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猛地站起身来,瞪着眼睛看着尚贤,大夫已经道:“这位公子,你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怎么还敢骑快马?这般颠簸,腹中胎儿可受不了的。”
尚贤跟卫敬都是一惊,他们成亲也一年左右,只是双儿难以受孕,他们倒也没怎么着急,尚贤也没怎么想着自己会怀孕,他竟然怀孕了!
“大夫!”卫敬紧张的道。
“放心放心,只是动了胎气,我开两副药,喝一喝就没事了,切记一定要静养,不可再急火攻心,更不可再骑马颠簸。”大夫嘱咐道。
沈凌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递给卫敬,“给他服下去。”
“对症吗?”卫敬下意识的道。
“没事。”灵泉制作的药物,任何病症都可以治疗。
卫敬似乎也想到什么,连忙将瓷瓶里的药丸倒出来,喂给尚贤。
尚贤服下之后,顿觉好受了许多,也便向沈凌道谢,沈凌点点头,算作感激尚贤尽了力,毕竟尚贤刚刚也说了,是卫安打晕了他才带走的韩实,他要去找三皇子问清楚,韩实被卫安带去了哪里,是不是……进了宫。
三皇子已经走到门口,卫义也跟在他的身边,见着沈凌,似乎已经肯定沈凌知道,也不做无辜的神色,只是看着沈凌,等沈凌开口。
“带我去见韩实,你要做什么,至少让我跟韩实一块儿,萧三,我救过你的命!”
沈凌努力让自己语气平和下来,试图说服萧三,或者激起他的一丝愧疚之情。
萧三略略低头,“你不能去,我也不能去。”
“萧三!”沈凌上前一步,一把他常年佩戴的匕首已经出鞘,抵在萧三脖颈处的血管上,满脸杀意,萧三吃了一惊,他竟不知沈凌有武功在身。
仆人等惊慌失措,下意识的就要跑,被卫敬用佩玉串珠等物点中穴位,一个个晕了过去。
公主府内热闹非凡,众人都等着行完大礼闹洞房,府门口竟空荡荡的,没什么人在。
卫义道:“沈凌啊!你放心,韩实不会有事的,老二定会好好的保护他,你快放开三皇子,你这样是在害你自己。”
沈凌看向卫义,“你也知道?好,真是楚辞的好兄弟,竟然亲手送楚辞唯一的子嗣步入险地。”
卫义闻言冷着脸道:“正因为是楚辞的好兄弟,我才要让韩实亲自动手!只有他才是最有资格替楚辞报仇的人,皇帝与他有杀父之仇,他难道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糊涂一辈子吗?沈凌,你故意隐瞒他,控制他,把他当做你自己的所有物,我还没找你麻烦呢!他是楚辞的儿子,虎父无犬子,他是稚鹰,当翱翔天际,不坠父辈名声,你却把他当女人在哄!”
卫义言辞激烈,情绪激动,似乎已经把这番话憋很久了。
沈凌冷笑了下,没有多说,韩实本性如此,是谁的儿子又如何?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为何韩实就非得跟楚辞一样?
但是沈凌也知道,此刻不是跟卫义吵架的时候,而且,他也不可能说服的了卫义,卫义对韩实有极大的期望,他希望看到的,是一个能继承楚辞衣钵的楚辞之子,而不是现在的这个韩实。
“爹!”卫敬看着面前的三人,语气中带着悲哀,“尚贤怀孕了,他动了胎气。”是他二弟把尚贤打晕的,是他二弟害的尚贤骑着快马奔驰,才动了胎气,即使是二弟不知道尚贤怀孕,难道此刻爹就不能问候一句,有那么一丝歉意吗?
卫义转头,皱起眉头,“把你夫郎先抱进公主府,我去找人给他准备间房间,让他休息。”
卫敬这才松了口气,抱起尚贤,看了沈凌一眼,“我等下出来找你。”
“跟我一起?”沈凌不可置信的挑挑眉,手中的匕首不放。
“是,我跟你去救韩实。”卫敬道,救命之恩他虽然不能说,但不会忘。
尚贤抓住卫敬衣服的力道瞬间一紧,担忧的看了下三皇子,怕三皇子怪罪,但三皇子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即使是用匕首抵着他的脖颈,他也能淡漠如初。
卫义已经转身进了公主府,连三皇子被抵着脖子都顾不得了,他听得出卫敬的语气,这是在怨他了,他不能让卫敬对他有怨气,想来沈凌总不至于真的动手。
沈凌看向萧三,“三皇子,我的主子啊!算我求你了,你也不是不知道韩实是个什么性格,他不行的,就算看在我救过你的份儿上,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从此两不相欠如何?”
萧三眼眸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悲哀,却一闪而过,沈凌看不真切,“你求我?”
“对,我求你。”沈凌点头,匕首却拿的稳稳的。
“沈凌,你要我如何?放过韩实,放过你,也放过小安,放过太子,放过所有人如何?!然后等太子继位,我们一起去死,如何?”
沈凌不说话了,他懂萧三的意思,可是,他不是萧三,他是沈凌,他只在意他所在意的人就好,太多人,太多的责任,他担负不起,也不想考虑。
“你们只会怪我,为何不想想,小安此刻就安全了吗?小安告诉我,如果韩实出事,他就死在韩实前面,韩实是你夫郎,小安也是我夫郎啊……”萧三语气十分轻,仿佛呢喃一般,若非沈凌距离近,根本就听不到萧三说话。
第一百五十五章
“沈凌!”一身红衣的穆宏远踉跄着跑出来,手里紧紧的捏着一块公主的令牌,见着沈凌抵着三皇子的脖子,只是惊讶了下,也并没有说什么。
“沈凌,刚刚卫敬将军告诉我韩实可能被抓进宫了,他说你在门口,我就赶紧拿了公主的令牌过来了,我这块牌子可以进宫。”穆宏远将令牌给沈凌看了一眼。
清和公主好歹名义上是帝女,她的随身令牌自然可以进宫,沈凌逼迫萧三,一则是想搞清楚韩实去哪里了,他们有什么计划,二则便是要萧三带他进宫了,其实他也有八成肯定,韩实在宫中。
“清和竟然给你令牌?”萧三皱起眉头,语气已经平淡下来,仿佛刚刚的情绪外露,只是沈凌恍惚中的幻想,又或者,刚刚所谓的情绪外露,只是萧三劝服沈凌的法子罢了。
沈凌无暇考虑,也不想考虑,有些人已经习惯真真假假的混在一起,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穆宏远见萧三问,梗着脖子回答,“若公主真的是公主我自然要不过来,人都是怕事的,可是你别忘了,这个公主是你一手扶持出来的,你捏着的把柄,我穆家也有。”
所以,只要他威胁情儿说不给令牌就把她身份宣扬的到处都知道,情儿自然会就范,把令牌乖乖给他。
萧三愣了愣,笑了,穆家跟清和公主同气连枝,若公主倒台穆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穆宏远这个人经历了一场大变竟然还和以前一样,依旧是个单纯坦荡的傻瓜。
“宏远,我们走。”沈凌收回匕首,拉着穆宏远就要跑。
萧三抬手阻拦,“不许去!你要是去,宫中侍卫便会知道寝宫出事,小安会有危险!”
沈凌顿住脚步,小安会有危险这句话直接在他脑海里转换成了韩实会有危险。
沈凌死死的瞪着萧三,一言不发。
萧三叹了口气,沈凌手中已经有了令牌,他拦不住他进宫了,萧三只得道:“我带你去,就当做你是民间神医,我在酒席上见到了你,我带你去给父皇看病。穆宏远不能去,为防怀疑,他得回去洞房。”
沈凌回头看了穆宏远一眼,抬手,“令牌借我一用。”
穆宏远连忙将令牌递给沈凌,卫敬已经跑了过来,不知道他跟卫义说了什么,卫义竟没有跟来。
“走吧!”沈凌看向萧三,萧三点点头。
卫敬愣了下,不解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连忙跟上。
宫中,卫安以进献的名义带了韩实进宫,皇上见到穿着黑衣,面容像极了楚辞的韩实,整个人嗯嗯啊啊的十分激动,宫人刚想转述皇上的意思,韩实便抬头道:“我不是楚辞,我叫做韩实。”
他听懂皇帝的话了,他以前曾经照顾过韩父,伺候过他终老,临死前,韩父也是这么嗯嗯啊啊的说不清楚话的,那段时间他听得多了,也就明白了,如今,他也能听懂皇上的意思。
卫安惊讶的看着韩实,寝宫内的宫人和皇上也愣了,寝宫中除了自幼跟在皇上身边,长达几十年那位公公之外,旁人都极难分辨皇上口齿不清的话语,韩实竟然能听懂。
皇上朝着韩实抬手,嗯嗯了几句,韩实有些慌的看了卫安一眼,又回过头去,深呼吸两下,暗暗的握了握拳给自己打气,为了沈凌和招福,他一定可以的。
韩实朝着皇上走过去,按照卫安教导他的礼节跪下,低着头一言不发。
皇上又说了两句,旁边一直守着的老公公便对卫安道:“三皇子妃有心了,先退下吧!”
卫安顿了顿,也就行礼退下,准备守在门口。
寝宫之中一时间只剩下韩实和皇上,再加上一些完全陌生的宫人,韩实目光里带了些慌乱,可是他要稳住,卫安告诉他一定要稳住按照计划一点点的来的。
皇上嘟囔了了几句,韩实听懂之后便回答,“我……我家是怀州的,我……我家里人来京城做生意……就遇到了卫将军,他说我长得像皇上的故人,就带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