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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方宅十余亩 番外完结 (宁雁奴)


  简直目瞪口呆。
  这操作也太牛了,大写的服气!
  聂暄好歹知道要点脸皮,嗓音微弱:“可是我看到那娃娃还在哭,就被人那样给埋了……”话锋一转,“而且扒坟的是阿诺,不是我。”
  郁容闻言瞥着他。
  有区别吗,阿诺是这家伙的随扈,没他指示会轻易做这等事?
  聂暄还在讲理:“容哥你不是说过什么大医大慈、人行阳德嘛,我怎么也不能堕了你的声名吧!”
  什么歪理!
  郁容听了啼笑皆非,遂是摇头:“我没怪阳煦兄不该救人,然则坟地之间邪祟丛生,你……若被秽气侵体,难免遭罪。”
  聂暄忙道:“容哥你放心,”掩嘴轻咳,继续说着,“我记得你说过的毒菌之事,作了提防,你送的辟温丹极好用,还有,阿诺在救人时也套了一层衣服,没直接以手触之。”
  郁容稍觉安心,阳煦兄性子虽是跳脱了些,好在还算知分寸。
  转而将心思集中到婴儿身上,郁容不免觉得困惑。
  孩子活得好好的,怎么就给埋了?
  就算其家里养不起,说句难听的,比起埋了,这个时代鬻儿卖女的还少吗?
  “可知这孩子生的什么病?”
  有疑惑就直问。
  聂暄听罢,脚步微顿,倏地是一声长叹:“作孽啊——”
  郁容:“……”
  聂暄唏嘘慨叹,简直吊足人胃口,半晌,总算说了个明白:“若我没弄错的话,许是……”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语气含糊,“杨梅疮。”
  郁容一愣,不由得蹙起眉:“阳煦兄如何肯定?”
  杨梅疮,即是梅毒。
  小儿患梅疮,凶险不说,夭折者不在少数,治疗起来可谓棘手至极,往往治不如法,终是无可救药。
  至于,这么点儿大的婴儿就得梅疮,其病源除了极个别的,是因偶伤湿热而患得,绝大多数是遗自父母的。
  无怪乎聂暄说作孽。
  可以说,小儿诸证候,以梅疮为最恶。
  故此,郁容不得不慎重以待。
  聂暄道:“我尝读过一些医案,不敢十成肯定,但约莫是没错的。这娃的……有红点,似火如丹,自那处延至了半身,我救下他有两日,疮口一日更比一日可怕,皮肉也见腐烂了。”
  郁容不自觉地回头,看着阿诺抱在臂弯间的孩子,眉头皱得更紧。
  聂暄不至于哄骗自己,听其描述,这孩子怕真的是……
  “可是小弟让容哥为难了?”
  看到年轻大夫面有难色,聂暄也跟着起了担心。
  郁容摇头,语带些许无奈:“为难倒不至于,只是……小儿患得梅疮,如是内中结毒,以至根深蒂固,药石罔效。”
  聂暄大惊失色:“那、那娃娃……”
  见其对婴儿堪称是关心备至的样子,郁容赶紧又道:“不过照你说的,这小孩的病情许是尚未到最严重的程度,小儿梅疮患者在二岁前,一般是为早期,疗治得当,彻底痊愈亦不无可能。我……”
  忽然发现他没给人治过梅疮,囧。
  话语顿了顿,想到有系统外挂在,他觉得该有些底气……
  “我尽力施为。”
  咳,没确定具体情况如何,到底不好将话说得太满。
  聂暄松了口气,显然对他家容哥信心满满:“如此我便放心了。”
  说话间,几人抵达了活死院。
  稍作打点,郁容不再耽搁,给被唤阿福的小婴儿诊断。
  哦,“阿福”是聂暄起的小名。
  “阳煦兄带阿诺回避一下,”郁容嘱咐道,“杨梅疮传染性极强,”想了想不太放心,借着中药柜掩饰,取出一瓶药丸,“这杀鬼丸比辟温丹更具杀毒抑菌之能,拿它点燃,熏一熏你们的衣服,再碾末入水,擦洗一下全身。熏过的衣服也别穿了,直接烧了掩埋。”
  聂暄自无异议。
  待闲杂人等退了,郁容摒弃一切杂念,遂凝神定心,揭去了婴儿的衣服。
  果然。
  阿福的体征,基本与聂暄说得相差无几。
  昏昏欲睡的婴儿这时忽而醒来,遂啼哭出声,可惜中气不足,哭也哭得不响亮。
  郁容细听着阿福的哭声,察觉其有声嘶之证,同时应有鼻塞之象。
  观察着斑丘疹,红色微透着褐,除此可看到杨梅状疱疮……
  除了表状,经由脉诊推断,婴儿的肝功能或许损伤。
  良久。
  婴儿哭着哭着累了,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郁容将其安置在小榻上,默默去着杀鬼丸在屋里点燃,敞开门与窗,迎风而立,幽幽然叹了口气。
  聂暄没猜错,阿福得的确是小儿梅疮。
  心情不免沉重,小小孩童,出生不足年,偏偏遭此恶疾。
  患者极小,病症极恶,郁容一时也不敢轻易用药。
  但也绝不能再拖延,多耽搁一日,阿福就多一份危急。
  治梅疮十分之棘手,如阿福这般,不足半岁发病,毒遗先天,即使症状不算极严重,要根治却是难上加难。
  唯有徐徐图之。
  一般疮疡,常以药物涂擦之法治疗,用在小儿梅疮却是适得其反。
  毒蕴于内,则当以内攻先救,逼尽内毒,再以梅疮点药,治肤表之症。
  其间,时机拿捏必得精准。
  内毒若未根除,便采用外治,恐致毒积于内,是为大害。
  这个时机,郁容不确定能否拿得十成之准。
  想了想,唯有进虚拟空间,花大贡献度兑换足够的“时间”,针对性地训练,也好积累“临床经验”。
  当然,直接利用系统鉴定功能最快捷,但不宜长久依赖外物,否则必阻碍医术的进步。
  郁容并不迂腐,不至于因着顾虑,就故意无视系统之便利。
  与此同时,他心知唯有提升自身真正的本领,才是作为医者立足的根本之道。
  扯远了。
  回归当前。
  郁容微闭眼,感受着清风拂面的舒畅,适才一点压抑的情绪渐渐淡去,心情宁静。
  大脑不停轴地转动,反复推敲着针对阿福患得小儿梅疮的施治方案。
  诚如他安抚聂暄之词,阿福的情况根治虽难,不幸中的万幸是其处在早期症状,不至无药可救的境地。
  心思渐渐清明。
  郁容遂去了隔壁“消毒间”——这是他给王府作布局调整时,顺带着人准备好的——给自己消毒换了衣服,直去前院的药房。
  点药的时机虽一时拿不准,但首先采用内攻积毒之法,却是不会有错的。
  郁容从系统药典里翻出对症的方剂,又摒除了以毒攻毒之法,选用了胡麻丸。
  阿福到底太小,须慎用急猛之剂。
  胡麻丸的药性相对温和。
  胡麻仁,解内生虚热,其滋养肝肾,对脾肺也有益处,针对婴儿的先天虚弱有改善之效。
  再者苦参,常用于湿毒引起的疮疡疥癣等。
  另有甘菊花、石菖蒲等,皆可治热病、化湿解毒。
  一时之间来不及制备丸剂。
  再则以阿福的月份,吞服药丸也有些为难,郁容走去药房的一路,经过精斟细酌,对原方作了调整,加减了几味药,改成更适合喂食婴儿的汤剂。
  就是汤药太难喝。
  苦涩夹酸,怪味入口,惹得小孩哇哇大哭。郁容不为所动,坚持将一小碗的汤汁喂完。
  另一头,早得了吩咐的女使,将给阿福暂住的“隔离间”布置妥当。
  梅毒感染性强,在婴儿康复前,隔离是必不可少的举措。
  郁容不但隔离了阿福,因着自己每日要给小孩诊治,为杜绝毫厘之疏忽,以防止不小心将病毒“带”出隔离区,将病传染给了其他人,果断也把自己隔离在同一个院子。
  梅疮极难治。好在有系统相助,严格遵循拟定的最优治疗方案,一个月内或可能将阿福治愈。
  后续再观察数日,郁容定了四十天的隔离期限,应是足矣。
  于他而言,就是换了个更小的地方宅,没什么大影响。
  且正好趁着这难得“清净”的时机,在给小孩治病之余,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进入虚拟空间,而不必顾忌总是“昏睡不醒”,平白惹得聂昕之担心了。
  郁容想得好,事实操作时遇到一点儿小麻烦。
  聂昕之义正言辞地表示他会不放心,不如他跟着一起隔离,也好担个帮手。
  郁容听了,当然不愿意,这家伙明明忙得要死好麽!
  于是好说歹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终于说通了脑子犯轴的家伙。
  聂暄免不了被追着揍。
  搞得郁容着实不好意思。
  不承想,聂暄愧疚得很,觉得自己救人之举太欠思虑,给大家添了这般麻烦,赶着郁容自我隔离前,真诚而恳切地道歉,同样请求一起好帮上点忙。
  郁容哭笑不得。
  不愧是俩兄弟,在捣蛋方面出奇一致地……熊!
  便婉言辞绝了聂暄的心意。
  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救人本是应当之举,至于说添麻烦,这一声“容哥”总不能让阳煦兄白唤的吧?
  经由一点小小的折腾,郁容便与活死院里的两名医者,一起被“关进”隔离开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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