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去了一趟医务室,今天早上在经过姜寒渔身边时,她没有闻到后者身上带有任何药膏的味道。想到昨晚上她回来的时间,司念觉得她很有可能什么都没擦就睡了。
将两个小罐的玻璃瓶还有一袋医用棉签放在姜寒渔的桌上,司念也没出声提醒她,转身准备回自己的位置上。
可下一瞬间,她的手腕就被人捏住了。
姜寒渔的睡眠质量向来不是很好,在有人走近她时,她已经有反应。不过不知道是谁,可当司念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飘进她的鼻翼间的时候,姜寒渔就反应过来了。每天晚上,她房间的阳台上总会飘来隔壁沐浴的味道,这跟司念身上的味道很相似。
姜寒渔校服外面穿着宽大的戴帽的休闲外套,她转头,睁开眼,帽沿遮挡住她一部分的视线,将她整张脸都笼罩着在阴影中,就这样偏头看着司念,“怎么就这么走了?”
一般人都像是她这样做好事不留名的吗?
“还需要我做什么?给你买了药,放在桌上,自己上药吧。”司念没想到姜寒渔会醒来。
姜寒渔坐起来,将外套脱下,只剩下一件白色的衬衣小校服时,这才停下,看着司念,“背上很多,抹不到。”
她看着司念的眼睛,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但司念想要装作看不懂,她抬头寻找赵乔,却发现后者居然不在座位上,在另一边的纪淳年的怀里呼呼大睡。司念:“……”这究竟是来上学还是来干啥的啊!
再一次对上姜寒渔的视线,司念叹气,“走吧。”这是她现在留给姜寒渔的话。
后者眼里闪过一丝亮光,拿着桌上的药膏就跟在司念身后走出去。
女生洗手间——
站在隔间里,原本就不大的地方现在塞了两个人进来,自然就显得更加拥挤了。
姜寒渔没一点犹豫就在司念跟前宽-衣-解-带,胸口的扣子被她光速解开了好几颗,吓得回过神来的司念赶紧转头,还不由发出一声不满的低呼,“你怎么也不事先说一声?”
一言不合就脱衣服这是什么习惯啊!
姜寒渔听见她带着几分羞恼的话不由勾了勾嘴角,司念似乎有点可爱。
“我难道还需要在脱之前给你报备一声吗?那好吧,司念,我要脱衣服了。”姜寒渔声音带着戏谑。
原本挺正常的一件帮助同学上药的事情在被姜寒渔这么一讲后,好像都变得不那么单纯了。明明已经是九月中旬,但此刻司念觉得还有几分燥热,连带着她的后背好似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她当然不会在姜寒渔说要脱衣服的时候阻拦的话,但她已经自己转过身,背对着姜寒渔。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质地良好的校服衬衣在这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发出来的动静让人觉得暧昧又有能让心头产生点别的什么滋味。司念不知道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在慢慢发红,可从上面传来的温度却在阵阵发烫。
“好了。”在她都觉得自己快要屏住呼吸时,耳边再一次传来姜寒渔的声音。司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是在这一道声音里听出了几分笑意。
她转过身,前一瞬间的旖旎现在在看见视野里的一切后,统统消失,眼睛里只剩下震撼和不可思议。
之前姜寒渔穿着背心睡裙的时候她看见过一些没有别遮住的伤痕,也看见过她的小臂还有小腿上没被遮掩的痕迹,可是,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是现在这样,看着此刻姜寒渔背上纵横交错的已经泛起乌青的后背袭来的视觉冲击更加猛烈。深深地,棍棒的痕迹,在女子光滑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这……”司念不知道这一刻自己能说什么好,想说点安慰的话,可她并不是一个擅长安慰别人的人,更何况,她想,姜寒渔不是一个喜欢被人安慰的人。她的手指尖,轻轻地覆上那些印记,眼里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心疼。
司念想,这一刻,面对任何人,即便不是认识的人,她都会感到心疼的吧?
“吓到了?”姜寒渔忽然出声,“如果真害怕的话,还是转过去吧,我自己来。”虽然可能够不着后背,不过也能擦个大半了。
“不用,还好。”司念阻断她的提议,“我能行,只是看着觉得叔叔他下手太狠了。”不管怎么说,就算是姜寒渔犯错,不该逃学,但作父母的,能下这样的狠手,也是让人很意外了。
“嗬!”殊不知,司念这话换来姜寒渔的一声冷哼,“他,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这语气,便是带着浓浓的讥讽了。
第23章
司念下意识觉得自己不应该继续追问是怎么回事,她跟姜寒渔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去探究对方的隐私和秘密。药膏被沾染在棉签上,她轻轻地涂抹在姜寒渔的后背上,即便动作很轻,但司念也感觉到姜寒渔在轻微的颤抖。
“呼呼……”她凑上前,吹了两口气,从前自己受伤,母亲就是这样做的。“好些了吗?”她问。
“记忆中还没人对我这么温柔地吹伤口。”姜寒渔说。
司念有些沉默,姜寒渔身上的伤疤太多了。从前吧,有人跟她讲,女孩子要爱惜自己的身体,留了疤就不好看了。她不理解姜寒渔现在的生活,可也愿意讲这话送给她。“别去打架了,你也是个女孩子,身上有疤不好。”
姜寒渔背对着她,司念没有看见这一刻姜寒渔的表情。“跟你说这话的人应该温柔,是你妈妈吗?”
这一次,司念拿着棉签的手微微顿了顿,“不是。”她说,她家里从前那些事情只要姜寒渔去打听一下就知道,现在她也没觉得有什么需要隐瞒的,“我都不记得她是什么模样,很小的时候就离开我了。”她爸爸是个军人,当军嫂当然比作普通人家的妻子更加辛苦。要忍受聚少离多不说,抚养照顾孩子几乎都落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最后她受不了年纪轻轻的就这样为了孩子赔进自己这辈子,一走了之。这么多年来不闻不问,后来,直到……
“直到我爸去世后,我没有监护人,我爸爸之前的部队里的人帮忙找到她的消息时,才知道早在多年前她就已经二婚,不过现在也没办法抚养我,她也去世了。听说,是生第二胎的时候情况不大好,手术台上离开的。”司念轻轻说,所以,这世界上真的就只有她一个人。
“刚才那句话是我小学时候的一名教体育的女老师说的。”司念轻笑一声,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她想,姜寒渔应该小时候比她幸福多了。至少,姜母看起来就很温和。
背上的伤痕差不多已经擦完,“转过来吧,前面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司念问。
姜寒渔转身,刚才一直听司念讲话,她一直沉默,现在转过身,她眼里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姜寒渔没有回答司念的问题,反倒是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司念,对不起。”
乍然听见眼前的人的道歉,司念不是不意外的。她几乎是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撼地看着姜寒渔,“嗯?什么?”
姜寒渔像是觉得有点别扭,重复这话她觉得说不出口,却又对上司念那双亮澄澄的眼睛,仿佛被卡在咽喉处的话又活了过来,“之前的事情,对不起。”这是十多年来,她难得说出来的道歉的话。一直觉得所有人都亏欠了自己,看不起被徐然从外面带回来的女生,同时心里又很清楚,对司念的讨厌和憎恶也是源于害怕。徐然没有自己的孩子,而她不是徐然喜欢的模样。司念来到家中,姜寒渔又是愤恨又是无奈。当然这些她不会想对司念讲,只不过现在听见她也是被妈妈抛弃的小孩,心里微微觉得难受。
这话让司念拿着棉签在药罐里挑着膏药的手一停,“哦。”她没说要接受还是不接受,但这样子,态度已经算是比较明确。
姜寒渔不由想到先前她被乔涟设计然后一起去办公室后,乔涟在班主任的要求下给她道歉,她也是这样一幅模样,显然是听见你的道歉可是她没打算要原谅的意思。
“以后我们装作不认识就最好,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可以吗?”司念平静说着这话,手里的棉签已经压在她的肩头。
身上传来的凉意让姜寒渔回神,她在心里苦笑一下,司念果然还是司念,外表看起来比谁都温顺,而内里,比谁都桀骜和不服管教。只是她表现得太乖了,让人找不出来错也没有让人发现她倔强得不行的一面。
从卫生间出来,司念脸色有些微微发红,姜寒渔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还在里面问她都是女生又没有什么不一样她为什么害羞,司念也说不上来,她从未跟谁有这么亲近过。姜寒渔走在她身后,脸上没了来时的笑容。
对自己的道歉司念没有接受,她不感到意外,但心情不好是因为听见司念那句以后她们还是要装作不认识各自生活的话。相处几月来,好似她们的关系一点都没有更进一步。唯一的变化是她跟司念的关系从恶化又回到了恶化前,这样看起来,好像还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生活似乎回归平静,因为姜寒渔的关系,司念在南高的生活还不错。至少来说,没有再有谁像是之前乔涟来教室找她麻烦的事了。而且,自从那一次在卫生间帮助姜寒渔上药后,姜寒渔还真就做到了她说的各过各自的生活。这段时间里,姜寒渔都没来打扰过她,当然也没有别人来打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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