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爱吗?
苏怀静能够察觉到易擎的变化,也惊叹于这种改变,然而他还是无法体验到那种浓烈到近乎将人焚毁的爱意,易擎的感情像是藏在暗河里悄无声息的涌流,他看得见,却不知道到底有多么汹涌。
“你没有资格。”
易擎又再开口,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到叫苏怀静忽然避了开来,感觉到了酸楚。
默徵的昙花开了吗?
昏暗的晨光分开了月色,易擎凉薄的挽过风,苏怀静身上的香气已经随风散去了,闭上了眼睛。
他的昙花,已经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的时候,我特意回去看了过往的易擎,觉得真是五味陈杂。
最后那句话我一直在想到底是怀静没有,还是易擎没有。
后来想清楚了。
对易宣而言,是“我”没有资格;但对易擎而言,是“你”(苏怀静)没有资格。
第74章 学乖
之后自然没有再回默徵那处。
易擎选择了姒明月,虽然说不上与默徵为敌, 但两人显然也不会为友。
局势已经开始混乱, 按照默徵的性格, 越多人入局越好, 总归他只是想闹得天翻地覆,可姒明月却不愿意四候之门被破开。四候之门破开对她毫无益处, 而为了避免出现她不愿意见到的局面,她肯放下身段对易擎抛出橄榄枝,包括与易斐玉合作。易擎跟她联手的原因无他,赤尊者说易凤知遗体失踪的时候, 无论他多么不愿意承认,但是姒明月却的确是最有可能的怀疑对象。
姒明月也自然没有辜负易擎的怀疑, 的确是她带走了易凤知。
双赢而已。
尽管表面上只是紫霄皇朝与大周两个国家的战争,然而战火燃起,十大门派与易家又怎么可能不参与其中,无论是为了三界, 还是为了四候之门的稳定,战争开始,就绝不可能有退路。
这条路, 没必要拖着苏怀静一起走。
易擎看了看天光, 慢腾腾的站起了身来,他的目光扫过苏怀静,已没有了昨夜的柔情,他将衣服抚了抚, 淡淡道:“我要回魔世了,姒明月还在等我,倘若让她派人去迎战七杀,恐怕下场不会太好。”
听易擎的意思,似乎没有想带上他的意愿。
苏怀静猜不准人的感情会带来的变化,而理智告诉他只有两种可能可以解释:一种是累赘,易擎嫌他拖后腿,这是出于对实力最直接的分析,爱并不代表易擎会无视这种实力上的差距;第二种是担心他的性命安全,不愿意让他涉险。
但无论是哪一种,结局对他如今而言并没有任何差别。
“苏怀静。”易擎缓慢的往石台前跨过一步,雾霭涌动,清晨的光尚有些迷蒙,晨风寒冷刺骨,吹得易擎的衣袍猎猎作响,他转过头来看着苏怀静,带着点豁达的笑意,柔声道:“我输了。”
他看起来几乎坚不可摧,陌生的让苏怀静有些手足无措。
苏怀静毕竟还是太年轻,他的纯粹与冷静来自于他的无所畏惧,但是易擎已经经历过太多东西,他知道苏怀静绝不可能拥有同样的感情,也知道自己得不到任何回应,倘若两个人如当年那样,只有欲望,也许会叫人愉快的多。
可由来心动,只在一瞬。
易擎想,要是他现在开口,是否苏怀静也会无怨无悔的脱下衣物,任由他予取予求。
可那样根本毫无意义,欲望无法沾惹这眉宇间的无情半分,爱意也不能扰乱他心中平静,七情六欲如何令人发狂,再是极致的快乐,也无法摧毁苏怀静的意识,他也许会沉溺快感,却绝不会衍生出爱意,他永远不可能去爱别人,也永远不可能去恨一个人,对他而言,所有的情感只是一种认知而已。
越明白这点,苏怀静就越富有吸引力,只有无法征服的事物才具有令人想要摧折的挑战性,但往往结果只会是头破血流。
易擎看着他,不由得发笑,他轻轻的,又愉快的重复了一遍:“我输了。”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输,居然输得一败涂地,输得心甘情愿。
苏怀静淡淡的看着他,然后伸出手来为他拂去了吹到眼前的碎发,缓慢的开了口道:“我随你去。”
易擎定定的看着他,忽然放声大笑,他笑得几乎眼泪都要出来了,就弯下腰去,握紧了赩光。
“好。”
两人跃上高空,如白鱼入海,云层之中忽然展翅飞来一物,周身雷霆缠绕,龙啸长吟,振翅接住二人。雷蛟近来吃了不少魔物跟怨气,还有一些零零碎碎冲突起来的修士尸体,修为大涨,只是主人近来换了个样貌,除了喂他吃的就是让他驮人,不太谈心,憋得雷蛟都快得忧郁症了。
再这么下去,雷蛟都怀疑自己会在撑死之前先忧郁而死。
背上的重量明显有所变化,雷蛟扑扇了会儿翅膀,忽然反应过来还有资格坐在自己背上的人。
那具他背了许久的尸体!
尸体活了!
雷蛟心神一震,险些从空中坠落下去,易擎揪住他最为敏感的鳞片,不轻不重的敲了敲,柔声道:“在想什么?”
当时雷蛟就打了个激灵,顿时收回了心神,往魔世一心一意的飞去。
魔世很荒凉,修筑也格外有特色的,不太像人间的琼楼玉宇,连同行走的妖魔都看起来有种蛮荒的野性。雷蛟在高空飞了许久,穿过浩荡的云山,越过炽烈的火海,终于落在了天脊峡上,雷蛟的翅膀并非是那种长满羽毛的长翼,而是两片薄薄的膜质,又长又狭,收拢时卷起了狂风。
姒明月站在高阶上,没好气的看了眼易擎,指尖落在脸颊边轻轻按了按,冷冷道:“你还算有点脑子,记得这时候回来,咱们该启程了。”
易擎翻身落地,往姒明月那处走去,奇道:“是什么人居然请得动你,雁北飞呢?”
“易斐玉出的请帖,邀了一世三家十宗,也真不怕到时候打起来。”姒明月顿了顿脚,冷笑道,“咱们要去易家走一趟了。”
一世二朝三家十宗。
说得就是魔世;紫霄与大周;易、北、闾丘三家;还有十大门派。
易家惯来神秘,虽说曾经因为一些不知名的缘故而元气大伤,但仍然是三家之中最有分量的所在,尤其是易斐玉掌权之后,牵制十大门派,紫霄皇朝与大周尚要给他几分薄面。
这请帖由他来发,恰到好处。
不过闾丘恐怕不会来,他们向来不插手任何事情,只做自己的买卖,除非山河倒流,天地倾颓,有人直接打上门来,否则任何事也无法动摇他们,而闾丘的实力又足够的强横,除了七杀这种无牵无挂的人形兵器,大概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闾丘。
按照现代一点的说法就是,闾丘一族全是实力强硬的军火商,必要时还能化龙拿自己当核武器,而且每天都在孜孜不倦的填充军火库,蚂蚁都没他们勤恳,时至今日,鬼知道他们的军火库到底有多恐怖。
一般来讲也不会有人会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易擎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看苏怀静,男人正跟在他身后不缓不急的走着,神色泰然自若,好似身处炼狱也全无畏惧,雷蛟屁颠屁颠的缩了身形,跟在苏怀静身后,活像只小鸭子似得的摇摇摆摆走路,尾巴一甩一甩。
“哼。”姒明月轻嗤了声,很是有些瞧不上。
走了没有多久,雁北飞就跟了进来,他多看了眼样貌陌生无比的苏怀静,眉头一皱,但也没有多说话,只是沉声道:“帝尊,麒国那个年轻皇帝也接到了请帖,已经出发了。除他以外,十宗也各派出了一名长老,咱们此刻去,恐怕会撞上。”
“撞就撞。”姒明月轻轻掸了掸袖子,早有人跪在门口高举着一个开启的长盒,她的手轻轻拂过盒子,一柄如血凝结的长刀就被抽了出来,薄如蝉翼,晶莹剔透的宛如饰品,她双腿未停,只将长刀舞动,血凰刀被藏入背后,忽然不见了。
“天穹不过是杀了他们几条狗而已,哪怕是杀了他们大半,他们也得咬着牙给我认了。”
苏怀静对雷蛟没什么恶感,非要说起来,由于文化的原因,他对雷蛟这种与龙相似的生物还相当的喜爱。他沉睡太久,不知道雷蛟曾经背着自己经历了什么,只当易擎的这只妖宠看着霸气,脾性却极温柔和善,因此倒也由着它跟紧了自己。
他逗了逗雷蛟,姒明月却忽然转过头来停步不前了,脸上带了几分不悦,冷冷道:“他也要与我们一道去么?天穹。”语气已是显而易见的阴沉与危险,她微微眯起眼道,“你养什么我不介意,但有些事,分寸总得拿捏得住。”
易擎顿了顿,看向了姒明月,俊俏的面容上像是覆上了一层寒霜,目光如晶石般在日光下闪烁着:“姒明月,你应当学乖了,惹怒他,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姒明月一噎,她记忆里的易天穹可没有这般护短,然而这样的言语已经涉及到了两人的底线,他们关系本就修复不易,倘若为了一个寻常修士激怒易擎,未免得不偿失,思来想去一番,姒明月方才假笑道:“但愿是你所言非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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