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乐点了点头。
这时,青竹已经替小孩检查完了,他告诉芸娘,“岑大哥说的不错,小宝不是得了天花,只是出水痘罢了,若是天花,这长疹的地方,应该多分布在额部、面颊、腕、臂、躯干和下肢,我刚才检查了,小宝多集中胸口和后背,而且症状也多有不同,芸姐姐你放心吧。”
闻言,芸娘一颗心总算定了下来。
青竹洗干净手,又道:“我为小宝开几帖药,芸姐姐你拿回去后,每日三次煎熬给他服下,屋里也要多通风,但要注意不要让小宝再受寒了,水痘并非大病,好好养上六七日,会好的。”
芸娘颔首,“我记下了。”
说罢,她就走到了躺椅边上,蹲下来注视着小宝,眼里满是疼惜,还有一分庆幸。
岑乐病情加重的厉害,他手脚没力气,是扶着门槛,才勉强站好。
这会儿已经没他的事了,他就想向青竹提出要离开,不过他字还没写完,外头却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紧接着,几名男子和大娘便走了进来。
他们一声不吭,没有任何解释,进来后就分别抓住了岑乐和芸娘,随后拿出绳子绑住两人的手。
岑乐用力挣扎,试着推开要抓他的人,可他浑身都软绵绵的,这一推,根本用不上力气。
芸娘也惊讶,她皱眉道:“无缘无故,你们要做什么?”
“你很快就知道了。”抓住她的几个大娘嘲讽地笑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神非常鄙夷。
医馆外头,已经里三圈外三地围满了人,大家大多是听到消息,过来掺和一脚或是看热闹的,这会儿见岑乐和芸娘被抓出来,丢在地上,他们便看着两人,指指点点起来。
“当初周墨那孩子死活要娶芸娘的时候,我就说了,芸娘的模样太过出众,性格又是不服管教的,将来肯定会不安分,后来我看他们夫妻二人好好的,还觉得自己错了,每次遇见他们,都不好意思,可没想到,今日它到底还是成真了……哎,可怜周墨那孩子一片痴情。”
“呸,本来就是个淫-荡的,要我说啊,她早就该被沉塘了,自从周墨死后,她跟村里多少男人眉来眼去啊,害他们都丢了魂,一个个被迷的鬼迷心窍,天天都想着她。”
“对了,我还听说了一件事,说是芸娘和这个外乡人早就勾搭在一起了,牧琛那日会在山里救下这外乡人,好像是因为,他原先是在山里和芸娘幽会呢。”
“这么说起来,前几日我也看到他们在村口相会呢,真是不要脸!”
……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毫无顾虑说得大声,言语之间,尽是对岑乐和芸娘鄙夷,看着他们的眼神,也十分不屑,仿佛都是自己亲眼所见一样,言辞凿凿,肯定不已。
芸娘皱紧眉头,她扫了一眼众人,然后看向站在最前面的一名老人和两名中年人。
这三人都是周氏的族人,老人是周家叔公,另外两名,则是老人的儿子,周家大伯和二伯。
周墨的祖父、爹娘去世的早,故而在周墨死后,周家大伯和二伯便将芸娘赶了出来,再不管她。
“叔公,大伯,二伯,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芸娘质问道,“无缘无故,为何要绑我和岑乐,还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无耻淫-妇,你还有脸问我们为什么绑你们?”周二伯指着她,愤怒道,“若是没人来告诉我们,我们还不知道,你这守节,都守到野男人身上了,简直不知廉耻!”
芸娘楞了一下。
她这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和岑乐是莫名其妙被人陷害了,但她没做过,所以并不畏惧。
“叔公,你也这么认为?”她面无表情,直视那名老人。
老人板着脸,一言不发,可看着芸娘的眼神,满是失望。
周二伯又道:“你做没做过,心里不清楚吗?人家都告到我们家来了,你不丢人,我们丢人。”
岑乐听着周围的议论,又听着芸娘和周家二伯的争吵,只觉得头越来越疼。
他不懂自己什么时候和芸娘有奸-情了,他想为自己辩解,可因为不能说话,双手又被反绑在后面,不能写字,根本无从反驳。
岑乐第一次,这么憎恨自己不能说话。
寒风还在吹,吹得岑乐冷得发抖,他的脸颊、嘴唇,已经苍白到毫无血色。
各种声音还在继续,但岑乐忽然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下一刻,便没了意识。
岑乐的突然昏迷,让还在七嘴八舌议论的村民都停了下来,然而没过一会儿,他们又更加变本加厉地谈论起来。
仿佛岑乐的昏迷,就是默认了他们的话一样。
“岑乐!”
芸娘一连叫了岑乐几声,又发现他面颊通红,神智已经模糊不清、失去意识的模样,知道这是生病了,忙对众人道:“他生病了,你们快扶他进去躺下,再找大夫来看!”
“这么关心他,还说没有奸-情?”有村民嗤笑,“我看你还是多关心你自己吧。”
“对啊,谁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又一个人讽刺。
青竹忍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他用力推开人群走进去,蹲下就要给岑乐号脉,但他刚伸出手,指尖还未碰到岑乐,就被人一把拉开了。
“你们做什么!”
两个男人不说话,一左一后牵制着青竹,将他外拖拽,不让他靠近岑乐。
青竹气得满脸通红,“岑大哥是真的病了,再不扶他进去,他会冻死的。”
“死了最好,免得祸害别人。”这句话是朱大壮站在人群最后说的,没人注意他。
有人又苦口婆心地劝青竹:“你还小,什么都不懂,他是个外乡人,谁都不知道他的来历,说不定还是什么杀人放火、大奸大恶的人呢,救他岂不是要脏了你的手啊。”
“你们是不是有病!”青竹气到发抖,怒骂,“说岑大哥和芸姐姐通奸,你们谁亲眼看见了?”
“我们有眼睛,难道还不会看吗?”这时,人群里一个刻薄长相的大娘开口嘲讽,“他们两人那日在村头,站得那么近,手也握在了一起,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呢。”
这话说完,得了不少人同意。
然而,这些同意的人,其实也都没真正看到岑乐和芸娘牵手,只是远远瞧见两人都伸出了手,牵手之论,纯粹是陈桂红后面故意传出来的谣言。
芸娘笑出了声:“呵,有眼睛?只怕都是瞎了眼的。”
她为自己辩解:“那日我和岑乐之间,至少隔了三步的距离,怎么算是贴在一起了?而所谓牵手,你们不过是看到我从岑乐手里拿走一个布包,可我们连指尖都没有碰到过,牵手之说,根本是无稽之谈!”
“你张口这么一说,有谁能给你证明?”那相貌刻薄的大娘憋着气,再次说道。
芸娘坦坦荡荡,没有任何退缩:“尽管无人能证明,可我和岑乐之间清清白白,绝无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些脏乱不堪的关系。”
“那就是没人能证明了?”说话的是周家二伯。
芸娘反问他:“那你说我和岑乐通奸,可有确实的证据?他们嘴里一说,我就真的做了?”
周家二伯憋红了一张脸,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周家大伯拦住了,他看了一眼芸娘,厉声道:“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既然你想要证据,那我就给你证据。”
他伸手甩出一个包袱,将它丢到芸娘面前,“你自己好好看看,这难道不是你们的定情之物!”
只见那包袱了,放着岑乐给的一小袋玉石,几盒胭脂,以及她编制的首饰。
芸娘像是看笑话一样看他,“这便是大伯你说的证据?”
周家大伯怒道:“你难道还要我给你读读那两封下流至极的信件吗?芸娘,你还要脸吗?”
“信?什么信?”芸娘蹙眉。
重新低下头,芸娘仔细看了一遍包袱里的东西,果然看到了两封信件。
她摇头道:“我从未写过和收过这样的信。”
“死到临头,还想狡辩。”周家二伯瞪着她,“不是你的,它还能自己长脚跑到你家去不成。”
“还有这些胭脂,难道不是他送给你的?我已经拿去城里问过了,整个苏州城,没有一家铺子有卖这种胭脂,却在岑乐的住处找到了,而这信上写的明明白白,就是他赠与你的信物。”
“胭脂不是岑乐给我的。”芸娘否认。
她并不知道岑乐制胭脂的事。
周家二伯冷笑:“不是他,难道你自己买的?你告诉我,你从哪里去找城里没有卖的胭脂?”
“我——”
“行了,都别吵了。”
敲了敲拐杖,周家叔公开口,“芸娘,你别狡辩了,在来之前,我们已经在牧琛大伯和伯娘的陪同下,搜过了岑乐的房间,找到了相同的胭脂,而信件,也找人验过了笔迹,确实有一封信是出自你手,现在,只要再看另外一封信是否是出自这个外乡人之手,便能真相大白了。”
说罢,他就朝站在岑乐身边的两个人示意了一下,他们点头,弯腰从岑乐怀里拿出了本子。
将本子递给一旁一个秀才打扮的中年人,周家叔公道:“李夫子,劳烦您再辨认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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