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提起苏沫,李然便颇有同感地望了他一眼,说道:“的确,像他那样的人,怎么会轻易认输?”
他刚说完,一直沉默的林瓒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他是这么说的:“其实这倒未必,有一个法子定然可让他撤军。”
李然一听有好法子,兴趣自然就被引起了,一脸好奇地问道:“什么办法?”
林瓒点了点头,只说了三个字——烧粮草!
李然打了个响指,一手指着林瓒,说道:“好办法啊,你怎么不早说?”
林瓒苦笑着望了他一眼,说道:“此法说起来容易,其实我方早已派了几批人马前去试探过,却没有一次成功。”
“为什么?”
他这么一问,余卿莘这个老实人开口替他解了惑,他是这么说的:“粮草至关重要,必定有重兵把守。所以我们的人每次前去偷袭,还未接近对方的营帐,就已经被敌军发现了。”
李然想了片刻,一时半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厉子辛见他一脸深思的模样,说道:“关于此事,还得等援军赶到之后再做盘算。或许可以乘着双方交战之时,派一队人马前去偷袭。”
他的这个提议确实比较靠谱,不愧是有实战经验之人。
林瓒和余卿莘听了,皆在一旁赞同地点头。
独独只有李然,还在想着该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对方的营地而不被发现。
有关战事的商量暂告一段落,林瓒和余卿莘便双双告退了。
到了后来,帅营中就只剩下李然和厉子辛。
李然见无旁人在场,笑着说道:“真想不到,我们会有并肩作战的一天。”
“是啊,殿下真的长大了。”
厉子辛眼中满是深情,李然唯一讪讪一笑来缓解尴尬的气氛。
“对了,小云最近怎么样?没有殷尘帮忙,他那德王当得应该就没从前那么轻松了吧?”
厉子辛被他逗得闷声一笑,说道:“他如今有蓝先生从旁相助,日子过得着实逍遥自在,殿下无须担心。”
“蓝先生?”
厉子辛点了点头,解释道:“此人姓蓝名洛,乃是殷尘的师兄。”
李然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殷尘曾经提起过此人,一脸急切的问道:“他长什么样?从哪里来?”
厉子辛一脸不解地摇了摇头,问道:“殿下何以对此人如此感兴趣?”
对方连皱眉都可以皱得这么好看,李然就被他给晃了神,直至厉子辛再次喊了声殿下,他才回过神来,讪讪说道:“哦,没什么!你把他说得这么神,我对他有些好奇罢了。”
他刚说完,厉子辛的另一个问题就来了,他是这么问的:“殿下,神是何意?”
李然暗叫一声不好,暗忖再这么说下去,他铁定会穿帮,遂草草跟他解释了一番,继而找了个话题带了过去。
好在厉子辛向来对他极为包容,神色间并没有追究的意思,李然问他对方的情况,他便如实相告了:“此人是殷尘的师兄,听说颇有些能耐。他只提点了一句,南琉常年的水灾就被彻底化解了。之后,乌沙江上还做起了名为‘旅游’的生意,听说他还做起了一种名为‘银行’的买卖,但凡有人将钱存进去,一段时日之后便能获得更多的回报。此人如今已经成了南琉家喻户晓的人物,人我没有见过,只是德王会在信中经常提起他……”
李然在听到“旅游”和“银行” 这两个词的时候,就被惊得目瞪口呆了,暗忖这算不算他乡遇故知呢?
此时此刻,他心中的兴奋之情自然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厉子辛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自然会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继而开口问道:“殿下何故如此兴奋?”
“呵呵,没什么,这事我以后再告诉你。”
李然笑着找弓个托辞,想了片刻,问道:“从这儿到樊城大概要几天?”
厉子辛眼中闪过一阵惊讶之色,说道:“日夜赶路至少也要五日,殿下问这个做什么?莫非您想去樊城?”
李然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有这个打算,不过得等战事结束之后。”
厉子辛听他这么一说,神色顿时变得复杂无比,幽幽说道:“殿下离开南琉多年,的确应该回去看看了。
李然见对方神色间满是伤感,讪讪地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正当他二人尴尬之时,小太子江逸从帐外走了进来。
进了帅营,这小子居然破天荒地没有缠上李然,而是挑了张他身边的椅子爬了上去。
李然一脸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小子,你怎么了?”
江逸小脸一红,一本正经地说道:“逸儿不是小子,是男子汉!”
他这么一说,还一脸颇为介怀地瞥了眼正对面的厉子辛。
李然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失笑着说道:“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对方的态度如此敷衍,江逸立马就不高兴了,继而小脸一沉,瘪嘴抱怨般喊了声爸爸。
他这还是第一次当着旁人的面喊李然爸爸,厉子辛一脸不解地望向李然,问道:“爸爸是北烨的方言么?”
孰料李然还未开口解释,江逸这小子就抢着开了口。
他指了指李然,说道:“爸爸就是爸爸!”
他到底还小,说了也等于没说,厉子辛一时被他搞得有些糊涂,然后未等他再问,江逸这小子再次开了口:“爸爸叫你子辛,我以后也喊你子辛,可好?”
说起来,江逸这小子的气质虽然更偏向江诀一些,但那模样却像足了李然,厉子辛本就很喜欢他,如今他又摆出一副如此天真可爱的模样,厉子辛怎能拒绝。
只见他一脸温情地笑着点了点头,李然却在一旁一个劲地犯嘀咕,暗忖江逸你小子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从前可没见他对厉子辛你么友好啊?
这之后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江逸在主动跟厉子辛说话。
李然在一旁瞧着,越发觉得你小子别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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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然抱着江逸回到营帐,将他放在床上,摆出一副双手抱胸的姿势,居高临下地看了他片刻,一脸怀疑地问道:“小子,你究竟想干什么?”
江逸被他这么一问,小脸再次一红,硬是抿着嘴不肯说一个字。
李然暗忖你小子现在毛都没长齐,就跟我玩心思了?
他心中虽然么想,脸上却扯出一个无比亲切的笑容,一脸温情地问道:“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呢?你也知道,爸爸很厉害,能解决很多人不能解决的问题。”
江逸被他么一“开导”,神色间就有些犹豫。
李然乘热打铁,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想说什么尽管说,爸爸是很开明的。”
江逸想了片刻,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道:“爸爸,子辛会跟们回宫吗?”
李然心中一咯噔,隐隐觉得江逸话问得有点蹊跷,脸上却依旧保持着亲切的笑容,问道:“你想让他跟我们回去?”
江逸坚定地点了点头,李然心中再一咯噔,问道:“你不讨厌他了?”
他么一问,江逸的小脸上立马露出一个严肃无比的神色,摇了摇头,说道:“逸儿长大了,就娶他做太子妃!”
李然一听,一脸无语地揉了揉眉眼,暗恼屁大点的孩子,居然还懂得要给自己娶太子妃了?
“你还小,事等你长大了再说。再说了,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他吗?”
他么一说,江逸竟然摇了摇头,神色再认真不过,说道:“可是除了爸爸和父皇,他是唯一一个那样笑着望着逸儿的人,而且,他笑起来真好看……”
李然颇为懊恼地看着他,说道:“江逸……”
他很少么连名带姓地喊小太子,而大凡种情况下,就说明问题比较严重了。
所以江逸被他么一喊,立刻一脸郑重地回望过去,等着对方的训话。的7a614fd06c
“你要知道,子辛是男人,男人是不能做你的太子妃的。你现在还小,事等你长大后,自然就明白了。”
江逸歪着小脑袋想了片刻,居然了然地点了点头。
李然正欲松一口气,江逸的重磅炸弹却来了,只见他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脸颇为不解地问道:“可爸爸也是男人,为什么能做父皇的皇后呢?”
李然在那个一瞬间,脆弱的神经终于不堪负荷——断了!
误打误撞
江逸的惊人之语,李然倒没有放在心上,全当他是小孩心性,训了他一番,就把这事丢一边了。
眼下他所关注的,还是林瓒所说的烧粮草一事。
他在营帐中默想片刻,喊了声江云,继而就见一身黑衣的江云不知从哪里隐了出来。
江云单膝跪地,问道:“主人有何事吩咐?”
李然围着他转了一圈,眼中满是盘算。
江云隐隐觉得他将要说的事,必定大大不妙。
不消一会,李然沉声开口问道:“以你的身手,可以闪过敌军的守卫,进入对方营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