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韵现在心情好，也不在乎她的大吼大叫，只微微冷了脸：“我做事有分寸，不早了，你赶快回家吧。”
程玖玖哪里轻易肯回家？她走上前，拽开两人相牵的手，对着棠韵撒泼：“你有什么分寸？你一见她就发晕！”
棠韵听得心脏狂跳，生怕她一言不合抖出自己的心思来。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她把她拽到一边，低声安抚道：“行了，别闹了，回去吧。”
程玖玖看她语气软和下来，摇着她的手臂，委屈地差点哭出声：“棠韵，你清醒些，好不好？她根本不喜欢——”
“够了！”棠韵看她软硬不吃，彻底没了耐心，压低了声音威吓：“我跟你说，程玖玖，咱们是姐妹，是亲人，你再这么闹，咱们连朋友都做不下去了。”
“你有异性，没人性！”
她丢下这句话，终是愤怒地跑开了。
棠韵摇头苦笑，转过身来时，正好撞上沈珂的眼眸。她目光专注，明亮有神，似乎要看进人心里去。她有一瞬的心虚，但很快压下去，笑着说：“小孩子总喜欢耍脾气！”
沈珂不置可否。
经过程玖玖这么一闹，两人也没了撸串的心思。她们返回包厢，秦璃品着红酒，目光在她们身上打转。
“回来了？”
“秦姐。”
两人齐齐应了声，各自回到座位上。
程玖玖也在，眼圈微红，兀自喝着红酒。
秦璃看她一杯杯喝下肚，伸手去拦：“小公主，你可悠着点吧，这么喝酒伤身体啊。”
“你别管我，我就要喝。”程玖玖躲开她的手，拿了红酒喝下去，还大声嚷着：“服务员，服务员，威士忌，拿威士忌来！”
她要喝烈酒。如果喝醉了，她就去缠着棠韵。棠韵心肠软，总不会不管她的。
可惜，棠韵似乎猜中了她的想法，拧着眉头说：“秦姐，我想起自己有点事，要先回去了。”
她说这话时，余光扫着沈珂。
沈珂适时地站起来：“我跟她一起回去。”
程玖玖听到了，“哇”的一声哭出来：“故意的，你们都是故意的，你们都欺负我，呜呜——”
棠韵冷下心肠，视而不见，看着秦璃道：“秦姐，劳烦你照顾下她了。”
秦璃没出声，看着她跟沈珂并肩往外走。
徐昭欣作为助理也站起来，朝着秦璃点了下头，迈步跟上去。
很快，包厢里就剩下了她们两人。
秦璃看着趴在桌子上痛哭流涕的女孩，目光逐渐变得深邃：“玖玖，我多少看出了你对棠韵的心思，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你是程家的大小姐，同性相爱的游戏玩玩就可以，真要动了心，你可要给程家抹羞了。”
程家高门大户，哪里容得下这样的感情？
只是她的好心提醒，程玖玖压根不领情，哽咽了两声，咕哝道：“不要你管。”
秦璃也不跟她小孩子脾性计较，笑着说：“好好好，我不管，我不管，但你别哭了，瞧瞧，哭得妆都花了。”
哭泣的人一般是越劝哭得越凶，程玖玖就是个例子，嘴巴一张，哭得更大声了：“我难过嘛，那女人有什么好？你为什么要签她？不管，我才不管，到我手里，看我怎么教训她！”
程玖玖的教训计划来势汹汹。
简单的培训课程才进行一半，她就冷待沈珂，唯独给棠韵接了一个运动鞋的广告。
彼时，四人坐在风扬影视的用餐区。
沈珂跟徐昭欣相邻而坐，程玖玖跟棠韵相邻而坐。
“棠韵，你下午的培训课程别去了，有一个运动鞋的广告需要你去拍下。”说这句话时，程玖玖的目光放在沈珂身上，笑容亲切而无害。
沈珂夹菜的手一顿，然后，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吃饭。这种事，她其实在知道程玖玖做她经纪人的那一刻就已经料到了。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而她还那么明目张胆、肆无忌惮。真是个被宠坏的小公主。
棠韵有注意到沈珂的动作，微拧了眉头，侧眸看向程玖玖：“怎么突然接了广告？”
“你红啊，外在条件好，适合运动风的广告。”程玖玖说这话时，目光依然放在沈珂身上，语气得意又嚣张。
沈珂知道她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倒也不恼，只觉得这人到底孩子心性，喜欢或者厌恶都不加遮掩。
“我吃好了，你们继续吧。”
她语气很轻松，放下筷子，站起身，捧着托盘就走。
徐昭欣是忠诚小跟班，见沈珂不吃了，也放下了筷子，临走前，不忘瞪她一眼：嚣张什么啊！小黄毛丫头！
程玖玖如愿以偿把人气走，开心的笑容还没爬上眼角，身边的棠韵就站了起来。
“那什么广告，我不去！”
她声音很大，走在前面的沈珂听到了，身形一僵，然后，恢复自然，继续前行。
程玖玖这时候已经闹腾起来了，站起来，指着远去的沈珂说：“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拿来的。为了那个女人？因为我给你安排了，没有给她安排？你就不去？棠韵，你这是自毁前程！”
相比她的愤怒，棠韵很平和，声音淡淡：“不为了谁，就是不想去。”
“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坏——”程玖玖见她一脸决然，知道她吃软不吃硬，便放软了口吻：“那个……那个广告就是适合你。人家广告商主动联系了我……以后……以后如果有适合她的广告，我肯定也会给她安排的。”
“不是这层原因。”棠韵抿着唇，脸色不是很好。她对程玖玖越发不满意了，本来单纯可爱的小丫头现在耍手段都耍她身上来了。
“那什么原因？”
“就是不想接。”
“你就非要自欺欺人吗？”程玖玖看到她敷衍的样子，火山脾气又爆发了，也不管用餐区人来人往，撒泼似的说：“你就顾忌着那个女人，非要跟我对着干！棠韵，我告诉你，她跟风扬签了5年的合同，如果我想雪藏她，轻而易举。而她一旦错过这5年，还有几个5年？”
软的不行来硬的。
程家人做事从来是刚柔并济、恩威并施。
她程玖玖就不信斗不过姓沈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戏精上线的程玖玖……
第24章 我一心为你好。
“你在威胁我？”棠韵愣住了, 满眼失望地说：“你也看看你现在哪还有半点天真无邪, 整一个心思歹毒、仗势欺人的小纨绔！”
“小纨绔就小纨绔, 说什么你也不许对沈珂好。只要你对她好, 我就整她。她不是想进娱乐圈，想出名吗？你就看看我不给她机会, 她怎么出名！”
她是一条道走到黑了。
棠韵也不跟她耍嘴皮子功夫，扭头就走。她也不去培训室, 转去找秦璃。
秦璃在开会, 半个小时后才出来, 见她便是亲切的笑：“你怎么来了？培训课结束了？”
棠韵坐在会客室，桌前是助理倒的茶水。她看了上面漂浮的茶叶, 忖度着言辞：“秦姐为什么会选择玖玖做我和沈珂的经纪人？”
“怎么了？她做的不好？我倒看她很积极, 这两天跑了不少地方给你拉广告。”
她几句话堵死了棠韵的说辞。程玖玖对她的心没说的。
棠韵皱着眉头，手指搭在桌子上，一下下轻点着, 发出“嗒嗒”的声响。她沉思了几秒钟，伸手拢了下额发, 眼眸深深地说：“秦姐, 不要兜圈子了, 谈谈你的目的吧。”
秦璃的确有自己的目的，见她开门见山，也不隐瞒，笑着开了口：“你该知道做明星最忌讳感情问题，正常的男女关系还好, 真闹出了同性绯闻，你们全完蛋。”
“这和玖玖做我们的经纪人有什么关系？”
“玖玖不喜欢沈珂，自然不会对她上心。而你不同，她会全力支持你，甚至会动用程家的关系来帮你。既如此，你肯定离出头之日不远。而沈珂的明星路就要坎坷了，但也无妨。你火了，她籍籍无名，自然跟你疏远，高傲如她，也不会对你动心。这样的话，我再调开玖玖，另外给她安排经纪人。新的经纪人会给她机会，而一个渴死的人见到机会只会牢牢抓住……”
她几乎是一箭三雕了。
先是讨好了程玖玖，再是拆散了她们，最后激起了沈珂的野心。
棠韵看着秦璃，语气不知是敬佩还是讽刺：“秦姐真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啊。我们这些小人物劳烦您如此上心，真是三生有幸。”
她的不满可见一斑。
秦璃不以为意，笑着说：“你也不要自谦。棠韵，你年轻貌美有才华，娱乐圈混几年，名利双收了，要什么不是轻而易举？何必紧抓着沈珂不放？同性爱情，我还真没见过几对白头偕老的。”
棠韵对她的说辞付之一笑：“秦姐，你知道我为人处事第一条准则是什么？”
“嗯？”
“戒贪！”
两个字，她说的铿锵有力。
棠韵站起来，像是没了对话的兴致。她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说：“我这一生衣食无忧，喜乐安然，唯独贪了沈珂，这让我的人生陷入好长一段时间的黑暗。如今，我快要迎来了黎明，任何人都阻挡不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