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举手做投降状，“不是。”
“郭嘉，看着我的眼睛。”郭澜澜说。
“好。”郭嘉答应。
清澈深邃的桃花眼在岁月的沉淀后越发迷人，那里是让人静心的宁静，仿佛什么都不会在引起其中的波澜。
“郭嘉，就没有让你心动的女孩吗？”郭澜澜问。
“姐，我都这么老了，就不去耽误人家小姑娘了。”郭嘉说。
“好，我换个说法。你身边有没有让你感兴趣的女人？”郭澜澜说。
俊秀的男人认真看着自家姐姐，一字一句说：“没有。”
郭澜澜蔫了一下，但没气馁，继续问：“那你觉得身边的女人缺什么，让你对她们没兴趣？”
郭嘉已经二十八岁了，身边的女人有许多，各个类型，每个都有自己独有的魅力，但郭嘉并未心动。
“也许，是我性冷淡？”郭嘉说。
郭澜澜烦躁：“猜的靠谱点。”
“没刚好遇见她。”郭嘉说。
真是完美无缺的理由，郭澜澜无力反驳，头痛地捂住自己额头。
郭嘉看姐姐为他婚姻大事发愁，心下有浓浓的温馨，一时也孩子气起来，学着郭澜澜的样子用手扶额，一副愁死了的样子。
本就发愁的郭澜澜眼角余光瞥见郭嘉如此，那是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就朝郭嘉扔过去，“你要气死你姐啊！”
郭嘉装作被打中的样子倒在沙发上，脸被砸在抱枕下，“妈，姐她又打我。”
刚郭嘉看见郭母从楼上下来，于是开始给郭母告状。
“妈，你别......”听他说。郭澜澜话未出口，就被郭母的惊呼打断。
“嘉嘉，你没事吧！”
郭母差点一脚踩空，三步并两步从楼梯上下来。
这声惊呼吓了郭嘉和郭澜澜两人一跳，姐弟两人赶快从沙发上起来，搀扶郭母坐到沙发上。
“妈，我没事，真的没事，您这是怎么了？”郭嘉给郭母倒一杯温开水，递到郭母手中。
“嘉嘉。你好好的就好，可不要吓妈妈。”郭母抿了口温水，定定神。
“妈，你放心吧，郭嘉他除了没给他自个娶个媳妇回来一切都好。”郭澜澜说。
“原来你们在说这个事啊。”郭母喃喃，有一瞬的晃神。
郭母细微的表情并没有逃过郭嘉的眼睛，他接过郭母手中玻璃杯，握住母亲的手，“我做了什么，让您想到不好的事情了？”
郭母看着儿子，缓缓握住这个温厚的手掌，让她清晰感受到自己儿子的存在，她缓缓道：“还记得你住院的时候，我带了早饭去医院看你，结果你在自己右眼边用血画了个什么奇怪的东西，妈妈都以为你因为长期在病房里，所以精神出了问题。”
“这件事啊，我也记得。”郭嘉说，“其实，妈，当时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等清醒的时候，就被妈妈抱在怀里哄了。”
“妈妈，再抱抱。”郭嘉说，张开怀抱。
儿子多大还是依赖他，眼见又没事，郭母笑了，张开怀抱，将儿子拥入怀中。
郭澜澜在一边哼哼，“啊，妈，不能因为他是小的您就偏心啊，我也要抱抱。”
一时这家人笑成一团，其乐融融。
【主人......主人......】
在此时，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在郭嘉耳畔响起，但太过微弱，让郭嘉以为是错觉，当他自己去听的时候，又没了声响。
他当时也许是中二，点家网站玄幻小说看多了吧，然后把自己当成天命不凡的主角，给自己画了个符，想想也挺搞笑。
右眼隐隐有灼烧的痛感传来，一颗泪水顺着郭嘉眼角滑下来。
郭澜澜最先看见弟弟的不对，拍了一下郭嘉：“诶，怎么了？”
郭嘉伸手按在自己右眼角，“突然有点涩。”
一个诡异的红色图纹陡然在他脑海中闪现，快的他根本抓不住。
郭母本就担心儿子，手紧紧攥住儿子的手掌，“嘉嘉，嘉嘉，看妈妈一眼。”
郭母手心的热度传来，郭嘉右眼的灼痛减散下去一些，他露出一个笑容，“妈，真没事，又让您担心了。”
安抚着郭母，他母亲焦急的眼神时刻不离开他，郭嘉执起母亲的手，让手心贴在自己侧脸，这是他的温度。
只是执起郭母手时，他垂眸看见殷殷鲜血从自己指尖流淌出来，蜿蜒在母亲保养得极好的一双手上。
他慌忙将郭母的手松开，近乎于甩开。
“嘉嘉，你到底怎么了？”郭母见儿子神情中的慌乱，似乎心下更是着急，一把捉住儿子的手。
郭嘉静静盯着自己的手，涓涓的鲜血流出来，流了他母亲满手，但是母亲没有看见，否则也不会问他怎么了这样的话。
他抬眼，看向郭澜澜，郭澜澜蹙了眉头，眼底有着关切。
郭澜澜说：“郭嘉，你今天确实不太好，就不要去公司了，在家歇一天。”
郭嘉垂眸，翩跹的睫毛和垂下的眼皮挡住他眼中思绪，闷声道：“恩，大约是我昨天没睡好。”
郭母也不松开儿子的手，要看着郭嘉上楼休息。
郭嘉拧不过自家母亲，自然应允。
郭澜澜收拾东西准备去上班，同样上楼，她的屋在郭嘉那个屋右边，更远一些。
郭嘉进屋，金色阳光从落地窗中照进来。他脱下西装，随手放在床上，然后扯松领带，在落地窗边的地毯上坐下来，沐浴在阳光中很舒服，舒服地让他眯了眼睛。
他举起手，修长的手指上还在不断流出血来。
只是他没有疼痛也没有失血的感觉。
很奇怪。
叩叩门响，收拾齐整的郭澜澜进门，抱臂站在郭嘉身后，“喂，就是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这么大反应，看把妈吓得。”
“我的错。”郭嘉说。
“真没事吧？”郭澜澜说。
这是他这早上听到同样意思最多的话了，他说：“真没事。”
“行了，我去公司了。”郭澜澜说。
“早去早回。”郭嘉说。
忽然，郭澜澜凑到他耳边，“喂，跟姐说，你不喜欢女人，该不会喜欢男人吧？”
郭嘉一愣，随机笑开了去，绮丽的桃花眼微眯，“姐，开什么玩笑，你弟是直的，笔直笔直的那种......”
然而说这话时，他心里没有来抽痛一下。
脑海一道修长高大的模糊身影出现，伸手似乎要将他抱在怀中。
即使很模糊，郭嘉也能分辨出来，那是一个男人的身影，而他在说出那句话后，竟然会莫名心虚。
郭嘉努力想看清那个人是谁，然而他越想就越难受，轻微的脑袋疼变得头痛欲裂起来，右眼被压下去的灼痛加剧，而在他闭眼的时候，那个男人面容还是模糊不清，唯一清楚的，却是那个血色光华流转的一个图腾，诡异又华丽。
见他如此，郭澜澜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急声问：“郭嘉，你到底怎么了，吓唬我和妈很好玩吗？你......”
郭澜澜的声音在他耳边远去，显得缥缈。
他几乎是颤巍巍地抬起自由右手，用指尖不断流淌出的鲜血，开始在右眼边的皮肤上描绘那个图腾。
身体似乎有种本能在趋势他去这么做。
“妈，妈！你快过来，你看郭嘉他在干什么！”郭澜澜尖叫。
一抹绯色浮上郭嘉右眼，郭澜澜的话让郭嘉动作顿了一瞬，他抬眸，看了郭澜澜一眼，随后飞快甩开对方拉着他手腕的手，后退后背靠在宽大明亮的落地窗上。
郭母不知是怎么出现的，仿佛就在郭嘉的房间中，她扑了上来，眼中流露出悲痛的神情来。
“嘉嘉，别吓妈妈，你是怎么了......”一边哭喊着，郭母就要抱住郭嘉。
郭嘉站起来，后背紧贴着落地窗，倒是让郭母扑了个空，栽在地毯上的妇人有些狼狈，可郭嘉的心却冷了下来。
他甚至空出的左手抬起，做了一个虚握的动作，就像是握住什么刀柄一般。
“别过来。”郭嘉说。
明明他手中什么也没有，可郭母和郭澜澜的动作却是停滞了一下，眼底有一瞬的害怕。
血色蜿蜒出瑰丽奇诡的弧度，一个似月非月似花非花的图腾在郭嘉右眼皮肤上成型。只是在图腾成型的瞬间，郭嘉就看到了与卧房截然不同的情形。
帝王棺椁停放其中，金枝立灯上鬼火摇曳，垂落的纱幔无风自浮，荡起一个弧度来。
脑海中轰然炸开，那些被刻意隐瞒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他想起来夜释，想起来燕楠离。
这个世界是他看过的一本书，名叫《善良的魔王》。他是燕楠离的大师兄，太一门大弟子，现任掌门，现在同天心门掌教姑姑素心、其师姐素问、他二师弟白丞，还有天师道执行队长姜安在邝原古墓，刚才他经历的都是泰阿帝制造的幻象。
他没有回去，他陷入幻境中了。
他将芳华由虚握的左手交到右手，刀刃斩出锐利的弧度，卧房、母亲、姐姐的幻境轰然崩塌，寸寸龟裂。
系统：【主人QAQ。】
郭嘉：【乖啊，没事。】
蠢萌系统努力唤醒在幻境中的他，他还记得那幻境中系统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