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沉吟了一下,就在楚歌以为他会说出什么主角不死定律的时候,吐出两个字:“难说。”
那就是有可能了。
谢童被撕票那他的任务也就走到尽头,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楚歌看着宁舟,道:“孙家的人在哪儿。”
宁舟说:“在城南郊外的一处废弃工厂里。”
楚歌撑着藤椅光滑的扶手,站了起来。
宁舟盯着他搭在藤椅上的手,迟疑道:“先生,您当真要去吗?”
楚歌笑了一下,慢慢的说:“去,怎么不去?”
宁舟劝阻道:“太过于危险了些,先生。”
楚歌冷笑道:“一条不听话的狗,打死就算了,狗急跳墙,也要他跳的动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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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手下人就做好准备,整装待发。
楚歌一行人到达城南那座废弃工厂的时候,天色渐晚,已经要黑了。
绑匪在废弃工厂里,发现了他们的靠近,当下神经质的喊话道:“不许过来,否则我不保障会做出什么事情。”
前进的人停了一停。
方圆四处都是旷野,都寻觅不到绝对的高处,狙击手只能寻找一个相对较好的位置,但是绑匪藏在工厂里,始终没有露出头面,很难瞄准。
谈判的人想要安抚他的情绪,但是绑匪完全不吃这一套,双目通红,脖子哽粗,大喊道:“殷爷呢,来了吗?”
却是点名道姓要见殷野歌。
一阵窸窸窣窣,片刻后,响起来一个冷淡的声音:“孙四,你胆子太大了一点。”
绑匪神经质的笑了起来,发出了“嗬嗬”的声音,他如同发狂的猛兽,嘶声道:“那可不是被殷爷您逼得吗,我们好好讨口饭吃,哪知道您,把这饭碗说砸就砸啊……都没地儿可走了,可不是要胆子大些,否则早被条子捉回局里去了。”
楚歌淡淡道:“你们逾矩了。”
绑匪嘶吼道:“哪里比的上殷爷您家大业大,看不起我们这讨口饭的伙计……您是呼风唤雨,不过是一个拳场,说孙家坏了规矩,那就是坏了规矩。”
楚歌想到自己看过的线报,慢慢笑了,不疾不徐道:“当真只是地下拳场?里面试验着什么,你莫非还要告诉我不知道?!”
那确然是一个非法试药场,里面藏着很多见不得人的玩意儿,每一克刚刚提纯出来的药剂,都价值数万美金,但是,现在,全部都毁掉了。
绑匪“嗬嗬”的笑着,说:“您不让我们好过,那我们也就只能不让您好过了。没了讨饭的活计,现在只能向您要点儿钱花……三千万带来了吗?”
楚歌:“!!!”
等等,宁舟没告诉他,这绑匪要三千万钞票啊?!
楚歌简直懵比了,宁舟给他汇报的时候,只说了绑匪要求跟他对话,但是压根没有提到要三千万的事情,以至于他只做了点儿武力上的布置就赶了过来。
楚歌只能重复道:“三千万?”
绑匪冷笑道:“三千万不连号的旧钞票,现金,这对殷爷您来说,买谢童一条命,不算什么吧?!”
楚歌心想谢童的命的确是千金不换,但问题是三千万他的确就没有准备。
他只能拖延时间,缓缓问道:“我怎么知道,谢童现在是死还是活?”
绑匪冷笑道:“那还不简单?”
他似乎在向什么地方走去,安静了片刻,拨了什么号码,几秒钟后,风声里响起一阵手机铃声,突兀而刺耳。
绑匪冷冷的说:“小子,打个招呼,说你还活着。”
手下人恭恭敬敬的送上了手机,楚歌划拉到绿色的通话界面,只听到了一阵沉闷的喘息声,急促极了,每一声里,仿佛都蕴含着无限的痛楚。
楚歌无法想象电话那头的少年遭受了怎样的折磨,他只能让自己的声音镇静下来,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冷淡了:“谢童?”
时光仿佛停止,下一秒,迅驰如梭,少年清亮的声音在那一头响起,焦急而又决绝:“您不要管我!”
似乎是一声响亮的耳光,那一边的呼吸声骤然消失了,楚歌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响动,仿佛是人体被重物击打,发出的沉闷声响。
便是这样,他还能听到嘶声力竭的吼叫,破碎的不成声调:“走!不要管……”
掌心传来一阵刺痛,是圆润的指甲掐了进去。
楚歌目光扫过已经变得漆黑的手机屏幕,慢慢的勾了勾唇角,夕阳里他的笑容,是一种冰寒而又刻骨的味道。
他转头,目光扫过了一旁的下属,眸光邃亮,一片寒冷,众人接到他的指示,悄无声息点头。
片刻的安静,似乎绑匪终于折磨够了那个执拗的少年,工厂外的人一直没有表示,这让他意识到了什么,凶狠的道:“难道您当真不要命了吗?这可是您兄弟唯一一个孩子!”
楚歌仰首,看着天边的霞光。日头已经落下,大地将陷入混沌的黑暗,一切暴力与血腥都将要无所遁形。
他似乎笑了一声,冷淡的说:“十年前谢青橦就与我恩断义绝,至于谢童的死活……与我何干?”
风声似乎都停止了。
谢童在一片茫然间,听到了这堪称绝情的话语,仿佛要彻底断绝他的生路。
他吃力的睁眼,想要昂起透露,透过狭小的缝隙去看工厂外说话的那个人,然而除却混乱的杂物,绑匪的身影,什么都看不到。
他又听到了这个清清琅琅的声音,夹杂着微微的电流音,有一点失真。
真的是在拳场里要带他走的那个人,原来……确实是并不喜欢他的啊。
打入身体里的药剂发挥了作用,他只觉得自己陷入了无尽的痛苦当中,恍惚间听到了一片脚步声、交锋声、枪火声,空气里弥漫着血液的味道。
如有所觉,仿佛察觉到危险的降临,然而他却无能为力,如待宰的羔羊一般,被困缚在原地。下一刻火辣辣的疼痛传遍了整个大腿。
谢童听到了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夹在在那些急促的声音里,格外的不同。
有一双微凉的手掌贴住了他的额角,是一声轻轻的问询:“谢童?”
他无助的拉住了那个人的衣角,丝绸触感,一如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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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仿佛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却因为剧烈的痛苦,不住痉挛,半梦半醒间,谢童感觉自己被不断抱上抱下,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似乎有什么人在惊急的呼唤,从内到外的绝望:“病人大出血了,可是血库里,没有这一种血!”
他要死了吗?
身体逐渐变得冰冷起来,仿佛生命力在一点一滴的流逝,然而谢童却奇异的,能够听到外界的话语。
不过一刹间,就有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不容任何人劝阻与质疑。
“抽我的血。”
.
楚歌靠在床头,因为短时间内大量失血而显得困乏且疲倦。
手臂上扎了一针,吊瓶中的液体正在源源不断输入他的体内,但仍然无法弥补适才抽血的消耗。
脸上原本就不多的血色彻底消失,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近乎于病态的惨白。
谢童腿上中了一枪,失血过多,如果再不输血就可能导致生命危险,但医院的血库里并没有能够与他相配的血型。
能够救他的,也只有同为P型血的殷野歌。
家庭医生已经被紧急召唤了过来,守在他身边,防止他出现任何异常的情况。医生看着他煞白的脸色,有一些不忍,道:“先生,您何必如此。”
楚歌缓缓的摇了摇头。
或许在家庭医生眼中,是他为了保全谢童这个P型血库,但他自己知道,并非如此。
头脑有一些昏沉,楚歌却强迫着自己不要睡着,他等待着输血后的结果。
窗外夜色暗沉,是一片寂静,连风声都没有的夜晚,楚歌终于听到了走廊中的脚步声。
是宁舟。
推门声响起,楚歌疲倦的问道:“怎么样了?”
宁舟轻声道:“状况暂时稳定下来了。”
这句话终于让他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楚歌疲惫的闭眼,被人扶着躺下,终于是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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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太过于疲倦,也或许是失血带来的困乏,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正午。
楚歌醒过来的时候,头脑都是还有一些昏沉的,思维都变得迟钝、缓慢。
他感觉到身边似乎守着一个人,慢慢的看过去,发现是殷家的老管家。
发现他醒来了,老管家的面上露出了一点笑意,就好像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下来,但转眼又变成不赞同,说:“先生,您这也太冒险了。”
楚歌摇了摇头,轻声说:“梁叔,我总不可能眼睁睁的去看着他死。”
管家似乎叹了一口气,道:“都这么多年了,您还记着他呢?我去看了那个孩子……的确是长得很像的。”
这个他……是谢青橦?
确然,谢童与他的父亲,长得是十分相似的。
管家似乎误会了什么,楚歌也并没有解释,怀念故人总比别的猜想要好得多,他随即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一勺热气腾腾的粥被递到了唇边。管家说:“您先把这粥吃了,我再告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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