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血珠掉进了碗里,渐渐的竟同先前那颗融为了一体。
“呜哇——怎么会这样,公子,阿元不是孤儿吗?呜呜呜……”阿元像是从未预料到这种情况一般满脸茫然,他再次扑进同样惊愕的云流怀里哭的一塌糊涂,身体一抽一抽可怜的发着抖。
云流也没想到阿元居然会和那个欺辱自己爱人的泼皮有血清关系,惊讶之余还未想出应该如何面对阿元之时就被对方哭的心软了,他习惯性的揉了揉对方的头,轻声安抚了两句,又转过头对着巡抚肃然开口:“巡抚大人,我认为阿元与那泼皮有无血清关系貌似和本案并无干系,当务之急,还应当是尽快将江言那个奸人绳之以法,按律实刑。”有血清关系又如何?那个泼皮那么恶心,可阿元人纯真善良,不该把泼皮的罪牵连到阿元身上。
一直没吭声的桂英听到要处置江言也立刻跟着出声附和:“就是,这双儿歹毒的很,心里头弯弯绕绕可多了,找人欺辱关医圣之事铁定就是他干的。”说完,她眼神更是恶狠狠的看向卿砚,似是要将他生撕了一般。
“肃静!”巡抚听了之后不以为然,拍了下惊堂木打断两人的话,沉吟开口:“此事尚有疑点,光有人证却无物证不足以判刑。”
卿砚好笑的看着云流、桂英二人瞬间黑了的脸,又看了眼关暮雪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姿态随性悠悠然走到了抱着阿元的云流身前:“云尚书此言差矣,要知道这位小哥儿和本案的干系可大着呢。”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阿元似乎越来越害怕的模样,转身走到了关暮雪的面前,开口问道:“关公子可否将那日的情况再详细的说上一遍。”
关暮雪的内心正进行着激烈的斗争,炸一听卿砚的询问,猛然抬起头来,又神色复杂的看了阿元一眼。他自小就心思细腻,之前就早有怀疑阿元喜欢云流,现如今更是肯定。他想起那日,阿元蹦蹦跳跳的来找自己……
“那日我从阿元口中得知阿流最爱吃城西的香酥饼,翌日晌午到那之后,这位头领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说是要我帮忙去医治他的病母,我见他一片孝心不忍之下就随他去了。哪里料到路竟是越走越偏僻……”
阿元听了关暮雪的话之后,弱弱的在云流怀中抬起头,满脸内疚的对着关暮雪抽泣着道歉:“呜呜呜……雪雪,阿元不是故意的,阿元不知道你会去那里,要是阿元早知道,一定不会告诉你的。”说完,他又一脸无辜自责的看向云流,直把对方看的心软不已。
关暮雪皱了皱眉,以前他看到这样的阿元或许还会心生怜惜,现如今他只觉得恶心。然而他第一次对上这种人,竟是拿对方毫无办法。
而一旁的卿砚见了之后直接笑了,暗叹这关暮雪还是太弱了,怪不得在原剧情里差点就被阿元这只黑心小绵羊抢了爱人,直到结局才得以揭开阿元的真面目。然而最可怜的还是原主,无端为阿元背了黑锅下场凄惨不说,后来云流知道了真相,竟也对他没有丝毫的愧疚。
不过现如今关暮雪已经对阿元起了不满之心,对自己接下来的动作倒是有助不少。
想到这里,卿砚眼里的笑意更深,再次出声询问对阿元无从下手的关暮雪:“你到城西的行踪除了阿元事先可有其他人知道?”
“我住所偏僻,又是孤儿,此事只有阿元和我自己知道。”关暮雪听到卿砚的询问微微愣了一下,不懂对方问这个做什么,但他还是摇了摇头如实答道。
阿元见状像是瞬间急眼了,手都不自觉的开始比划了起来:“呜呜呜……雪雪你不相信我?我、我那两天一直都没有出过府,门卫可以作证的。”一副生怕对方不相信他的急切模样。
云流此刻也听出了一些弯弯绕绕,但看着阿元一脸被误解的急切表情,始终不相信此事和眼前这个单纯可怜的弟弟有关,他微微皱眉有些不认同的对关暮雪开了口:“暮雪,此事一定是误会,你再仔细想想,那日你们俩交谈之时,江言可有在门外偷听?”
卿砚嗤笑一声,他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云流嘲讽道:“云尚书你莫不是傻了?络城里头谁不知道你我虽有婚约在身,可你嫌恶我到了极致,甚至在门口贴上了不准我入内的字幅,我又如何跑到你家里头去偷听?”
云流再次涨红了脸反驳:“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混了进去。”
这话说的连云流自己都有些心虚,谁不知道因为他父亲是将军的原因,家里的护卫更是被□□的井井有条,莫说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卿砚了,哪怕是皇帝老儿身边的影卫来了,没有允许都不可能冲得进去。
众人们想必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一个个都哄笑出声,纷纷感叹云流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而云流听到了众人的议论声,更是将卿砚恨到了极致。
而关暮雪在云流一脸不认同的质疑自己并为阿元说话之后,脸色就更加难看了,指甲几乎就要陷入肉里,他现在看阿元是哪里都不顺眼,心里的嫉恨像是要将他淹没一般。
卿砚将三人反应尽收眼底,他笑了笑,走上台去从怀里掏出系统给他的一叠书信交给了巡抚:“巡抚大人,此物乃是阿元与他兄长的书信,平日里以鸽子传接。内里清清楚楚的表达了阿元对云流的爱慕以及哀求他哥哥为他除去云流并嫁祸于我的过程。”
听了这话,云流低下头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阿元,他没想到一直被自己当做弟弟的少年居然会喜欢自己,更没想到此事真的和对方有关,这一瞬间他竟然觉得眼前这个跟了他十多年的少年有些陌生的叫他认不出来……
察觉到云流的异常反应之后,阿元直接慌了神,他掐了掐手心勉强镇了镇心神,一脸气冲冲的出声:“坏人!为什么要污蔑我!明明就是你做的还非要冤枉我!”说话间他的眼里还含着泪珠,欲落未落,脆弱中带着坚强,叫人好不怜惜。
巡抚细细看着纸上的内容,听到阿元的话也是神色不变,只是开口让阿元写了几个字,阿元因心中无鬼又急于洗清自己的嫌疑自然是同意,写完了连着书信一并教给师爷拿去检验字迹。
“大人,这字迹的确是这位小哥儿的。”
此话一出,阿元顿时瞪圆了眼。
不可能,和哥哥的书信向来是写了一封就烧了一封,这些东西只可能是假的!
巡抚见状拔声而问,语气严肃:“现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你可还要辩驳?”
在师爷的判断出来之后,云流看向阿元的眼神就已经变得彻底陌生了起来,他完全接受不了自己一直当做弟弟的人居然会是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恶毒、阴险,如此不堪。
云流态度的转变阿元自然是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此刻他的内心已被绝望所覆盖,只能拼了命的摇头,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哭哭啼啼:“这些证据是假的……呜呜呜……阿元没有写过这些东西……”
“哦?”卿砚玩味的看向对方:“此次审案上到巡抚大人,下到师爷衙役,都是当今圣上亲自所选,也是在整个萧国都出了名的清正廉洁、判案手法老练,你这是在质疑当今圣上?还是在质疑大萧国里的万千老百姓?”
被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阿元又哪里敢认,他哭着否认,还打算继续辩驳。
“既然你无话可说,那日关暮雪的行踪只你一人得知,又有此信为证,动机人证物证具在,谋害他人清白之身、将罪行嫁祸于人,两罪并罚,按律当斩。”
阿元一听更是慌的口不择言:“呜呜呜……不要!不是我做的……”
巡抚见惯了这种被揭发之后不承认的人,直接惊堂木一拍打断了阿元不死心的哭诉,紧接着有衙役将哭哭啼啼的阿元和他还想昏迷的哥哥押了下去。
而云流听到了巡抚的处决之后,竟然再未吭过一声,这也是叫卿砚惊讶不已。
事态的转变超乎众人的预料,他们本来是奔着江言被打脸来的,哪曾想江言不但洗脱了自己找人欺辱关暮雪的罪名,还找到了真正的凶手。
可还不待他们啧啧感叹的时候,卿砚就已经对着巡抚微微俯身,神色极为坚定的开口:“大人,我欲告桂毒妇再三辱我名声之罪以及关暮雪夺我未婚夫在先辱我名声在后之罪。”
说罢,他直起身子转过去直视依旧是一脸茫然还没反应过来的关暮雪、桂英二人,眼神锐利的叫人不敢与之对视:“近日里,有传闻说我的鼠疫药方乃是从关暮雪家里偷的,可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无视一干众人完全不相信的表情,卿砚再一次拔高了声音,指着关暮雪愤然开口:“因为他关暮雪根本就不会医术,又如何能研究出治疗鼠疫的药方!”
此话一出,满座讶然!
“笑话,这江言该不会是患了失心疯吧!居然满口胡言乱语,谁不知道关医圣的医术可是远近闻名了的。”
“就是,我家娃儿的天花就是关医圣医好的,找了好多郎中他们都是束手无策。”
“刚刚看了那么一通转变,我本来还对这人有所改观,没想到一转眼这家伙就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