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漠的意识就跟在杰森身后，他想开口劝阻什么，瞧见月眼中的熊熊怒火收住了口。
他旁观着这场单方面屠杀，没有怜悯，没有指使人屠杀的愧疚。
这个世界并不需要悲悯的神。
在创造新世界乐园的道路上，必然充斥着背道者的鲜血。
牺牲在所难免，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
这场屠杀，只是一个开端。
而月，也将成为他成神路上的左膀右臂，不可或缺。
收容所成了修罗场，殊漠没有第一时间回到这个世界的壳子里，他来到了西尔身边。
从刚才开始，他就在深入解构契约圣骑士的原理。
他试图也将西尔变作自己的圣骑士，救他一命。
非常可惜……
西尔如今的生命快要走向尽头，哪怕满足了绝对忠诚的前提，契约也无法对他生效。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孩子渐渐流逝生命，无能为力。
“主！您醒醒。”
呼唤声传来，伴随一股吸力，殊漠终于回到了肉体中。
此刻，他赤身裸体被月拥抱在怀中，月解下了防风斗篷，将他包裹起来。
“主，您还好么？”月温和地问。
“还好……”虚弱至极的声音，仿佛下一刻又会再次晕过去。
月释放出自己的能量笼罩住殊漠。
“我的主，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您！我用我的生命起誓！”
揽人入怀，月怀抱着殊漠，决然离去。
血色的收容所里，月没有理会瑟缩的、甚至有些已经晕过去的妇女孩童，也没有看躺在血泊里的西尔。
远处的钟声敲响，月离去后不久，收容所里的人作鸟兽散去。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伴随着一阵狂风，空中飘散着一片片黑色的羽毛。
忽地，一位黑发曳地身着黑袍的男人凭空出现，身后六翼黑羽舒展开来，来到西尔的面前。
他伸出苍白的十指，抬起了西尔的下巴。
空无幽深的眼眸中氤氲出血色暗红。
[你想得到力量么？]男人用意识呼唤着奄奄一息的西尔。
[想……我想……救……救……先生]生命临近消逝的西尔，如今连意识都时有时无。
[我可以帮你获得力量，但是，你打算用什么跟我交换呢？]
[我……我的命……可以么？]
[你仿佛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你都快要死了，你的命没有丝毫价值。]
[那我……我……]
[你还有这世上难能可贵的美德，如果你愿意用你的“善良、诚实、谦逊、慈悲”来交换，你马上可以获得超凡的力量。]
[我……]西尔思索良久，虽然他年幼，但他明白失去这些美德意味着什么。
想到以后他就会变成一个不再善良、诚实、谦逊、慈悲的坏孩子，先生会对他失望么？
[我可以……提个条件么？]
[敢跟堕天使谈条件，你很有勇气。]
[这……并不过分……]停顿片刻，西尔的意识断断续续述说道：[我愿意把这些美德给你……但是……我想在先生一个人面前……还能拥有这些美德……哪怕……哪怕只有片刻也好……]
这样天真的话语显然愉悦了这位自称为堕天使的男人。
桀桀低笑，他冷漠道：[堕天使不接受讨价还价，但我今天心情不错，我可以给你一个小小的恩惠。你可以在你的先生面前保持理智，至于如何去伪装，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伪装……]
不待西尔答应，男子徒手穿透西尔的身体，从中取出了一颗鲜红的、跳动着的心脏。
穿透的一瞬间，这场交易已经完成。
而后又是一阵狂风，诚如来时一般，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徒留下空中飘然而下的片片黑羽，昭示着这场交易的诞生。
血泊中的孩童，动了动手指。
孩童睁开了双眼，原本如蓝宝石般清澈的双眸，染上了暗红，诡异而空无。
他来到骑兵队长的尸体前，看着血腥的、狼藉的地面，目色空洞，神色茫然。
歪了歪头，西尔话语没有情感、没有波动。
“先生……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攻坏掉了……对所有人都丧病，唯独对受伪装，贼吉尔刺激。
如果这章有被虐到吓到的小可爱，作者给你们摸摸头给抱抱。
哦对了，天使契约圣骑士，是不是觉得这个套路可以组成一个N那啥的文。
但……N那啥不让写。
各位食用愉快，今天三次略忙，没空码存稿OTZ
第27章 无神西幻篇4 新贵
环抱住双腿，殊漠目色放空，蜷缩在床铺上，背后两对洁白的羽翼耷拉下来，整个人没精打采。
清晨，东风微凉，难得的惫懒时光。
敲门声响起，目光中忽地有了神采，殊漠下床来，知道没有外人，拖着两对大翅膀就去打开了房门，月端着一盘牛排正站在房门前，“主，非常抱歉让您久等了，今天领主安排的事有些多。”
“月，你今天做的牛排看上去就很好吃！”原来之前那副可怜模样，完全是因为饿了。
接过牛排，殊漠等不及用刀叉，就用手捻起了牛排，狼吞虎咽起来。
殊漠在联盟的时候除了玩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吃。
十足的吃货一枚，缺什么都不能缺美食。
而之前的无业游民状态显然不能让殊漠吃好，不舍得自家圣骑士重操旧业干回猎人，殊漠提议他们前往米克多主城寻找就业机会。
该说他们运气不错，月凭借好身手救下了马匹受惊差点被摔下来跌断脖子的领主，被领主器重，收编为了骑士团成员，如今已经是一位正儿八经的骑士，每月收入非常可观。
月拿到工资第一件事情就是请殊漠好好吃了一顿，并买下一栋宅子方便殊漠活动翅膀。
契约圣骑士的第二点好处殊漠已经感受到了，那就是……长出了第二对翅膀。
殊漠觉得自己拥有的治愈祝福能量更上一层楼，不光能活死人生白骨，也能对自己生效了，他立刻治好了自己的断腿消除了身上昔日的旧伤造成的伤疤——那些屈辱的印记，他一刻都不想多留。
至于后颈那招惹麻烦的刻印，殊漠也一道抹除了。
“主，慢点吃，不够的话，我再去给您拿。”月宠溺地注视着殊漠。
哪怕是如此吃没有吃相，月都睁眼瞎地觉得殊漠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主人。
“还舀唔。”被牛肉塞满了嘴，殊漠话也说得支支吾吾。
瞧着自家主人如今这么活泼，月心里的担忧终于彻底放下了。
一年前，在帕米尔村庄发生的那件事，月从来不敢提及，生怕触碰到殊漠的伤口。
哪怕后来殊漠表现得全然不在意，月都认为是殊漠在强颜欢笑不愿让他担心。
他的主人一直都这么善良为他人着想，可是……
想到当初那群被收容的女人孩子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保护殊漠，月就觉得心中有股怒火遏制不住，涌上心头。
但殊漠却握着他的手，摇了摇头，“如果我们做善事是为了求得回报，那么怀揣着这样的动机，善意变得功利，其味道变了质就只能被称作施舍，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怎么能指望得来的是感激而不是畏惧。”
“可是他们……”
“我有月就够了。”
这么一句话，把月秒得无法招架。
有他就够了么？
月愣怔。
也因为这句话，前所未有地满足。
也许是殊漠的吃相确实太讨喜了，加之殊漠这个人是真的没有身为人主的意识，大大咧咧脾性跟个老小孩一样跳脱。
月终于忍不住，将手放到了殊漠的头上，摸了两把。
柔软的触感，让人一触难忘。
殊漠仰首，睁大了一对猫瞳，呆呆地望着自家圣骑士，“月，不许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
又来了，这个世界殊漠又是个二级残废。
身高不过一米七，比之将近一米九的月，殊漠被衬得跟个小可怜似的。
该死的历练世界，该死的身高。
殊漠在心中暗暗比了个中指。
憋住笑意，月煞有介事地应答道：“遵命，我的主。”说罢，又摸了两把。
“可是你还在摸！”殊漠拍开月的胳膊，气鼓鼓地把门关上了。
摸了摸鼻子，吃了一门板的灰，月愈发满足，笑容满面。
带着这样的状态去工作，月本来就英俊，如今褪去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变得春风满面，更是引人注目。
领主乍一见到这样状态的月，也是心里一阵痒痒，但想到对方的身手只得压下心里那点龌龊心思，只能在嘴上讨点满足，“洛伊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太过欣喜以至于忘了自己已经在巡逻，月调整好状态，重又恢复以往沉稳冷然模样，淡淡道：“并无。”
“是么？”领主显然不信。
“也许是要到周休日了，心里有些开心。”随便找了个话语搪塞，月向领主敬礼而后勒马继续巡视。
注视着月远去的背影，领主目色中的凶光越来越放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