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庭蕤点头,确实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他打算等陆其森回来,他就把他失去的那段记忆告诉他。
那时候,知道他们早就认识的陆其森会是什么反应呢?
大概会很高兴吧?
庭蕤想像着陆其森那时会有的表情,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少爷。”
出了机场,等在外面的居然不是杜若,而是一个庭蕤没有见过的陌生青年。
看到庭蕤有些疑惑,那个青年主动解释说:“杜哥突然有事,就让我代替他来接您。我是庭总的助理,名叫连勺。”
庭蕤若有所思:“我听杜若说起过你。”
连勺一边为庭蕤打开车门,一边说道:“杜哥肯定特别嫌弃我吧,我平时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那倒没有,他倒是经常说自己有个贴心的下属。”庭蕤淡淡地说。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车子启动,连勺问他:“少爷,您是打算回庭宅还是有别的安排?”
“直接回庭宅。”
说完庭蕤就依靠在座椅上,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
小东西趴在他肩头上,附在他耳边说道:“车车,这个人一直透过那面镜子在看你唉,我感觉这个人好像怪怪的。”
“我知道了。”庭蕤在心里回答。
小东西的感觉一向非常敏锐,而庭蕤也早就发现有些不对。
关键在于连勺看他的眼神,虽然隐藏得很好,但是庭蕤还是发现了端倪,那眼神中,有如同观察什么新奇物种一样的探究,有呼之欲出的兴奋,还有几分不甚明显的轻视,跟他表现出来的谦逊青年的角色毫不相符。
“而且这个人的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小东西冥思苦想半天,终于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就是那天跟你大伯打电话的那个人啊!”
庭蕤没有做出什么反应,早在调查周阿姨的时候,他就知道连勺是为庭雪阳做事的了,不过连勺这个人,确实也太反常了。
庭蕤暂时掩下了所有思虑,或许他该找时间跟庭雪阳谈一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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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新书上市的日子。
之前联系各位教授也都给出了积极的回应,穆承成也在其中出了一份力,肖擎苍所写的书评更是作用巨大。《没骨》未出先火,狠狠地刷了一把民众期待程度。
当然,它也没有让期待了很久的读者失望,这本书以引人入胜的情节,富有魅力的人物角色,别出心裁的剧情设置,幽默而富有哲理的文笔使读者深陷其中,广受好评。
新书发布会当天《没骨》就卖出了将近三千本,同时上市的《夜雨入梦》和《我与宠物二三事》销量虽然不如《没骨》,成绩却也不差,两本书加起来第一天也卖了一千六百本,文域的第一步已经踏踏实实地迈出去了。
当天封航召开了庆功宴,肖擎苍作为罗逸的家属以及功臣之一也出席了这次饭局。
当看到两人肩并着肩,状态亲密地走进来时,除了庭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封航眼神复杂:“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怪不得当初你对让肖先生写书评这件事那么笃定呢!居然瞒了我们那么久,是不是该罚?”
说着封航端起酒瓶,就倒满了三杯酒:“我也不多为难你,就三杯,怎么样?”
罗逸但笑不语,肖擎苍走上前来,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他不能喝酒,我替他。”
《我与宠物二三事》的作者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逗比小麻雀,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大呼一声“666”,然后冲上去跟肖擎苍拼酒。
肖擎苍本来有机会躲开,但是瞥见罗逸含笑的眼神,动作顿了一下,结果就被拉进了无尽的拼酒深渊。
喝到最后,就连《夜雨入梦》的作者,那个看起来软萌的妹子,也捋起袖子加入了战局,而且比几个大男人都能喝,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居然躲在这里。”
罗逸在走廊尽头的小露台上看到了庭蕤。
“我的酒量不是很好,所以早就出来了。”庭蕤冲他微微一笑,“倒是你,罗先生,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吧。”
罗逸没有回答,他半倚在露台的围栏上,仰头看着外面无边的夜色。
“庭蕤,你其实已经知道我是尼戈拉塔感染者了吧?”罗逸突然说道。
“我一开始只是猜测。”庭蕤说道,“罗婷婷曾经搜集过尼戈拉塔症的资料,她身边没有什么亲近的人,只有你一个哥哥,所以那资料十有八九是为了而搜集的。”
“而上一次在公司见面的时候,同样是尼戈拉塔感染者,陆其森对你产生了奇妙的感应,而你又对自己流血的伤口反应实在太大,更是让我加深了怀疑。”
“你那时候应该是怕你的鲜血对陆其森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吧?我就猜测你们这些感染者之间是不是能够互相感应?又或者有独特的等级划分,上一级能够影响下一级?后来有人肯定了我的猜测。”
“你是一级感染者吧,罗先生?”
罗逸苦笑一声:“你全都知道了啊。确实如此,我就是一级感染者,最初的病毒携带者,传播者之一。”
“那么你专门过来找我,是想要说什么呢?”庭蕤问道。
“说出来你可能并不相信,我其实是想要所有的尼戈拉塔感染者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看着对面少年沉静的目光,罗逸不知不觉就吐露出了在心底积压已久的心声,“每次看到尼戈拉塔感染者酿成的惨案,我都会想到,这一份罪孽是由我带来的,我才是真正的罪人。”
“这并不是你的错,错的只是制造出他们,并用他们满足自己私欲的人。”庭蕤安慰道。
罗逸摇了摇头,显然是并没有认同庭蕤的话。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你知道的,尼戈拉塔感染者之间有特殊的感应,其中一级感染者的感应能力最强。我最近注意到中区多出了不少尼戈拉塔感染者,这种突然的聚集实在太不正常了。我怀疑可能有人在背后暗中驱使他们。如果是这样,那他们必然有所图谋。”
罗逸离开之后,庭蕤站在原地沉吟一会儿,给陆国锋打了电话,告知他这件事,让他多加防范。他估计罗逸告诉他也是出于这个意图,毕竟陆老爷子现在掌握着雾城防卫部,能够调动足够的兵力,一旦发生了什么,也好及时做出反应。
庆功宴结束之后,庭蕤回到了家里,白棠早就准备了解酒汤,虽然并没有喝几杯酒,庭蕤还是从善如流地端起了汤碗,然后拨通了给陆其森的电话。
因为今天庆功宴的关系,现在已经远远超过了庭蕤跟陆其森平时打电话的时间,奇怪的是,平常就算晚一分钟也会立刻拨过来焦急询问庭蕤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的陆其森,这一次居然没有这么做。
不过庭蕤看了他给自己发的短信,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惯例地早起之后的问候,然后是自己一整天行程的安排,早午晚饭都要拍一张照片过来,顺便问一问庭蕤在吃什么。
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或者发生了什么趣事,肯定要第一时间发过来让庭蕤知道。
庭蕤如今手机里就保存着陆其森发过来的两张照片。
一张是陆其森曾经给他讲过的捕沙蝎的照片。
月光下,赤着脚的男人满脸认真,正缓缓弯腰,全神贯注地伸出手去捉一只正在他的腿上攀爬,尾钩卷起的蝎子。
白练一般的月光倾泻而下,印照在男人高高挽起袖子的赤膊上,陷在沙地之中的脚背上,微微缩起的瞳仁里,浸透着一种迷离而朦胧的色彩,使一切都显得如斯美丽。
另一张则是在海伦娜码头上。
陆其森可能是刚从海水中出来,头发打湿之后被他向后拢去,呈现出了一种不羁的状态。胸膛是赤裸着的,可以清楚地看到其上饱满却并不夸张的肌肉,透明的水珠顺着胸肌腹肌之间的沟壑滑落,最终隐没在令人遐想的沟股之中,带着一股微妙的色气。
他的怀里抱着一条巨大的蓝鳍金枪鱼,手臂上的肌肉鼓起,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力与美的均衡之感,让人想要扑上去亲吻、顶礼膜拜。
想到那两张照片,庭蕤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是十分想念陆其森了。
这次电话接起来的很慢。
往常庭蕤刚拨出电话,那边陆其森就立刻接通,每次都快得让庭蕤怀疑陆其森是不是把手机放在手边专门等着。但是这次“嘟嘟”声响了好久电话才终于被接起来。
“阿蕤……”电话那头陆其森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
“发生什么事情了?”庭蕤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陆其森想要搪塞过去。
“说实话。”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陆其森听出了不少威胁,他只好老实交代:“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望刺最近多了不少外来人,他们跟本地人发生了一些冲突,我今天一直在处理这些事情。”
“那些外来人做了什么?”庭蕤心中产生一种奇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陆其森的回答印证了他的猜测:“他们在打听血茅的事情,想要雇人带他们进入血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