公道,最后很是不舍地给了林空十几个铜板,让她自己买好吃的。
林空很少见到钱,她知道江沅能变戏法,转眼就把十几个铜板交给江沅:“娘子,你帮空儿放着。”
林父:“……”
江沅默默地收下铜板,她之前借着失忆的借口问过林母,这儿的一两银子能买两石大米,一户普通的农家就算是不吃不喝,能存十两银子也是了不得的。
因为不知道具体物价,所以江沅也不清楚这一两银子到底能合多少人民币,不过应该差不多就三四百块钱左右。
两人女扮男装驮着几袋粮食以及林母林宛闲暇时绣的刺绣进城。
因为是山路,而且还是上山的路,所以走得很慢。
林空坐在牛车上紧盯着江沅,捂着手笑道:“娘子,你穿了空儿的衣服后,还有些俊俏,那现在咱们是不是娘亲所说的断袖?”
她戴着那顶白色的狐狸帽,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内里像是藏了一汪清泉,说话间,口中呼出热气,明明很冷的天,她却不觉得冷似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出门,所以一路上喋喋不休的。
江沅:“……”
这俊俏一词定是从那刘旺财那儿学来的,江沅不喜欢听到这种刻意夸赞的词,更何况是刘旺财那个死胖子说过的。
她一揪绳子,就停下牛车,冷道:“你下车来。”
“哦。”林空顺从地下车来,不知怎么回事,她总觉得娘子的面色有些冷。
江沅找到一个路人烧过柴火的地方,指着那被冲刷过的木炭灰,对林空道:“你把这些都涂脸上。”
“为什么?”林空疑惑道,她不想往脸上抹东西,到时肯定不好看,她想像娘子一样,白白净净的。
江沅胡诌道:“抹了就不会被认出来,不然别人看你模样生得俊俏,说不定进城后,那些有钱人家的姑娘就看上你了。”
林空愣了愣。
“不行,空儿只要娘子一个人看上。”林空说完伸手抹了些木炭灰在脸上,顿时成为一个小花猫。
江沅这才满意地坐上车去,看着林空脸上的灰痕,她的心情莫名很好,却没有表现出来。
林空感觉气氛没那么冷了,又找话与江沅说:“娘子,你为何不叫我空儿了?现在都总是你你你的叫,我喜欢你叫我空儿。”
江沅边打量路上的车辙印边道:“我又不是你爹娘,不用叫得那么亲近的。”
“可你之前明明还叫我空儿的,难道是因着要有人欺负你,你才会那么叫空儿?”林空猜测道。
她喜欢听娘子叫她空儿,总觉得很亲近,而且还不像爹娘叫的那样,反正有一种其他的感觉。
江沅:“……”
她当时难道该直接叫林空的名字?或者肉麻兮兮地叫相公?
林空见江沅不回答,就以为江沅果然是要在被欺负时,才会叫她空儿,那她就自己欺负。
她学着之前那两个无赖的模样,紧盯着江沅的脸,自以为很坏地笑了两声,道:“小娘子,你…你快些过来,让……空儿与你快活快活。”
江沅:“……”
“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 渣渣:你娘子又不是m
江沅:滚!
林空:娘子,我错了(╥╯^╰╥)
渣渣:不作不死啊
第10章 小林子
林空被江沅吼得有些懵,她转动着那无辜的眸子,怯生生地喊道:“娘子……”
她的脸上被抹了一些灰,再配上那流里流气的语气,的确有些像个无赖,可她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是傻里傻气的,加上声音也磕磕绊绊的,那种调戏人的感觉顿时就没了。
江沅暗自叹了一口气,此时她男装打扮,虽然是简单的粗布衣服,但因为模样长得清秀,此番打扮后,倒是显得有些俊朗不凡。
她别过脸冷声道:“我现下是男的,你不准再叫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