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百姓们只会感到愤怒,他们的愤怒吞噬理智。也许在他们的思想里,战神大概与强国才般配,而卫国是如此的弱小。因此听到战神叛国的消息,他们接受的轻而易举,好像这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街上到处都是百姓们愤恨的言语:
“处死段青崖!”
“对,千刀万剐!”
"什么时候处斩?我要亲眼看见"
“据说判了剐刑,啧啧,真是大快人心!”
“要我看,剐刑都轻了,这种人就应该活活烧死!”
而在人群中,有一个沉默的男人,一身黑衣,头戴斗笠。他悠闲地穿过人群,脸上却带着不屑的表情。
段青崖,这就是你拼死守护的国家,他们是你拼死守护的人民。你看见了吗,只要一点点的风吹草动,他们立刻就可以倒戈相向,将锋利的匕首掉头对向毫无准备的你。
第4章 将军大人我错了(三)
皇帝的寝宫里,御医跪在地上,不停的抹汗。他从没见过陛下这么阴沉的脸色。
他被太监一路催着小跑过来,就在皇帝寝宫候着的时候,看到被抬进来的段青崖。御医的内心是崩溃的,腿一软就要跪下求死了。至于为什么能坚持到给段将军清创上药把脉完毕,那完全是因为陛下用诛九族来威胁他。
御医颤抖着说:“陛下,段将军的外伤虽重,但还不是致命的;段将军是习武之人,内力尤为重要,现在他内力全失,体质其实比孩童还不如。如今内伤外伤并发,引起高烧不退,十分凶险啊!”
小皇帝听得耳边嗡鸣:“你说他内力全失?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失掉内力?”
御医心想,段将军这样子就是九死一生,哪里是好好的?可借他十个胆也不敢跟皇帝顶嘴,只好回答后半句:“段将军服下过霸道的散功散‘未央’,这种药是散功药中对身体伤害最大的,不但散功之后不可恢复,还会对身体经脉破坏殆尽,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服过此药的人,会逐渐丧失五感,最后生机断绝。”说白了,这个药前期猛烈,后期就像是慢性毒药,除非有夺妻杀子之恨才会用这种药,别的效果不好说,唯一的优点就是折磨人。
“这个药,没有解药吗?”
“陛下,微臣无能,但是或许有人知道解法。此药产于魔教,因此魔教中人可能知道如何解此药。”
但是魔教中人一向神出鬼没,要找到他们很难。段青崖很可能来不及等到解药了。
小皇帝想过一百种拷问的方法,但是从没想过让他死掉。御医觑着皇帝的脸色,欲言又止,小皇帝大声喝道:“还有什么话,一起说完!”
御医身上一抖,磕头说道:“陛下,还有段将军的手筋脚筋皆断,越早接上越好……额,但是段将军此刻的身体,恐怕难以承受接筋之痛,这个……还请陛下决断。”
小皇帝不敢置信,疾步行到床前掀开被子,看到段青崖的手腕和脚腕处都包着厚厚的纱布。他想伸手去摸一摸,却发觉自己的手竟然在发抖。曾经征战沙场的将军,现在不但内力全无,还手脚被废,躺在这里等死……
他此刻才意识到,就因为自己的怀疑,就因为自己语义未明的一句话,就能把一位朝廷重臣、征战沙场的将军折磨得生不如死。他从未像此刻这样后悔过。
小皇帝看着床上昏睡的人面色发白,在床边静立片刻,低声说道:“等一等吧,起码等到高烧退去再行接筋”。
事到如今,他就是再无知也知道这是有人故意针对段青崖设的局的。小皇帝铁青着脸问御医:“如果能够解毒,段将军这身伤,还能康复到上阵杀敌吗?”
御医心说,果然伴君如伴虎,段将军都被折磨得快要咽气了,陛下还只想着上阵杀敌!他小心斟酌着说道:“陛下,段将军此次性命能保全已是万幸,不但元气大伤,而且还要日日药物温养,不可中断;且要时时注意不可操劳,不可用力过度。”
也就是说,即使好了,也是个废人,还想让他去打仗?门都没有。
小皇帝眼中掠过一丝阴狠,吩咐御医留在宫中随时诊治,就快步离去。走到宫外,对身边的高公公说:“传朕口谕,凡涉及到此次段将军案件的人,无论官职大小,全部抓起来,一个都不许漏。另,全力探听魔教中是否有解药。”
“叮,目标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30。”
……
周洛:“小8,我已经昏迷几天啦?”
008:“唔,我算算……如果从您进宫算起,已经昏迷三天啦:)”
周洛:“差不多了,这么重的伤在这个世界根本治不好,御医能拖这么久也真是意外ing。给我兑换一瓶消炎退烧去腐生肌药。”
008:“价值10点积分的系统特产消炎退烧去腐生肌丸兑换成功,系统出品,绝非凡品~宿主大大,您要现在就用吗?”话说打了四折的商品买着好爽啊!难怪007它们那么喜欢逛街买打折的皮肤。
周洛:“今天夜里给我用上。”
008:“这个时间还有讲究吗?”
周洛:“以小皇帝的性格肯定会一得知我醒过来就会过来看我的,深夜里,烛光下,身受重伤的我……”
008:“好感人!好浪漫!QAQ”
周洛:“我会趁着夜色好好地教教他,什么叫做忠诚~”
008:“…………”
段青崖虽然常年征战,受伤是家常便饭,但是这次没有内力支撑,伤口引起炎症,高烧不退。御医不敢稍有懈怠,不合眼地照顾他三天三夜,终于在第三天的夜里高烧退去,醒了过来。御医高兴地差点痛哭,赶紧差人去告诉陛下。
小皇帝这几天没有来看段青崖,但是命令侍卫随时随地报告那边的消息。此刻得知段青崖已经醒了,怀着复杂的心情赶了过去。他设想过段青崖再次看到他时的表情,是愤怒,甚至恨意,又或者害怕,求饶?
他甚至想,自己害的他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内力,即使他真的罪有应得,也不过是个死,可他现在活成了一个废人,恨自己也是应该的吧……
当他推开门时,昔日的将军疲弱地靠坐在床头,听到开门声看了过来。小皇帝看到这一幕,觉得眼角酸涩。
他之前从来不是通过开门声判断是否有人进来的。依靠深厚的内力,段青崖可以在来人距离房间很远的时候就能听到脚步声。
靠在软枕上的段青崖见来人是小皇帝,立即露出一个宠溺的微笑。好像许多年过去了,他仍然把他当成当年那个骤然失去父亲的少年,无论他怎么无理取闹,都可以一笑带过,不管他闯下多大的祸,都会说:“陛下安心,还有臣呢。”
小皇帝垂下眼睛,痛苦的深吸一口气。
“叮,目标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35。”
他快步过去,制止了段青崖想起身行礼的动作。两人都沉默着,段青崖因为高烧而嗓子沙哑,先开口道:“陛下明鉴,臣对陛下绝无二心,请陛下勿要听信小人谗言。”
小皇帝顿了顿,不接话,反而关心起来他的伤势:“你身体感觉如何?”
段青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强撑着说道:“谢陛下关心,臣身体已无大碍。”
小皇帝从他的话里没有听出一丝怨恨的口气,仿佛这只是日常的关心。
“有人告诉朕,是你杀了先皇,还试图谋朝篡位。”
段青崖仍是表情不变,再次说道:“臣对陛下绝无二心,请陛下明鉴。”
“你就没有其他要解释的吗?”
“臣没有杀先皇。”
“你可有证据?”
段青崖沉默了一下:“臣……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说来说去,竟然不肯多解释一句。他这是在跟自己对着干吗?小皇帝听得烦躁不已,段青崖对他的问题每一句都回答,但是又不肯多解释一下。
段青崖为了见皇帝已经是勉强做起来,片刻功夫冷汗就浸透了衣衫,额头凝起了汗滴。小皇帝见状,叫来几个宫女给段青崖换身衣服。宫女犹豫着,当着陛下的面换衣是不敬,但是看着皇帝没有走的意思,也只好找来干净衣服,给段青崖换上。
段青崖从没有被人伺候过,行军打仗都是自己打理,但此刻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只好默许了宫女的动作,却仍然觉得有些尴尬。
身为武将,段青崖的一身肌肉却并不凶蛮,小麦色的皮肤包裹着有力的臂膀,此刻却毫无反抗之力地躺在那里任人施为,小皇帝突然觉得那几个宫女十分碍眼。
就在宫女已经把段青崖的上衣脱去,又把手伸向里裤时,忽然听到皇帝陛下阴沉的声音:“你们都出去吧。”
宫女赶紧退下去,留下段青崖半裸着躺在那里,面对皇帝晦暗不明的目光,他露出疑惑地神色:“陛下?”小皇帝看着眼前缠着绷带的身体,透露出一种凌虐的美,他不由自主地想伸出手摸一摸,好像这个想法由来已久。
但是在他的手快要触碰到皮肤的时候,又惊醒似的缩回手,替他拉上被子,仓皇离去。只留下重伤的将军迷惑地躺在床上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