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睢清是如何人物,怎会因他三言两语就轻易败下阵来,温良一笑:“殿下果真快人快语。”
李然也不跟他打哈哈,直截了当地问:“说吧,究竟想干什么?”
季睢清勾唇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这话已属僭越,江诀凤目一眯,冷声道:“季睢丰派你来的?”
“非也,小王此番前来只为我会宁百姓,与他人无干。”
“哦?季睢丰何时退位让的贤?”
“这……就要看贵国的诚意。”
江诀不应,只眯眼盯着他,季睢清倒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李然以拇指揉了揉太阳穴,边揉边问:“你想造反?”
这话也只有他才会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季睢清失笑之余,深深望他一眼,不答反问:“殿下以为呢?”
“我以不以为不重要,那也是你自己的事。”他一副与己无干的模样,继而伸手指了指,示意季睢清坐下再说,季睢清也不客气,径自在御座下方的檀木高椅上落了座。
李然挑了挑眉,含着他招牌的二分笑,淡淡问:“说说你的条件?”
季睢清无声一笑:“简单,只须贵国助本王一臂之力,他朝登位之时,你我自然无须再兵戎相见。”
“你倒是敢说。”江诀冷哼,一脸的不以为然,李然双目一眯,道:“这买卖对你当然只赚不赔,我们能有什么好处?。”
季睢清面上笑容分毫不减:“呵呵,受三国兵马倾轧,滋味如何,陛下与殿下身处其中,必定深有体会。此间厉害干系,本王也不啰嗦。此次前来只为表我诚意,如何抉择,则交由贵国定夺。”季睢清不缓不慢地道来,他神色笃定,俨然一副十拿九稳的姿态,末了直直望向李然:“何况不看僧面看佛面,本王到底也算救过你,是不是这个理呢,殿下?”
李然揉了揉眉眼,无奈地点了点头,江诀目中刀光一闪,沉声问:“如此说来,朕岂不是非答应你不可?”
季睢清笑着拱了拱手,道:“陛下大可考虑周详再下定论,只不过清能等,贵国却未必有那个时间。”
如此,三人你来我往地打了一通太极,季睢清重新戴上他那掩人耳目之物,告辞而去。
江诀在殿内踱了几个来回,李然见他面露深思之色,倒了杯茶递过去:“真没想到,竟然会是他。”
江诀接过茶水喝了口,道:“朕也没料到。”
“季睢清一向闲散,现在突然对会宁皇位生了兴趣,实在有点玄。”他沉声道来,眸中有精明之色,江诀先前还沉着脸,听他一席话,竟轻笑开了:“何时变得如此擅长琢磨人心的?朕自然不能尽信他,还是那句话,此人可以用上一用。”
李然见他已经有了主意,放心地点了点头,摘了颗葡萄扔进嘴里,边嚼边道:“不是我变,是你这家伙一向目中无人。”
如此说来,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目中竟见了笑意,江诀见他笑了,不自觉心头一松,凑近他低声问:“想什么?如此好笑?”
“刚想到一句话,用来形容你再适合不过。”
“什么?”
“实话,与其说你目中无人,不如说,你这家伙根本不看人。”
他边说边笑,唇角有饱满的弧度,江诀目中亦浸染了一层温色,勾唇一笑,伸手覆在他腹上,低声道:“那你可得好好瞧瞧,朕眼里有谁?”
语毕,伸手在他腹上揉了揉,轻声道:“此次可谓老天相助,你说是否要庆祝一番?”
“八字还没一撇,你倒乐观。”李然不以为然地扫了眼那只覆在他腹上的手:“别动,他这两天不太安生。”
江诀手下一顿,凝眸想了想,片刻后似是明白了什么,既忧且喜地望过来:“算起来早过了日子,是不是快要?”
话未问完,就见李然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知道,问这么多干什么,该出来的时候总会有动静。”
江诀见他眉眼间有慵懒之色,目中一动,贴近他轻声调情:“如此好动,真是像极了你。”他边说边将手伸进李然亵衣中,拉开束缚的绑带:“估计就是这几日的事了。别怕,有过逸儿的经验,这一次势必会顺利许多。”
李然尴尬地揉了揉眉眼,道:“懂得倒不少,干脆让李远山收你做关门弟子?”
“呵呵,倒也不必,老头子医术了得,没个十年八年如何能出师?这于朕倒也无所谓,只怕会冷落了你。”
“滚!”
江诀失笑,低头啄了啄他的唇瓣,彼时李然已衣衫半褪,胸口春光一片。江诀目色渐深,呼吸亦不自觉失了序,想必这两个多月来着实忍得辛苦。
他伏下身去,与李然四目相对,眉眼间全是笑意,手指则停留在李然腹上,盘桓流连不去:“他如实在不肯出来,朕倒有个法子。”
言毕,凑近李然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李然蓦地一惊:“胡说什么!”
“再如何也不敢拿这事胡诌啊,法子是李远山教的,说自古以来就有效,今夜试试如何?”
“没兴趣。”
他神色淡然,摆明了兴趣缺缺,江诀哪是轻易罢休的主,继续不依不饶地劝说:“倘若真能见效,不就可以早日脱离苦海?”
这话简直说到了李然心坎里,江诀见他眉眼间有犹豫之色,索性打蛇随棍上:“试试又何妨?嗯?”
眼下虽已入秋,可夏热犹存,兼之身体的缘故,李然只觉得懒得慌,连根手指都不想动,可这副慵懒的神色看在江诀眼里,只会越发心痒难耐。
江诀低下头去,沿着李然的眉眼往下吮吻,李然正要出手阻止,伸了一半就被江诀捉了去:“就一次,试试可好?”语毕,也不给李然反驳的机会,一把拉开他里衣的系带,“想得我好苦。”
李然面上一辣,直欲给他一脚。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人轻笑,含糊不清地说:“有精神了。”
李然既热又赧,唯有伸手挡在脸上掩饰自己的失态,有呻吟声从嘴角漏出来,一声比一声难耐。待他舒服地软倒在榻上,江诀才探身上来,边褪衣裳边轻啄他汗湿的眉眼,继而将他从榻上抱起来,一个挺身进了去。
如今已是十月有余,江诀也不敢太过孟浪,动得轻柔之极,二人四目相接,或深吻一阵,或耳鬓厮磨,腹中那个生命却全无动静。
“到了没?”江诀喘着粗气轻问,李然微掀眼睑扫他一眼,低声斥道:“废话真多。”
江诀轻笑,低头含住他的唇舌,面上有迷醉的神色,李然伸手勾着他的头,张嘴与他纠缠。
二人身上均已汗湿了几层,小家伙却依旧没有动静,江诀在挺动的间隙里低头望了眼他起伏的小腹,轻声问:“如何?”
李然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汗水打湿了额发贴在脸上,亵衣早已湿透,半褪不褪地挂在身上,若隐若现间,在那一点烛火下瞧来,魅惑堪比罂粟。
江诀情难自持地紧了紧托着他臀瓣的手,让彼此贴得更紧些,仿佛想借由这样的方式,来感受那牵绊他二人的弱小生命之存在。
“慢点。”
“好。”江诀无措又无奈地含住他的舌,目中有灼人的□,所幸还有一丝理智可言,控制着腰上的力道和节奏,知道适可而止。
这么过了小半个时辰,内间已是粗喘声一片,长榻在一声高过一声的响动后归于平静,江诀抱着李然靠在榻上粗喘一阵,伸手覆上他的小腹:“怎的还没有动静?”
“这就是你的好办法?”
江诀语塞,俨然有些作茧自缚,继而一脸讨好地凑上去,好言安慰,只不过这回只得到一声冷哼,李然连正眼也没瞧他。
万幸,还不曾被踹下床去。
[业楚都城邛(qiong二声)都]
一人着明黄龙袍立于城楼之上,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不远处站着一花甲老者,身材矮小,蓄八字须,神色从容,目中精明之色难掩:“业楚玉玺已到手,陛下可要过目?”
“不必,业楚既已亡,留着玉玺何用?”
老者点了点头,又问:“楚毓明该如何处置?”
那身着明黄之人沉吟片刻,轻启薄唇:“杀!”
老者略一皱眉,思索良久后劝:“天下未定,老臣以为要收揽民心,此刻还杀不得他。”
“不过是个亡国之君,能收揽什么民心?”
“到底曾是一国之君,纵使败了,还是会有人追随,其正统身份一时半刻也不得动摇,依臣之见,何不留他一留,以备不时之需?”
“如此不中用,竟还有人追随!”那身着明黄之人冷哼,目中全是不屑,老者暗自叹了口气:“世人愚昧,并非人人都如此清醒,陛下当以仁君胸怀加以包容,切莫操之过急。”
“放心,朕心中有数。”
大好江山摆在眼前,怎能不引天下英雄竞折腰?
岳均衡迎风站立,似一柄冷冽的玄铁宝剑,张扬着霸气与桀骜,目中有熊熊烈焰在燃烧。天下二字有多诱人,或许根本不必多言,只须立于高处这么极目一眺,望着满目的风气云卷,就能让人热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