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如果爱下去 (菜有染)

　　电视剧中途插入一段紧急消息,柯茉绵正等方清妤下班等到昏昏欲睡,被播音员字正腔圆地洪亮声音惊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瞥了眼窗外，又是一惊,窗帘被狂风卷起，随风肆虐舞动着，柯茉绵连忙过去关窗,地板上有一大摊飘进房间的雨水,差点让她摔倒。
　　关了窗，隔着玻璃看这个世界被暴雨不断地侵蚀、冲刷，心里渐渐升起不安的情绪。
　　雨下的那么大，清妤该怎么回家？
　　现在刚过十一点，这时候去凤凰城接她下班应该还来得及。
　　柯茉绵换了身衣服，拿了顶长柄伞出门，走到楼下才发现自己把出门这件事看得太容易了。
　　Y市是个南方的海滨城市，每到这个季节总能迎来台风，柯茉绵打开手里的伞，看上去还算结实，也不知道能不能经得住台风的折腾。
　　其实自己不去接方清妤，她应该也会有办法回来，可柯茉绵另有打算，今早她说了要离开她之后，她和方清妤就没再说一句话，她能感觉出对方心情低落，柯茉绵在烦闷的同时却不知道怎么和她说话，趁着今天下雨送伞，兴许能打破目前两人之间的尴尬。
　　要走，也该让自己没有遗憾地走才对。
　　脚上的帆布鞋在走了几步之后就已经湿透，风不留余力地拉扯着伞，柯茉绵吃力地抓着伞柄，有些艰难地走到小区门口，路上已经找不到几个行人，连路过的车子都很少，等了好久才等到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凤凰城。”柯茉绵一上车，报了地址，接着尽量不让沾水的伞碰到车座，放在地上。前额被雨水打湿，她随意用衣袖抹了抹，终于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
　　司机在柯茉绵报出地址后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柯茉绵碰巧抬头看到后视镜里司机怪异的眼神，觉得好笑，要是她也会觉得大雨天还去酒吧的人有点不正常。
　　认为司机的表现完全在情理之中，一路上听着雨滴把车窗砸的劈啪作响，没和司机多说话。
　　下车急急忙忙地撑伞冲进雨帘，狂风夹着暴雨比出门时更猛烈了，伞不受控制地乱晃，柯茉绵的下半身几乎被雨全部打湿。
　　凤凰城门口有保安守着，阻止那些路人来门口躲雨，免得影响了里面尊贵客人的玩乐心情。柯茉绵一身狼狈摸样，口袋里也只有几十块钱，进去等方清妤是无望了。看对面有家西点屋，正好肚子有些饿，柯茉绵进去买了个火腿面包，站在店门口边吃边看方清妤有没有从凤凰城出来。
　　离十二点还差十分钟，柯茉绵在冷风中瑟瑟发抖，雨滴没有方向地乱冲，飘进屋檐下打湿了面包，柯茉绵随随便便地吃了几口，裹紧衣服密切地注视着凤凰城的大门。
　　过了十二点，也没见几个人从凤凰城出来，也许都知道外面的天气实在糟糕，在里面待到雨小一些再走也不一定。
　　柯茉绵很有耐心地环抱着自己等方清妤的出现，她不清楚方清妤会呆到多久，如果因为昨晚的无礼举动令她刻意躲避自己……柯茉绵沮丧地叹气。
　　那今天冒着重重困难来接她，也算是很有诚意地向她表达歉意了。
　　这家西点屋离凤凰城不远，柯茉绵勉强还能看见门口出来人的轮廓，她看见现在出门的人像极了方清妤，毫不犹豫地走过去。
　　马路上的汽车一辆辆疾驰而过，柯茉绵不得不走几步停几步，等她走到对面，确认那就是方清妤无疑，但她的身边多出了三个男人。
　　柯茉绵无意识地松了手，伞立即朝风的方向倾斜过去，雨水将她的头发淋了个透湿。
　　她站在离门口停车场十几米远的地方，看着方清妤和其中一个男人拉扯了一番，一股愤怒之感油然而生。
　　方清妤好不容易把权高位重的王局长哄得满面红光，一到十二点就着急下班赶回家去，今天和阿绵闹得不太愉快，不见到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谁料那王局长非要跟她一起走，明眼人都知道这男人的意思，方清妤推辞了一番，态度很诚恳，只说了今天家里有事实在不行。
　　王局长也不是好说话的主，按他身边人说的话，在Y市就没有王局长得不到的女人，从他连着两次为了方清妤而来就能明白他是要定她了。
　　方清妤今晚不肯，王局长也不急，反正方清妤总有一天会是他的。
　　不急着要先尝两口也不为过，王局长在门口吃了方清妤几下豆腐，方清妤着急回家，没心情陪这个猥琐老男人兜圈子，开始还能应付几句，现在被他当着保安的面非礼，终于有了些许脾气：“王局长，请您自重。”
　　错就错在方清妤说了这句话，王局长抓着她的手不肯放：“方清妤，你居然和我谈自重，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妓/女罢了，谈自重？你也配？”
　　旁边两个男人装作熟视无睹，他们还仰仗他升官发财，怎么敢给方清妤说几句好话。
　　“你放开她！”忽然蹿出一个人影，接着有什么东西打在了王局长身上，他瞪着眼珠子气呼呼地朝始作俑者看去。
　　方清妤倒吸了口凉气，居然是阿绵！
　　她整个人几乎全湿透了，气喘吁吁地去拉方清妤的手：“清妤，我们回家。”
　　“你是谁？”王局长拽住柯茉绵，死死地瞪她，小丫头看起来那么瘦，打人的力气倒是不小，这事儿，他和她没完！
　　“不关你的事。”柯茉绵冷冷地回复，拉着方清妤要走。
　　“阿绵……”方清妤很清楚地知道这个王局长她们得罪不起！要是就这么走了，第二天……不，也许不用第二天，自己和阿绵都会出事。
　　她倒是没什么，可阿绵不该淌这趟浑水，她好心下雨天来接自己，怎么能让她惹祸上身？
　　“你自己回去吧……”方清妤推开她，柯茉绵难以置信地回过身。
　　“清妤，你在说什么啊？”好不容易把她救出魔爪，方清妤的反应出乎柯茉绵意料。
　　那个王局长比穿帆布鞋的柯茉绵还要矮一点，站在穿了高跟鞋的方清妤身边显得他更矮更肥，也格外猥琐。听了方清妤的话，笑呵呵地搂住她的腰：“方小姐果然识时务。”
　　柯茉绵死命盯着男人搂着方清妤的手，强忍着把脏手拽开的冲动，咬着下唇，站在原地。
　　“王局长，我妹妹还不懂事，还请王局长多担待。”
　　她居然在笑！方清妤的笑有点撒娇的味道，男人看了很受用。
　　“方小姐的妹妹很漂亮啊。”那双和老鼠无异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柯茉绵，她身上都是雨水，衣服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回家！”方清妤意识到那个猥琐男人打起了阿绵的主意，一下子六神无主起来，几乎是低吼着说了这句话。
　　“方清妤……”柯茉绵的眼神里有着深深的绝望，她无法理解方清妤现在的所作所为。
　　“王局长，我们走吧。”方清妤媚笑着挽着身边男人的手臂，柯茉绵不甘心就这样让她跟一个让人作呕的男人走，拉住她，放低了姿态恳求她。
　　“清妤，别走，我们回家好不好？”
　　“方小姐的妹妹这么舍不得姐姐，那要不跟我们一起去玩玩？”王局长笑得脸上的肥肉都挤在了一起。
　　“谁是她妹妹？”柯茉绵和王局长对视，她的目光冷而厉，像是要杀人。
　　方清妤的手紧紧握成一个拳，甩开柯茉绵：“走！”
　　身边的男人撑起伞，王局长紧紧搂着方清妤的腰，和她在雨中快步走到自己的车前。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冷漠地把她推开……柯茉绵是成年人，自然知道他们之间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
　　“方清妤！”柯茉绵任凭大雨将她浇个透湿，追过去，“你要和他上床对不对？你宁可和他上床也不愿意跟我回家对不对？”大雨中，柯茉绵的质问像来去的狂风刮得方清妤生疼。
　　阿绵不能理解她，方清妤不怪她，她现在只希望她离这个男人远远的，赶紧回到家里去。
　　“我本来就是这种人，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方清妤说完，头也不回地跟着男人走。
　　“方清妤！”柯茉绵最后一次拉住她，歇斯底里地喊她的名字。这不是方清妤，她认识的方清妤怎么会这样冷酷无情？她必须要知道，为什么她要这样对自己！
　　“走啊！”方清妤心急，用力推开柯茉绵，她一个不稳，整个人向后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雨滴疯狂地砸在柯茉绵的身上，不断有水顺着她的刘海淌下，刺得她睁不开眼，可她还是强睁着眼睛望着方清妤。
　　漫无边际的绝望，满满的悲切，方清妤生怕再多看一眼会陷进她痛苦的眼神里，铁着心肠别过头，一刻不停地向前走，坐上了王局长的车。
　　王局长的一个跟班最后看不下去，蹲下来去扶她，柯茉绵像是没看见他伸出的手，她的眼里只有方清妤，等到方清妤上了男人的车，也带走了她最后一丝希望。
　　“唉，”男人看柯茉绵不领情，也就作罢，好心劝了一句，“小姐，王局长在黑白两道上都有人脉，你得罪不起的，再说方小姐也不是什么……”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他还没说完，柯茉绵顾自站起朝路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