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诀低头去瞧,见纸上的东西与其说是字,不如说是鬼画符。
江诀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人可以把字写得这么丑,再去看李然的脸,心中感叹: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练字怎么能不用狼毫?这个鬼东西有什么用?”
李然脸都不抬,根本不想理他,小太子抬起小脸,欢欢喜喜地说道:“父皇,这个比狼毫好用!”
江逸将鹅毛塞到江诀手里,说道:“父皇,你试试!”
江诀有些失笑,正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殿外有人来报:“陛下,贤妃宫里差人来报,说娘娘扭伤腿了。”
江诀了然地点了点头,也不见有什么反应,不消片刻,又有人来报:“陛下,王美人差人来报,说撞伤了头,情况有些严重。”
“陛下,徐才人……”
李然一脸错愕地望着内侍进了又出,出了又进,终于明白江诀为什么要跟他打那个赌了。
这几个女人,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这个时候赶鸭子上架似地一窝蜂来找江诀,看来老婆太多也不是多幸运的事啊。
李然幸灾乐祸地撇了撇嘴,心想他倒要看看江诀这回会怎么处理。
江诀心里其实早有谱了,神色间一派从容,一面下令太医去各宫探视,还不忘体贴地赏了她们许多补品。
至于他这个最重要的人没能到场,那是因为要检查太子课业,皇帝分 身乏术;各宫既然都伤了,那就好好休养吧。
李然听了江诀的决定,只是事不关己地笑了笑,心想江诀这样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人都不去了,送点东西管什么用?
李然仔细一想,似乎还有个柳昭仪没有差人来找江诀,心想人家果然是气质美女,档次就是跟普通的女人不一样。如此一来,他对这位柳美人印象更好,侧脸去问江诀:“你那个柳昭仪倒很明白事理,不准备赏她点什么吗?”
江诀知道以李然的聪明早看出了门道,笑着说道:“是啊,这些人里,也就柳雯一个人比较讨喜一些。”
“的确,我也觉得你那个昭仪不错。”
江诀挑眉看他一眼,眼中神色莫测,看得李然几乎有些莫名。
“怎么?你喜欢她?”
江诀脸上笑容不变,问得漫不经心。李然耸了耸肩,淡淡说道:“我连话都没跟她说过,哪里谈得上喜欢,充其量算是欣赏吧。”
江诀笑得一脸了然,朝李然靠近一些,将他捞进怀里,凑近他耳边说了句什么,李然脸一红,望着江诀的脸上甚至有些不可思议,挑眉喝道:“你胡说什么!我跟你有关系吗?”
“啧啧,我们没有关系吗?你连孩子都替朕生了,还说跟朕没有关系?”
李然怒极反笑,说道:“你别搞错了,替你生孩子的已经被你逼死了,不是我!”
江诀听了居然也不恼,无赖一笑,低头说道:“就算魂魄变了,身子总还是原来的吧?”
他将“身子”两个字说得极色情,李然脸上更红,正想反手给他一锅贴,奈何江诀此人是个练家子,不仅没能打到他,反而被他给制住了,还被狂吃了一阵豆腐。
李然气不可遏,大声喝道:“住手!”
他这一喊真是中气十足,连外殿侍候的宫女内侍都听清楚了,暗道皇后如此跋扈,肯定要惹得江诀甩袖而出,却没想到等了半天,都不见江诀的身影。
当然,小六子和三个宫女的小心肝还是忍不住颤了颤,心里巴不得他们的太子殿下早早从了江诀,也省得他们整天提心吊胆。
让李然跌破眼镜的是,江诀这次竟然没有继续纠缠下去,很听话地松开了钳制着李然的双手,沉声喊道:“江云,你出来。”
然后就见一个一身黑衣的青年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恭恭敬敬地跪在江诀面前,问道:“主公有何吩咐?”
江诀瞥了眼底下之人,伸手指了指李然,说了声“以后你就跟着他吧”,继而转向李然,说道:“他是江云,以后负责你的安全。”
江云恭敬地点了点头,见这个江云真是有够冷酷,一张脸简直能迷死万千少女,可惜没什么表情。
李然一手托腮,一手拨弄那根鹅毛笔,瞥了江诀一眼,问道:“他是你的人,干嘛给我?”
江诀笑着睨他一眼,一脸轻佻地说道:“朕既然想要宠你,自然要为你排除隐患。江云从小跟在朕身边,朕相信他能保你和逸儿的安全。”
李然美目一眯,在江云身上扫了个来回,望着江诀说道,“不是我信不过他,而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与其让他保护我,不如让他教我些功夫,必要时总能自保。”
江诀撑着头想了片刻,似乎也觉得有些道理,不过李然那点心思他也了然于心,只是没有点破,继续充当他的大好人。
“话虽如此,但好身手也不是几日就能练成的,总得有人护你们周全。你若想要学武,自然可以向江云求教,他会教你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李然听了,心中的怀疑不减反增,江诀今天友好得近乎反常,不得不让他戒备。
“怎么?有问题吗?”江诀侧脸问他,眼中带笑。
李然凝眉望过去,想了片刻,一脸是疑地问他:“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江诀被他问得哈哈大笑,江云剑眉一凝,万年不变的脸上居然有了些正常人的表情。
“你说朕能有什么企图,恩?”
李然撇了撇嘴,极为不雅地躺回榻上,一手撑头,漫不经心地说道:“不管你有什么企图,我都不想知道。我和你又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不会对你构成威胁。如果你想利用我算计谁,我认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毕竟我现在的情况,你比谁都清楚,你说对不对,江诀?”
江诀听了,眸光一闪,笑着凑近他:“呵呵,朕怎么会伤害这样的你?只是有些问题,需要你来解惑。”
江诀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李然画的那几张图,摊开来放在李然面前,指着其中两幅图,问道:“你画的这两样东西,朕找人查过,确实无人知晓。不过有人告诉朕,说它们可能是新式兵器。你说呢,小然?”
李然脸上一怔,心想哪个牛人这么厉害,居然能猜到AK-47和M48是新式武器,神了怪了!
他不知道,那个人正是江诀的师傅邑人。
李然后来见到这个老人的时候,才明白世界上是真的有天才的。
异世安生
凤宫内,李然望着江诀,一脸的不可思议。
“谁告诉你它们是新式武器的?”
江诀拇指在桌上轻叩,脑中千回百转。
“这个问题,朕暂时还不能回答你,时间到了,你自然能见到那个人。现在嘛,还是替朕把这个疑惑解了先。”
李然凝眸深思片刻,说道:“它们确实是新式武器,至于如何制造,我并不知道。况且以你们现在的工艺,即使再有心,也未必造得出来。”
江诀凝眸盯着他瞧了片刻,居然也就相信了,了然地点了点头,心想师傅邑人既然说过会研究,就让他去想吧。
“这些东西真的没有其它人见过吗?”
李然笃定地摇了摇头,撇了撇嘴,笑着说道“吞了一个南琉不够,你还真是野心不小啊。”
江诀听了,脸上居然一愣,连一直低头跪在下面的江云都下意识抬头望了过来,眼神如刀。
李然被他那样盯着,顿觉不爽,一脸颇有气势地望回去,江云居然被他看得一怔。
江诀没有理会他的小把戏,重新挂上温和的笑容,笑着说道:“看来不用朕明说,你就把什么都猜到了。”
李然摇了摇头,一脸的漫不经心:“这没什么,我从前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活,没有基本的洞察力,早死了几百次了,没想到——”
一想起那个背叛自己的人,李然心中滋味还真是复杂难辨,神色一黯,看着就有些低落。
江诀觉察到他神色有异,想要问他,李然已经岔开了话题:“难怪你要娶这么多公主,原来是既想强占人家的身体,又惦记着人家的窝。只不过靠女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你不觉得胜之有愧?”
李然此话一说,江诀没有发难,倒是那个冷冰冰的江云先沉不住气了,身体像鬼魅般逼到李然跟前,李然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低头去看,瞧见一柄污黑光亮的长剑正抵在脖子上,那刀锋利的,砍死蚊子都不是问题。
当然,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李然恐怕早已万箭穿心。
“把剑放下,江云!别忘了,朕是让你来保护他的!”
江诀沉声一喝,江云望过去,见江诀脸带薄怒,眼中一片冷然。江云碍于江诀的命令,一脸不甘地收回横在李然脖子上的剑,沉声说道:“他对主公不敬!”
江诀听了也没什么反应,摆了摆手,说道:“朕都不介意,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他就是这个脾气,日后习惯了就好。今日这种情况,朕不想再看到第二次,明白吗?”
江云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江诀的命令,他从来不曾违背过,即使心里对李然的行为不能苟同,也不敢再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