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总,您认识这两人吗?”问话的那人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庭征鸣当即变了脸色,一看就有什么隐情。
当然认识了!
庭征鸣心中翻江倒海。
庭蕤居然出现在了这里,而且比他先一步见到了陆老爷子!
是了,陆家本来就非常偏向庭蕤,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怎么会以为这么重要的场合陆家会不邀请他呢!
他不承认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己思虑不周,反而怪罪陆家以及庭蕤不给他面子。儿子居然比老子更受礼遇,这不是啪啪打他的脸吗?
庭征鸣气得眼睛都有些发红,半晌才听见有人在耳边叫他:“庭总,庭总?”
那人问他:“您不进去吗?”
他是负责接待的侍者,眼看着所有人都已经,就庭征鸣一人还在这里吹冷风,他不禁有些着急,若是因此有人说他招待不周怎么办?他可完全摸不透这些权贵们的心思。
庭征铭反应过来,偌大的一个庭院只剩下了他一人,凉夜的冷风席卷着落叶呼啸而过,端的是无比凄凉。
宴会内觥筹交错,衣香鬓染。人们三三两两的聚成一个小圈子,或者摇晃着酒杯漫无边际地闲聊,又或者极力钻营,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吹捧。
人生百态,可见一斑。
罗婷婷伸长了脖子,在人群中寻找肖擎苍的身影。
她来之前就跟庭蕤说好了,只需要庭蕤把她带进来,之后就要全靠她自己了。
陆老爷子刚把他们领进来就被一个身穿灰色马甲的侍者叫走了。侍者附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陆老爷子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古怪,急匆匆地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临走之前还嘱咐庭蕤不要见外,玩得开心。
小东西凑到杯口,看着杯中澄亮的液体,嗅闻到那甜美的香气,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它果然不负它吃货的本性,眼巴巴地看着庭蕤,小眼神里写满了渴望两个字。
庭蕤可没被它打动,当年它喝醉了耍酒疯的事情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呢,这时候又怎么会给它酒喝?
他随即用一杯果汁搪塞了它。好在小东西还可以称得上是好打发,马上抱着吸管喝得不亦乐乎。
“!”
就在这时,他又重新感受到了那道让他不寒而栗的视线。
庭蕤不动声色地扫视全场,很快就发现了他的目标。
那人正倚在二楼的一处拐角的栏杆上,半个身子隐没在阴影之中,看到庭蕤投过来的眼神,他缓缓扯动嘴角,露出一个不甚明显的笑容。
“……”
庭蕤的心情突然有些难以言喻。
这样浑身上下都盈满了危险气息,外表严肃冷峻的一个男人,笑起来……颊边居然会有一个小巧可爱的梨涡?
这种反差……实在是……
庭蕤平复心情,也回以一笑,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然后举步往二楼走去。
男人的眼神越来越亮,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他,仿佛得到了什么暗示许可一样,也朝着庭蕤走去。
“车车,等等我呀!”小东西奋力一跃,却“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幸亏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它并没有摔疼。只是等它抬起头来,早就看不到庭蕤的身影了。
小东西:欲哭无泪。
那一边,庭蕤直接拉开了休息室的房门,陆其森紧随其后,门锁“咔嚓”一声,房间反锁了。
庭蕤刚刚站定,背后那一具冰凉的身躯就覆了上来,在他耳边沉沉地吐息。
庭蕤的身材并不矮小,再蹿一蹿甚至可以越过185的大关,男人的身躯确是过于高大,能将他紧紧包覆于其中,庭蕤觉得他身高甚至可能已经超了两米了。
他还有闲心胡思乱想,陆其森已经完全按耐不住,伸出舌头去舔舐那玉白莹润的耳垂,他喘息着说道:“你……”
庭蕤手上的钩爪已经悄然探出了指尖,只等着给这率先挑衅的男人致命一击,听到他的声音,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
“哭什么哭?”少年胡乱给小庭蕤抹了把脸,抹去他脸上哭出来的眼泪,粗暴的手法把小孩儿脸上娇嫩的皮肤摩擦得发红,“你还有没有骨气了?被人欺负了就只会哭啊?”
小庭蕤抽噎着抬起头来,只看到少年英气疏朗的眉眼,眉头紧紧皱着,恼他居然随随便便就被人欺负了去。
少年把他打横抱起,夹在腋下:“教你个乖,以后碰到有人要揍你,你就快点跑,回来告诉哥哥我,我自然会给你出头,记住了没有?”
小庭蕤连连点头,奶声奶气地喊到:“记住啦,哥哥你把我放下来,我头都要晕啦――”
画面碎去,庭蕤不禁失声:“你是――”
第28章 第二十八颗樱桃
话音未落, 门口传来门把转动的声响, 一个尖细刺耳的女声响起:“谁把休息室的门锁上了?”
“……”
庭蕤如今还跟那个男人维持着抱在一起的姿势,不, 应该说是那个男人单方面抱着他的姿势, 听到这话, 下意识地想挣脱他的怀抱。
男人却不愿意轻易放开,他把把头深深地埋在他的颈窝里,手臂紧紧卡在庭蕤的腰部禁锢着他,混不在意庭蕤挣扎的力度, 缠绞得越发紧了。
男人的胸膛紧紧贴在庭蕤的背上, 他能感觉到男人身上结实的肌肉,也能感觉的到他过分柔软的肢体,只觉得这男人如同藤蔓一般难缠,一旦捉住了猎物,是决计不会轻易放过的。
“放开!”庭蕤低喝一声,眼睛余光居然看到男人的脸上出现了一片片黑色的斑纹。
他心下一凛――这男人不会要在这里化为原型了吧?
门口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庭蕤顾不上多想, 当机立断曲起肘部对着男人的肚子重重一击。他的本意不过是想要暂时逼退这个男人,谁知这个男人承受了这一计攻击后居然闷哼一声, 毫无预兆地向后倒去。
休息室里有一张梨花木的矮榻, 两人正是站在它的旁边。
庭蕤来不及反应,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倒了下去,头撞在了矮榻的一角上,发出“哐”的一声闷响。
庭蕤:“……”
庭蕤难以置信。
这男人怎么会突然晕倒?他用的力道都是计算好了的, 短时间虽然会疼痛无比,但是却并不会给他带来严重的伤害。他只是想要脱身而已。
然而男人却因此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
色厉内荏?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庭蕤俯下身观察那个男人,这人呼吸平稳,神态安详,怎么看怎么像已经睡着了。
徐茜锲而不舍地敲着门,心中充满了亟待喷薄而出的怒气。
她刚才从洗手间出来,正在镜子前补妆,不经意地就听到她的男朋友的声音,那是她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暧昧语调,带着某种心照不宣的特殊暗示:“走,我们去楼上――到那里老公好好疼疼你――”
随之响起的是一个女人柔媚的咯咯笑声,然后是衣物布料的摩擦声,啧啧暧昧的水声,最后是高跟鞋与皮鞋相携远去“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徐茜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妈的那贱人居然敢背叛她!
她回过神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两人的踪影,回想起那两人的对话她果断追去了楼上的休息室,他妈的今天一定要给那对奸夫淫妇颜色看看!
门终于打开了,却不是她预想中慌慌张张的奸夫淫妇,而且一个俊秀的少年,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问她:“有什么事吗?”
徐茜高高扬起的手臂下意识地藏在了身后,听见少年说:“不好意思,我的同伴有些头晕,现在已经睡下了,如果您着急的话,我知道那边还有一间休息室,可以让侍者领您去。”
“哦,哦……”徐茜有些心不在焉地应着,听着少年不疾不徐的话语,心中的怒火不知不觉消弥了大半。
另一边。
陆老爷子皱着眉头:“又不见了?他又去跑去哪了?”
“不知道。”陆其宥也满心疑惑,辩解道,“这可真不怪我,我刚给他吃了药,一转身的功夫他就不见了。”
说着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爸,你可不知道我那时候找到我哥的时候有多危急!他就站在门口看着客人们流口水呢!我要是不抓住他,估计现在早就发生惨案了,明天的新闻头条我都想好了――《陆氏寿宴发生重大案件,xx人失踪xx人死亡,凶手竟是!!!》……”
“行了行了!”陆老爷子挥了挥手,止住了他的喋喋不休,“别说些有的没的了,我也没指望你能看住他。药已经吃了就行,算一算时间,药效应该已经发作了,他现在肯定不知道在哪个角落睡着了。你再领人去找一找,多去看看那些阴暗潮湿的地方。”
“我本来就看不住我哥啊,他发起疯来可是没人能轻易制住的。”陆其宥撇了撇嘴,“幸好他不常发疯,要不然我可没辙。”
说完就认命地出门了。
陆老爷子回到了宴会之中,没有发现庭蕤的身影,问过侍者,侍者只看到他上了二楼,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有客人过来询问宴会何时正式开始,陆老爷子作为宴会的主人长久地不见踪影已经让人颇有微词,只是碍于陆家的威势无人敢开口谴责罢了,私底下的抱怨却是不会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