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任务者准备进入下一个世界,世界加载中……]
*
温临毓再睁眼,发现自己周身都被冰冻住了,视线可及皆是一片黑暗。
他按照系统给的提示,试探着运转自己身体里隐藏起来的力量,周围便响起了细碎的冰块碎裂的声音,喀嚓喀嚓,喀嚓喀嚓。
直到他从碎开的裂缝里看到了光,便向着光脱身而出。
温临毓一出去发现,他这具新躯体原来的栖身之处是一处冰川,川上经年累月覆盖着层层叠叠的冰雪,遂被覆盖起来的他所见都是一片黑暗。
他这么大张旗鼓的一出来,冰川都碎成好几瓣,连同积年的冰雪也动荡起来。
然后就形成了一场巨型雪崩,晶莹飞雪,场面尤其壮阔。
雪崩的罪魁祸首:……
他飞快运起脑中的记忆,搜寻雪崩中有无活物,然而这片冰川似乎荒无人烟,少有人迹,代表着因他而受害的人也少,温临毓刚刚放下点心来,就发现了一处被雪埋了一层的下面有人。
他飞身而下,将人捞在怀里,离开雪崩的范围,在他抽身那一瞬,厚厚的雪层翻涌而下,雪花飞舞着溅跃着把他披着的发都染上了一层白色,远远望去像是生了一头白发。
且他这壳子一身雪白雪白的白衣,赤着足,在加上这发,几乎是要和雪景融化在一起了。
温临毓捞上来的人还是个小孩子的模样,双眼紧闭,嘴唇冻得发紫,不过眉心流转着一道强劲的魂力,将其心脉牢牢的护住了,就算是没他相救,估计也一时死不了,但自己能否从雪山里爬出来就是个未知数了。
他朝小孩眉心流转的魂力瞅了几眼,那魂光绕着这孩子眉心的朱砂印幻化成了一朵佛莲的模样,竟是有些美的。
温临毓将人揣在了怀里捂着,感觉自己像是捂着一个冰块似的,也不知这小孩在雪里冻了有多久了,至少不像是在他出来后才被雪埋住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温临毓一边想着,一边确认完这里没有另外的受害者之后,朝着这壳子记忆中的门派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卷改完之后还是怪怪的,感觉没写好,看来注定第一个故事开不了好头了qaq……算啦,继续写下去吧~还剩一个番外,写完更《拈花》啦,拈花有个自带黑车性质的车噢,嘿嘿嘿。
第20章 春秋外篇
【玄武帝番外】
春秋一梦,浮生已过。
*
四周满是白雾,雾中有一个身影朦朦胧胧只能看个大概。
他的心不知为何揪了起来,慢慢走近,渐渐的那个身影愈发清晰起来,熟悉之感也扑面而来,那人背对着他,身着一身白色锦袍,手指在面前的琴弦上轻轻拨着,七弦琴弹奏出悦耳的琴声。
泠泠如溪流,潺潺流过。
他知道这个曲子,面前的人也无比的熟悉,像是在脑海中刻画过了无数遍,再也无法忘却。
但是不知为何,这个名字却梗在了喉中,难以吐出分毫。
他皱起眉手轻轻放到了喉咙上,抚弦的那人回首望来,眉目如画,面冠如玉,眉眼间虽冷极,那一颗红透的朱砂痣却添了一抹色彩,依稀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他站住不动,生怕自己一动这人便化在云雾中散去了。
“阿玄……”
他听见那人轻声唤他,如画的眉眼舒展开来,似乎带着笑望住了他。
在这隐约的笑意中,他沉醉了,迫切无比的想要抱住他,像许久许久以前那样,将下巴轻轻搁在他的头顶发上,但是他尚来不及将其付诸实际,周遭的景象却忽然一变,完全暗了下来,白雾转瞬间变成了黑雾,天边隐约仿佛响起了雷鸣声。
他惊慌的朝那人原来的方向看去,却是发现还哪里有那人的身影。
“阿玄……”
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他转过头对上了一张七窍流血的脸,那人还在凄凄笑着,眉眼间熟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刺骨的恨意,他说:
“既然舍弃了我,为何又要害我妻儿?害我性命?”
“哪怕是下了十八层地狱,我也永远不会原谅你!要你永远活在悔恨之中!”
……
“!”
玄华刷的睁开双眼,噩梦里的惊惧还残留在脑海中,他喘着气,因为喘得太急,咳嗽起来,这一咳便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了。
额头覆着的冷汗淌到他的眼角,有些刺痛。
“来人!……咳咳来人!”
门口自天边打起雷便守着的人急忙推开门,小跑着进来,见了帝皇狼狈的场景也见怪不怪,不敢多看,取了茶水递给他,等他缓过来,才恭敬的低下头:“圣上请吩咐。”
“外头打雷了?将这里的烛火都点上,越亮越好。”
张总管应了声,一个一个用手里的烛点亮了,屋内遂灯火辉煌,如同白昼。
屋外仍是轰雷阵阵,没有消退的迹象。
张总管见帝皇神色疲惫,请示过后上手为他揉捏太阳穴和眉头,试探着问道:“圣上要小的将丹药取来吗。”经他点头同意,方将所谓的九玄丹取来了。
玄华服下丹药,面上浮现神似瘾-君-子的神情。
谁能想到,这一位玄武朝的帝皇自许久之前就有了隐疾,起初是无法临幸妃嫔,后来身子越来越差,便全靠丹药支撑,内里全然亏空了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一二,但是还有一些事情必须要亲自去做。
他幸存下来的那个孽子,这些年的动静越来越大,简直是不像把他放在眼里了,还有彧儿留下来的那个孩子……长得是越来越像他了啊……性子也相似,同那个他记忆里的少年一般……
他沉浸在丹药带来的虚幻效果之中,脑中浮现出那一张眉间点着朱砂的脸,已经呈现老态的手指不自觉抽动了一下。
*
他逃走了!
玄华得知了这个消息,一时间竟喘不上气来,一旁的张总管连忙上来帮他顺气,却被他反脚踹开,等从剧烈的头痛里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张总管已从地上爬了起来,饶是他已是久病缠身,这一脚踢得正中心头,也让张总管嘴角留下了一丝血迹。
他虽有些悔意,然而玄华这一生除了对他的灵君之外,就没有稍稍放下过身段过,更不用说神志还有些不清的现在了。
还好张总管跟了他这么多年,知他甚深,只擦净了嘴角的血迹,恭敬的低下头将药丸呈上,道:“圣上您要的丹药。”余光看着那人取了药服食,眼底闪过诡异难辨的光。
玄华吃了药才算安心下来,然而这一回浮躁的情绪非但没有降下来,反倒愈发浓烈了。
他皱着眉感到了一丝异样。
想抬手却发现,四肢开始失去了力气,他脸色一变,目光如电扫向在场的唯一一个人:“你做了什么?”见他抬起头来,神色冰冷,便知自己是想对了,他的脸色难看起来,叫出了他的名字:“张德深,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自认带你不薄……”
张总管直起腰来,还留有一丝血印的嘴角有些讽刺的笑了,他不回应他,沉默许久之后反问了一句:“不知圣上还记得宜贵人吗,”看他露出些许茫然的神色,心下也不意外,“玄武二百八十九年,圣上下旨将与宫妃有染的章家满门抄斩,我便是那家的次子章得琛。”
玄武帝也未料到他身边竟是蛰伏着一条酝酿多年复仇毒液的毒蛇。
章得琛道:“如今外头早已被九王掌控住了,你吃了多年的那所谓的九玄丹,毒已入骨,已是在劫难逃,不过你放心,不管是我还是九王,都不会让你这么轻易便死的。”
门外鱼贯而入一群带刀侍卫将出口封得严严实实。
玄华见这局势,再加上渐渐失去力气的四肢,分明已是穷途末路,反倒不慌,多年来的帝威早是深入骨髓,他一笑,道:“在劫难逃……这还未必。”
话音未落,忽的将手往下一按,身体一滚顺着开启的床铺滚落下去,随着他人影的消失,床又恢复了原状,被留下的人再去摸索机关已是什么都摸不到了。
“……咳咳!……”
阴冷的密道里似乎加重了他的身体,不过扶墙移动了一段,玄华只觉自己的四肢已是重若千斤,为了在彻底失去移动能力之前赶到他所一定要到达的地方,他此时只能拼尽所有力气去移动。
然而曾经未有感到过困难的路竟是如此的漫长,黑暗也是没有尽头一般。
玄华的眼前已经开始发花,但仍是看到了黑暗里的光芒,到最后只能在地上慢慢的蠕动,像是最丑陋恶心的虫子一般缓慢的移动到了那个地方。
他推开棺盖,扶住了冰棺的棺边慢慢的将自己埋了进去。
只能做到这样了。
冰棺中是一具白骨,这具白骨像是玉雕作的一般,美极,如同一具完美的收藏品。
他认真的看了白骨几息,无法准确控制的双手抓住了它的一根骨头,牢牢攥紧了,因为他的体重的作用,慢慢的那根白骨没入了他的胸膛,最终深深的插-进了跳动缓慢的心脏之中。
这是一个缓慢无比的过程,因此也无比的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