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英被嘲的更加厉害,反而冷静了几分,她呵呵冷笑转移话题道:“你是云公子未过门的媳妇,却不知廉耻的甘愿为妓,此为其一;心思歹毒叫人欺辱关医圣,此为其二,这等恶毒浪荡之人,应当随着猪笼沉入河中才是。”
“桂大姐,这刑法似乎有点过了。”
关暮雪皱了皱眉,身为一个现代人,难免觉得浸猪笼这种刑法有点过分了。倒是众人见了关暮雪的反应,纷纷感叹关暮雪太过于仁慈,对找人轮/奸自己的人还能以德报怨,真不愧是一代良医,对得起自己的医德。
好家伙!明里为自己说话,实则是将自己的罪名落实了。这两个罪名他要真是认了,怕是谁都无法替自己免去一死了。
卿砚啧啧感叹了两句,他相信关卿砚是无心陷害原主的,毕竟他的人设摆在那里,一朵温和的白花,心地不圣母但也是善良的,哪怕外貌并不出众,但这也无疑是一个很美好的人,唯一的瑕疵可能就是有点贪财了。
关暮雪初来乍到可能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不贞不洁的双儿在众人心中是何等的叫人所不耻,可他早已穿过上万个世界,又怎会不知。所以说他最烦和这种人打交道了,无知不说还总喜欢逞能,往往弄巧成拙,害了别人还不自知。
“不贞不洁?”卿砚微微垂眸细细琢磨着这四个字,抬起头玩味的对着桂英轻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贞不洁了?”
众人被卿砚的笑颜惊艳了刹那,回过神后纷纷暗骂果然是不要脸的狐狸精,随即都一脸鄙视的看向他,这位江大少爷为了生计甘愿做那娼妓早已传遍了整个络城,这还需要眼睛看?
卿砚不屑的嗤笑一声,天生含媚的眼波轻轻扫了一圈众人:“各位既然这么闲,不妨就去邻城怀城的绮绣阁打听打听,我在那里的三日里究竟有没有接过客。”
顿了顿,他又一脸鄙夷的看向桂英:“若是真玩了花样,怎么可能区区三日就能行动自然?”
桂英闻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知这是对方在讽刺自己为了陷害他连常识都忘了,随即她不甘示弱的反讽了回去:“我看你这尚未过门的双儿,比我这已为人/妻的妇人懂得也不见得要少啊。”
卿砚却像是没听到桂英口中的讽刺似的,眉宇间高傲依旧道:“当初我家中尚未生变之时,同云家的婚事本应是五年前,那时家中嬷嬷教过我些许闺中知识,哪里料到没几月家里就生了事故,这场婚事也就一连搁置了五年。”
说完,他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旁边的关暮雪一眼,瞧得关暮雪满心不是滋味儿。江言同云流有婚约是不错,但自己才是和云流两情相悦的那个人啊。可不管怎么说,江言是云流未婚双儿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在大家眼中自己才是那个插足人家感情的第三者。
“呵,究竟是否不贞不洁,口说无凭,叫人来检验一番岂不就真相大明。”桂英瞪圆了眼说道。
关暮雪方才被江言弄得很尴尬,此刻看到桂英处处紧逼的刁难江言心中竟有了几分快意,他脸色一白,慌乱不已的低下头,生怕自己这情绪被大家所察觉。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此举可行,若江言真是不洁,没道理让他逍遥法外啊。
“无论是否贞洁,只要有了被检验的经历,都将印上日常举止放荡之名,桂大娘你是有多嫉恨我?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给我安上这等污名?”卿砚眼神陡然间变得凌厉刺人,语锋犀利的叫对方应接不暇。
不待桂英继续纠缠,卿砚便再一次恨声而道,浑身气质陡然一变,锋利而又尖锐,叫人不敢触其锋芒:“若是各位真想对我处置,也应当先找到证据再说,你们可有亲眼所见我接了恩客?可是去了怀城查明到真相?这样没有半点证据仅凭舆论便对我定下罪名,莫不是欺我一家上下乃是外迁之户?”
话到尾声,卿砚几乎是一字一句含恨质问,使得众人脸色顿时有了几分尴尬,但是被卿砚这样不留丝毫脸面的说道,他们也有了几分不快。
卿砚见状又放缓了语气,身子软了下来,瞬间便回归了那种漫不经心的状态:“今日我就当着众人的面与你把事情对峙清楚了。你道我自愿为妓,可如何不细想一下,本朝对于花楼妓子端的可是千分鄙夷万分嫌恶的态度,更何况像我这种身有婚约还自愿为妓无异于自掘坟墓,江言虽愚钝,却还不至于做出这等蠢事?”
“你道那些欺辱强迫关圣医的泼皮为我所指使,十来个泼皮,光是费用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家道中落的我又哪来的钱财去打理这些?”
“逻辑不对,证据没有,仅凭舆论便想断罪,你莫不是把大家伙都当作了可以任你左右的傻子?”
卿砚双目清明的望向桂英,身姿挺的笔直,一字一句逻辑清晰坦荡。
第4章 被卖入花楼的双儿(4)
先前两段话,众人听了都觉得很是有理,哪怕是一般人家,就算是饿死也不会自愿做妓,更何况这还是那位将自尊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前左相独子,要说为了区区一顿饭就自甘堕落不要脸面,这理由未免太过于牵强了。
加之这五年来,江家一家人过的那是比一般人家还要寒碜几分。一开始江家刚刚来的时候,他们听说这家男主人是左相江浒,还想着打好关系弄点油水,可没几月大家就都知道了,江家有多寒碜。这样的家庭,江言又哪来的多余钱财去收买十几个泼皮呢?
直到最后那句话刚落声,众人纷纷面带质疑的看向桂英,眼中颇有几分恼意,想来任谁被当了枪靶子也不会愉快的。
桂英被卿砚一连串的质问逼得慌了神,又被众人的眼神吓得快要哭了,可毕竟是活了三十一年,阅历丰富,她狠掐了一下手掌心,好半会儿才冷静下来:“没钱收买又如何?这哪能代表那些泼皮就不是你叫的,谁知道你和他们是不是有交情呢。”
“我这样娇纵跋扈的性子,谁能和我有交情?”卿砚掀掀眼帘,像是看傻瓜一般看着桂英,语气中的嘲讽浓郁的快要溢了出来。
桂英嗤笑一声:“谁说一定要是相交之情?你长的这么一副狐媚子相,谁知道有没有用这副身子去……呵呵。”剩下的话被隐在了冷笑里没有说出来,却更叫人无限遐想。
卿砚含笑着看了桂英一眼,眼里明明盛满了盈盈笑意潋滟动人,却无端的叫对方生出了一股寒意。
他干脆的转过身,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坚定而又严肃,对着众人铿锵有声道:“以往我与桂大娘有些过节,她抓住这次的舆论不放对我步步紧逼也实属人之常情。既然如此,今日江言恳请大家伙在此给我做个见证,我愿接受检验以证清白之身。”
此言一出,满座喧哗,众人们一个个满脸匪夷所思的看向卿砚。
他们没听错吧?这位江小公子在自请检验?他疯了么?
要知道,双儿、女子一旦被当众检验,无论结果如何,最终都会给人留下一个平日里不自重的印象。因此,别说是像江言这种未出阁的双儿了,哪怕是已经做了人妇的双儿,也决不会愿意被检验清白,更不要说是自请了。
而一旁的桂英则满脸都是掩不住的喜意,心道这可是你自个儿撞上来的。要是果真不洁那最好不过,直接处以私刑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即便结果证明江言真的清白,出了这种事,以后怕是很难嫁个好人家了。
关暮雪不懂众人心中的弯弯绕绕,也不懂被检验清白代表了什么。只是心底里莫名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卿砚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双眼微眯,眼尾处的桃花幽幽绽放,嘴角轻轻勾起,竟给人一种恶作剧的恶劣感。
“但是——我若证实自己是被冤枉的,桂大娘你可就是犯了污蔑之罪,按本朝律令,故意造谣污蔑他人名声着——当扒衣游街一日,叫其亲自体会一番声名狼藉的滋味不敢再犯。”卿砚一步一步带着迫人的威压逼向桂英,一字一句,都带着咄咄逼人之势。
直到在桂英的身前慵然而立,他才将外放的气势尽数收回,姿态优雅随性的弯腰倾向对方,将声线刻意的压低满怀恶意问道:“桂大娘,你可是准备好了?”
万分恐慌中,桂英似乎看到对方的眼里有恶作剧的光芒闪烁。
卿砚心情甚好的欣赏着对方吓得僵硬的身躯以及惨白的脸色,十分自然的伸出手帮对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并将其中一根白发狠力扯了下来塞入桂英紧握的拳中。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对方最后一眼,随即一边转身离开一边扬声道:“即便你此刻反悔,那也晚了,我的名声已经被你污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桂英被这样的卿砚吓得一直低着头动也不敢动,抖如筛糠,直到听到最后一段话,她猛然抬起头惊恐的看向对方胸有成竹的悠然离去之背影。
看着手里那根任人鱼肉的白发,这一刻,她的心里泛起了深深的悔意。
卿砚难得礼数周全的走到一名六旬老双儿面前,眼含着笑意:“王大爷,论资历威信,这里当属你最高,所以还望你能给小辈做个检验,查明这舆论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