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四个人加上一些随从奴仆低调的回到了京城之后,便分道扬镳。而萧尘、卿砚两人,则是在太子府中修整了一夜,第二日大清早的就进了宫准备面圣。
在乾清宫外,目送萧尘进去了之后,卿砚便独自一人在外面无聊的等候宣传,他身无官职,自是没有资格进内的。大约候了一个时辰,里面这才传来了公公尖细刺耳的宣传声。
卿砚破天荒的整了整衣衫,收起了脸上的嬉笑,以一副不卑不亢、不急不缓的姿态走了进去。
眼看着大殿内的人们将视线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卿砚步履从容的走到第一排官员的正中央,神色坦坦荡荡的跪下行礼,这次礼仪完全不像初次见萧尘行的那种六不像之礼,而是挑不出一丝差错的正规大礼。
站在一旁的萧尘自然是发现了这一点,他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一双清冷淡漠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卿砚,若有所思。
萧元帝坐在龙椅上看着阶下卿砚不卑不亢的规范行礼,和五年前的那个纨绔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心里头暗暗满意了两分,面上却不露分毫,他沉声威严道:“平身。”
“谢陛下。”卿砚直起身子,缓缓起身。
“听沉儿说,此次医治鼠疫的药方乃是你所供奉的?”
“回陛下,正是草民。”
“嗯。”萧元帝沉吟片刻,手随意搭在龙椅扶手上复道:“你自幼纨绔娇纵,以往也没听说过你有去学习医理,如何突然便懂了这医理之术?”
卿砚闻言不慌不忙的微微垂下头,言语清晰道“回陛下,五年前草民家道中落,见着父亲日渐衰老、轻愁的面容,草民便知不能再继续荒废时光,而当替父亲完成他未能完成的心愿,哪怕赴汤蹈火也只为报效朝廷。”他这样说,自然是为了勾起萧元帝对原主父亲的怀念。
果然,萧元帝听了之后,沉默片刻。他想起当初自己还是皇子之时,江浒就已经开始追随他,辅佐他,从未放弃过他。哪怕后来他当了皇帝,江浒的忠心也一直都没有变过,为他铲除贪官污吏,为他铲除那些不服自己的人。也正是因此,江浒才会遭小人嫉恨,甚至差点连命都没保住……
他心中感伤了须臾,看向卿砚的眼神已经带了几分复杂:“你对医理之术知晓多少?”
“回陛下,草民虽不敢说能够治遍天下疑难杂症,但在这方面也算是下了狠功夫的。”卿砚自知在这种时候谦虚只会叫人以为你无能,便如实回答。
“哦?”萧元帝性致来了,饶有兴味看着对方道:“那么朕叫御医来考考你如何?”
“都依陛下的。”
御医来了之后,遵照着萧元帝的指示考核卿砚,他本以为这位五年前在整个京城扬名的纨绔子弟只不过是恰好弄到了鼠疫的药方,实则是对医理一窍不通。可接下来对方的对答如流便叫他狠狠的吃了一惊,他顿时严肃了起来,问的问题也越来越刁钻、越来越复杂,但不管他如何问,对方总是能够回答的上来,甚至于那些对医术的见解连他都不由感到敬佩,于是他越问越是起劲。
直到萧元帝摆着手叫了停,这御医才一脸意犹未尽对着萧元帝行礼道:“陛下,臣自觉医术不如江公子,并无资格去考核于他。”
“不错不错。”萧元帝闻言倒是满意的摸着胡须点点头,挥挥手让御医退下之后,又对着卿砚似笑非笑道:“既然你方才说要完成你父亲的心愿,为了报效朝廷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那不如留下来任正三品副院史如何?”
这意思是要将江言留下来任官了。
众人听了之后脸色大变,尤其是当初逼走江浒的那一党以及三皇子党。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跪下苦苦劝诫萧元帝:“陛下不可,不可啊!”
“当初江浒犯下重罪,免去死刑勒令终生不准入朝为官,而这江言乃是江浒之子,自然和他父亲一样用不得啊!”
“大萧有律,罪臣之后不可入朝为官。”
“江言当初在京城就已经是纨绔之名远扬,即便时隔五年,可谁也不能保证他现在就能做好一个官啊!”
说罢,他们又齐齐伏首磕头,异口同声大呼:“望陛下三思。”
萧元帝冷冷的看着众人的反应,不由得就想起了当初他们逼自己处置江浒时,也都是这副德行,真叫人恶心。
他越想越是恼恨,狠狠一拍龙椅,怒声道:“反了!究竟你们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什么时候朕要用个人也要经过你们的同意了?既然众卿家一个个都这么有才能,依朕看这大萧江山不如就让给你们来坐,嗯?”
众人听了此话,一个个都恐慌不已的伏在地上微微颤抖,口里说出来的话又是一致:“微臣不敢,请陛下息怒。”陛下很少这么动怒,上一次像这样动怒还是在五年前将江浒处置的那日……
可即便再害怕,也不能让江言为官!
这些反对的人,有些是真正的为了律法不被破例,有些则是三皇子党,但更多的还是当初那些逼走江浒的人。
他们壮了壮胆,继续一脸英勇就义不怕死的劝诫,任凭萧元帝怎么说都不愿松口。
萧元帝冷哼一声,眼神冰冷的看着下方跪坐一片的众人,只觉得五年前那种被臣子逼迫的无力感又涌上了心头。
五年前做不了主,五年后还是做不了主么?什么都要听这群人的,那他这个皇帝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卿砚好笑的看着众人的反应,脸上又带上了那种魅惑却危险的笑容,他伸出手抚了抚发丝,静静看着众人一脸大义凛然的劝诫着萧元帝,待他们完全消了音之后,他才再一次对萧元帝行了一个大礼,叩首道:“陛下,草民有话要说。”
这副生动而又诱人的表情直直的落入了萧尘眼里,他定定看着,不移眼也不出声,他很喜欢这时候的卿砚,就像是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在对方一人身上似的,耀眼夺目好看的紧。更何况,他知道对方根本就不需要他的援助。
萧元帝眼神中的冰冷稍稍融化了几分,他点了点头,不怒自威道:“说。”
而众人则是满心嘲讽的看向卿砚,他们倒想看看对方究竟要说些什么,一个纨绔而已,哪怕是学了几年医术,又怎么懂的这朝堂之上的弯弯绕绕?真是不自量力!
卿砚双腿跪在地上,脊背却挺的笔直,头微微抬起直视萧元帝,眼里不露丝毫怯意朗声道:“恳请陛下允许草民为父亲翻案!”
一石激起千层浪。
五年前参与逼走江浒的官员们可不少,而五年后不愿意江浒洗去罪名的人则是更多,他们一听到卿砚这句胆大妄为的话,心里惊慌之下,一个个脱口而出:“放肆!”
作者有话要说: 萧尘:媳妇儿,你什么时候和我啪?
卿砚(瞄了瞄对方的武力值,再扫了扫自己的小身板):再等等……
萧尘:还要等多久啊!
卿砚笑了笑:很快了XD(等我找到能让你不举的药2333)
卿砚惆怅托腮暗想:我对象啥都好,就是和我啪那啥时体位观念无法一致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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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你们总是以为我要开车……怎么说呢,卿砚一直以为自己是攻,如果现在开车就崩人设啦!等他能接受自己在下面再说吧(?>?<)☆[咳咳咳人家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才不要当司机呢]
第11章 被卖入花楼的双儿(11)[二章合一]
萧元帝听到某些官员的怒斥声,皱眉冷笑道:“朕倒是不知,什么时候大萧有皇帝未出声臣子先呵止的规矩了!各位爱卿莫不是想要造反?”
众人一听这还得了?瞬间便吓破了胆,这谋逆之罪他们可不敢认啊!这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啊!顷刻间他们一个个都惊慌的跪伏在了地上,连连喊冤。
“消停点儿。”萧元帝被这些臣子闹得实在脑袋疼,他呵止住众人,又对着卿砚微抬一下头示意道:“你先说说看。”
这五年来,江浒一事几乎是变成了萧元帝的心病,这不仅仅是代表着他失去了一个发小、一个知己、一个得力干将,更代表了,他堂堂一个皇帝居然被一干臣子们逼迫的连一个人都保不住的耻辱。此刻卿砚说想要翻案,他自然是同意。五年前他羽翼未丰之时没能力与这些臣子对抗,可这五年后就不一定了……
眼见萧元帝已经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些个臣子们自然也不敢再反对,只是一个个脸色都难看的很。
卿砚却无心去管那些人怎么想,他挺直了背,目光正气的望向对方,中气十足道:“不瞒陛下说,当年家父的确收了贿赂。”明明是认罪的话却说的堂堂正正、无愧于心。
萧元帝有些蒙了。心里头奇怪对方不是说要翻案吗?怎么就直接认罪了?思及此,他下意识的就皱起了眉,呵斥道:“放肆!为人子者怎可妄议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