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生生忍住嗜血的黑暗念头,像是要将这几个字咬出血般艰难地挤了出来。
裀芷跪在地上不觉一抖,像是有股寒风,从门外的九曲回廊席卷而来,刮得皮肤生疼。“奴、奴婢名唤裀芷,今日得承厚恩,前来...前来侍候殿下安寝...”她越说越小声,抬起下巴羞恙一笑又飞快地低下头去。如此暗示性的动作不言而喻。
回忆起哥哥今日说的成年礼,玄绰登时便明白了一切。即使知道除了他的命令,没有人会出现在这房间。但还是不死心的问:“谁让你来的。”无力的话音随风消散。
“回殿下,”裀芷顿了顿,道:“是国师大人今日吩咐奴婢...”
你竟然将我推给别人...玄绰唇色发苦,随即慢慢转涩,轰然变怒。像是炸开了火焰,无数火星子飞溅而出。
呵,哥哥...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
裀芷不知所措地跪在坚硬的汉白玉砖上,膝盖发疼。偷偷抬头见六殿下抿唇不言,攥紧的手背上青筋绽出,浑身笼罩着一股阴冷之气。想起汤池里侍女的叮嘱,心道莫不是自己不够主动。
她咬了咬唇,抬手缓缓地褪下若隐若现的轻纱,脂若凝肤的锁骨和两条莲藕般的手臂坦露人前。挺胸扭腰地站起身子,晃动地两坨浑圆如兔子般即将跳出来似的。
“殿下,天色不早,让奴婢...来伺候您就寝吧...”裀芷大着胆子挪步上前,坦露的肌肤散发出处子香气。她有这个自信,美丽的容貌,令所有男人魂牵梦萦的身子。凭自己的条件,只要她
伺候好了眼前这个男人,怀上孩子,今后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但是,梦还未实现,一道厌恶又冷如玄冰的话抛出,仿佛是强大又诡谲的力量,将她猛然隔绝在外。
“滚开。”
裀芷顿然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正像两把刀,刺得她顿了步子。忽然,寒光一闪,一柄血气森森的短刀横在眼前。
“啊!唔...”
“嘘,”玄绰赶在女人尖叫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配上他狭长的凤眼,有种慵懒的性感。他说:“别出声!我这刀可最是嗜血成性的,那阴陵几千贼人可都是它的刀下魂呢...”
裀芷瑟瑟发抖死捂着嘴,脸吓得仿佛变了形,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但主子要她的命,自己根本不能反抗。她腾得跪下磕头求饶,“殿下饶命啊....”
玄绰唇角勾起,泛起一丝冰冷。“饶了你...自然可以,”顿然,垂下眸子漫不经心地挑弄着手中的短刀,深邃的轮廓浮下一片暗影,又道:“只要你乖乖地回答我几个问题。”
裀芷不知何时已经哭晕了胭脂,整张脸惨不忍睹。“呜呜...殿下您想知道什么...呜呜...奴婢定然知无不言...”她高扬头,抽噎着说。
“......”玄绰凤眼缥缈,锦靴轻抬,绕过了地上的女人,朝半开屏风后的床榻上走去。踏上脚塌,一掀衣摆,俯身坐在熟悉的塌上,骨节分明的手抚上绣着鸳鸯翠衾的大红软被。真丝绸
软的触感随着指腹细腻传来,眼中柔软又汹涌的暗光交错在一起。
“从前倒是没见过你,”玄绰并未看向她,是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你不是朝矶殿的侍女?”
“不是,”裀芷哆嗦嗦地转了个方向跪着,“奴婢是巫仉府的人...从小便随侍在国师大人身侧,任劳任怨...”
“闭嘴...”
裀芷原想套近乎,女人敏感的直觉告诉她,六皇子和国师大人的关系不一般,也许只要自己表明她和国师的关系,六皇子兴许会放过自己。但是,从天而降的冷呵,却令她打了个寒颤。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正疑惑之间,屏风后又传来一句话,徒然令裀芷大惊失色,仿佛耳朵不是自己的般。
大红的华帐一片暧昧的光,“你可知...”他敛着眸,一片深沉,“男子之间是如何行房事的?”
磁音浓厚却轻描淡写的话仿佛一记重磅,轰得一声,令地上的女人瞠目结舌。
这边,心情不错的肖绯,合衣躺在启福临时为他收拾出来的偏殿里。
【cc,你说主角现在是不是已经‘恩恩恩’起来了~】
肖绯正一脸坏笑的yy。
系统:【......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当然,系统是开玩笑的。
肖绯翻身便起,嘴上说这主意不错。他认为自己为主角做出的牺牲是在太大了。为了他,把自己心爱的小姐姐拱手送人,不仅如此,还把自己的房间腾出来,屈居在这偏殿里。现在夜深人
静,反正他也睡不着,不如去瞧瞧进展,嘿嘿...
系统:【......】
他住的这处偏殿距主殿不远,仅隔了一座庭院。清冷的月光皎洁如昼,将这四片高墙围起来的庭院映照得惨白一片,仿佛一只吃人的凶兽。周围死一般的寂静,除了夜游的东西,什么都睡着了。
穿过走廊,眼前便是一道朱红拱门。肖绯正跟系统聊着主角的事,突然,侧耳一听,拱门那头的庭远中传来一道‘索索’的拖拽声。
卧槽,这是遇鬼了嘛...肖绯心里上下直嘀咕。步子一顿,便将自己藏在拱门旁的树荫下。
庭院里,借着光,只见枯井旁,一个高大的身影如幽灵般面无表情地拖拽着什么东西,阴冷的月光注下,看起来诡异无比。而他身后的地上,赫然是一名不明死活的女人,头发散乱,衣衫凌乱,腹部处一片血红。
“......”这不是主角吗?肖绯精致的眉眼透出不惑。他这是碰上了杀人抛尸的第一现场?而地上的女人不正是他心念念的小姐姐?怎么看起来好像...有点惨...
真是倒霉,他只是想出来瞧个热闹,没曾想热闹没看到,反而撞上这等事。肖绯心中直打鼓,若是让主角发现了自己,恼羞成怒杀了他可怎么办,他可是没忘主角从小就是个变态啊!
这么想到,肖绯便想立即回殿,然后明天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再与主角相见。但是,上苍偏与他作对般,后一退,没想到,一枝探头的树枝挂在他衣襟上,发出唰的声轻响。
声音不大,却足够惊扰庭院中的人。
“谁!”
冰冷的声音,杀气凛然。肖绯暗叫不妙,还未开口,眼前一花,身子一轻,便被一只遒劲的手死死扼住了喉咙。
“呃——!!”空气瞬间被阻在了嗓眼下,肖绯被迫扬起头,喉间的手寒冷如冰,脑子嗡的麻木一片。
玄绰凤眼眯出危险的光,正要结束手中脆弱的颈脉,借着月光,才见被他压在冰冷的砖墙上,无比熟悉的人。
“哥...哥哥...怎么是你...”猛地收回手,神色急忧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
“咳咳...咳...咳咳...”喉间一松,便是火辣辣地疼。肖绯不断地咳嗽着,精致的眸子潋出水雾,脸颊两侧涨得绯红。
妈的,主角刚才差点把他活活掐死啊。
见此,玄绰忙替他顺着背,声音如此颤抖,“哥哥...没事吧...对不起...”
没事吧?你被我掐着脖子飞这么远试试!不过...刚才真是吓到他了,主角的力量简直不是人。
见玄绰一直紧锁着眉,自责无比的模样。肖绯这才盍了盍嗓子,安慰道:“好了,我没事...”一出口,才知道声线如此沙哑。
玄绰紧皱的眉间未有丝毫放松,忽然凑近,低下头,见他白皙如玉的颈间赫然五道狰狞的红痕。是自己刚才留下的痕迹,他目光不明暗了暗。一言不发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小心翼翼为
肖绯上起药来。
他边上药,边道:“哥哥还记得吗...你以前便是这样为我上药的。”他的语气有些悠远,仿佛在回忆着从前的时光。两人隔得极近,彼此的呼吸相互交织。
肖绯还未回他,只听话音一转的一句话,令他猛然僵了身子。
“哥哥刚才...是看到了吧?”
“......”
轻飘飘却无比诡谲的话,令肖绯心中一沉。不知为何,明明无人再掐着他的脖子,自己却喘不过气。他以为主角会竭力掩饰这事,谁知他竟摆在明面上说,也无疑是承认了自己的凶行。
“咳咳...我...”他该怎么说,说没看到?主角不是傻子,说看到了?自己不是傻子。
明显知道他的为难,玄绰却故意紧逼,道:“哥哥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么?”
“......”这是威胁吧?肖绯抬头,见他高大的身子完全将自己笼在身下,仿佛是狩猎前蛰伏的猛兽般。
“这个女人的皮囊确实不错,”诡秘的月光投下,令玄绰深邃的轮廓更加幽暗,“哥哥也该是喜欢她的吧...所以,你便让她来伺候我...”
“......”
“可是哥哥,我满心欢喜的回来见你,最后的答案却是你要把我推给别人。你知道...我有多生气吗。”
他无比平静的陈述着,却有股诡异的失控感,令肖绯的心高高悬起,仿佛一脚踏空便是粉身碎骨。让他怀疑主角不会是疯了吧。
“绰儿...”肖绯试图阻止,可是却没用。
“我真的真的很生气呢,”玄绰猛地抓住肖绯的手腕,将他死死按在身后的墙上,仿佛一道铁箍般冰冷,坚硬:“所以我杀了她!我用刀捅进了她的身子,只有鲜血才能洗净她带来的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