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赵白眉心皱成一团，低下头沉思。
半晌后，赵白抬头对上宁致的双眼，确实那次之后，宁致的行为总透着违和，估计就是恢复记忆后，不习惯这个世界的宁教授那么不羁的性格导致的。
宁致看着赵白和他对视的目光，继续道：“我还没恢复记忆之前，性格习惯相当于这个世界的宁致和我本身的融合体，融合成的模样不论对我，还是对这个世界的宁致，都显得十分古怪，加上经常有记忆缺漏的感觉，所以在这个世界的宁致性格的主导下，我跑来图书馆找了些魔法用在了自己的身上，记忆就这样恢复了。”
宁致一本正经地解释着，赵白听得嘴角抽搐，不过以宁教授放浪不羁的性格，做出这种事还真不意外。
赵白盯着宁致，记忆恢复的事算是解释清楚了，赵白本也不很在意恢复的过程，他想知道的是，宁致没有故意耍弄他。
但，除了这个之外，他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听解释。
“你之前几个世界失忆是怎么回事？而且你这次既然早恢复记忆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赵白脸色依旧不太好看，说话时语气平淡，但总让人觉得夹着凌厉。
对于赵白的问题，宁致沉默了，目光从赵白身上移开，脸上带着犹豫。
赵白表情更阴，说出的话像是在冰箱里冻了几天才搬出来的肉类，又冷又硬：“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苦衷，也不知道你这个苦衷有多重要隐秘，但在这个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我们还是恋人关系，我至少有一两点资格帮你分担，如果你不这样认为，那么我觉得——”
“失忆，是我自己做的。”赵白话没说完就被宁致猛一下打断，脸上带着歉意。
这个回答让赵白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低下头，半长的发丝遮住赵白半边脸，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抬头看向宁致，表情已经恢复冷静。
赵白眼里有着信任，宁致一直以来的表现让他相信，宁致做这些一定有它的道理。
“在之前那只黑猫妖的世界里，我选择的角色被更换，表示我被空间主导者发现了。但，我从没在各个世界之外的空间停留过，按理不会这么快就被察觉才对，那么...”
宁致顿了顿，看向赵白，赵白很快反应过来：“只有可能是通过我暴露了。”
“嗯。”宁致点头，“你是通过正式方式进入的这个空间，每从一个世界出来，记忆都会被绑定在你身上的系统读取分析，自然而然的，他们发现了我的存在，这也是为什么，我要瞒着你消除自己的记忆。”
赵白的表情依旧没有缓下来，沉默几秒后，赵白问：“但那些世界，我还是找到了你，这样他们不是还是能分析到你的存在吗？”
摇摇头，宁致目光渐冷：“失忆是外来者被空间同化的标志，他们看到我失忆，会比找不到我更加放心。”
听到这句话，赵白如同被一盆冰水浇头，在上一个世界，他有过记忆短时间的错乱，看来空间主导者不止是要将他困在这个空间内，而是想要他的命。
被这个空间同化，成为这些世界中的一部分，对于原本属于空间外的他来说，和死亡没有任何区别。
一瞬间的恐惧压在赵白的胸口，比这些更可怕的是，他对此毫无知觉，还兴致勃勃地去完成一个个世界的任务，像被人扔进了慢慢沸腾的水中烹煮至死的青蛙，直到死前一刻还以为自己在泡澡。
看到赵白一瞬间僵硬的表情，宁致伸手抚上赵白的脸：“别担心，那个系统已经彻底消失在空间里了。”
慢慢松出一口气，赵白将大脑从乍然的恐惧中抽离出来。
“系统消失了，也就是说我现在和你一样？”赵白问，脑子里闪过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回到过的那个地方，当时总觉得哪里不对，现在宁致一说，赵白反应过来，是少了系统的声音。
既然系统没了，那他应该脱离了空间主导者的控制，也不用再去完全什么逆袭任务，成了和宁致一样的私闯者的存在。
宁致的手从赵白脸上拿开，认真道：“恩，你之后其他世界可以不用顾忌系统随心所欲，等我解决完我的任务，就能离开这个空间。”
说着，宁致又看了一眼身后的窗内，深绿色的玻璃，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片乌青。
赵白盯着宁致看了半天，忽然勾起嘴角一笑：“等着你完成任务太没意思了，既然我不用完成系统派发的任务，那就顺手帮帮你呗。”
宁致被赵白一句话说得一愣，赵白说是顺手帮忙，但那些事情没有哪一个是顺手就能搞定的，宁致的目标是让每个世界的主角陨落，而主角是一个世界的中心，要做到让他们陨落，其实并不算太简单，筹谋过程中需要忍受很多，一不留神，手里握着天命的主角就会反扑。
而且，越往后的世界，那些任务就会越麻烦。
宁致看着赵白半点没有要问他做这些的目的的意思，但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眼神专注，明显想听些什么。
心尖被狠戳了一下，宁致嘴角绷不住想笑，却又怕赵白恼羞生生忍住。
假咳一声，宁致道：“你不用担心，我要让每个世界的主角陨落是为了破坏那些世界，最终达到让整个空间错乱的地步。”
赵白眉毛一挑，这还不担心，那要到什么地步才担心？
“如果空间错乱会怎么样？”赵白急急问道，手抓上宁致的手臂。
宁致抬起手将赵白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握入掌中，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满是坚定，让人从心底里心安。
“不会怎么样，你会回到自己的世界。”
看着宁致那张坚定的脸，赵白心落回原地，但不知为何，他眼皮突然一跳，总觉得哪里不太合适。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有一个两千字后记，呃...虐林知温的(/▽\)
下个世界是男团娱乐圈背景，大纲还在写，具体怎么样这里也还不能定论。如果我大纲明天能写得差不多就后记和第一章一起放，如果不能就...断更那段时间的补偿还在努力赶上，小可爱们稍等。
第87章 第七个世界（后记）
华国美术中心, 四年后的又一次新兴画家大赛，这栋建筑与四年前没有任何差别，透明的玻璃包裹着有尖顶的塔形建筑，最顶上双手合十形装饰和掌心的那只画笔依旧一尘不染, 映照着阳光的光辉。
林知温一身西装，身上挂着特邀记者的塑料吊牌, 望着美术中心外壁投影板上滚动播放的评委简介, 痴痴地出神。
投影板上, 气质清冷的人一身白色上衣松松挂在修长的身体上, 头发留到了脖颈处, 一边被别到耳后，圆框眼睛贴在鼻梁上，遮住那双不同于本身气质的妩媚双眼。
像是察觉到有人在看，那人原本直视着前方的眼睛睨过来, 冷漠得像是在看路过爬过的一只蚂蚁。
只是这样一张用魔法拍就的照片，林知温却如同看到了珍贵的宝藏，久久移不开目光。
半天，直到身边的搭档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林知温才回过神来, 随着搭档走进美术中心内。
国七最后一年那段变故让林知温的未来面目全非, 他毕业的初期，由于同学间风评不佳，根本找不到优质的工作，得到手的聘书搭不上他的简历, 连从三流的魔法学校正训毕业的人都不如。
随着时间一年年过去，当年国七和国一的同学在工作岗位上坐稳，赵白找到工作越发艰难，往往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机会，就会有同在该公司或机构的往昔同学对他的入职表示不满，在有其他人选的情况下，负责人事的人不会把他招进来破坏员工关系。
这次机会，是林知温用愿意拿一半工资为条件换来的。
他愿意这样拉低自己在新闻界的身价，是因为，这次新兴画家大赛的四位评委中，有一个是赵白。
主比赛厅内，参赛者已经在座位前坐好，观众和各家的记者将二三层的观众席填得满满当当，数着秒等待这次比赛结果的公布。
林知温一眼就看到圆台中心，穿着和外边投影板上一模一样的赵白，四年下来，赵白的脸上褪去了学生时代的青涩，变得棱角分明，但轮廓并不粗糙，那双藏在平光镜后的双眼，比起之前，像是镶了一双寒冰珠子，冷得不带一点人情温度。
听着主持人将现场人的情绪调动到极点，身边明显有着学生气质的男观众紧张得倒吸气，在主持人的台本念完最后一个字，比赛厅内安静下来时，赵白如凉风过境的声音响遍了整个比赛厅，安抚了所有人紧张的心情。
唯独林知温心要从嗓子眼里挑出来，他只觉呼吸停滞，周边的一切都安静下来，耳朵里只听得到赵白照着稿子念场面话的声音。
眼里的痴迷爱恋浓得要凝固成一团，林知温的目光黏在赵白的身上扯不开。
他看着赵白念完稿子，转头看向旁边坐着的宁致，在两人目光对上的一瞬，赵白眼中的寒冰化成一滩柔和的水。
嫉妒将林知温的心占得满满的，一瞬间他回到了图书馆里三人对峙的那一天，林知温失去理智，只想一个咒语砸在宁致的头上，让宁致再也没办法站在赵白的身旁冲着他耀武扬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