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个聊天的好时间，远处传来清幽的乐声，提请风枝该起了。
白孔雀提醒道：“风长老，该出发了。”
“好。”风枝踩在早已准备好的祥云法器上。
风和赶紧挥挥手，送别风枝。他的本体非纯白，只能等到后面与其他色彩的禽鸟飞行。无法与风枝一同起飞。
场内晋升的几个人在原地转了个圈，便成了一只白色的动物。那个被白虎拉扯裙摆的女修是一只小白鸽。一个五岁孩童般的小正太居然变成了一头白色幼狮。还有那强壮的持剑男子，竟然幻化成了一只膘肥体壮的头狼。
白梓昕第一次瞧见妖修，惊讶得几乎失声：【这些，这些动物都是人变的？】他一开始还以为其他人是驯兽师。
【大部分吧，也有少部分还没经历雷劫。】风枝脚下的祥云法器生出白色的烟气，将风枝的双脚掩盖，宛如腾云驾雾一般。
【那也代表它们迟早能够变成人是吧？】白梓昕听出了风枝的言外之意。
【是这样没错。修真界万物皆有灵，什么东西都能变成人。修真界不都这样嘛。】风枝驾着祥云法器缓缓上升。两只白孔雀在前方一左一右开路，在空中翻飞起舞。
那只说脏话连篇的白兔跳进风枝怀里。那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就像被欺负的少女。谁能想到它居然会是一只操着大叔口音的雄兔。
【那，想吃肉的时候怎么办。】白梓昕无法从风枝的视线里看到更多的情景。他只勉强看见两只白孔雀。至于其他动物，大概都跟在风枝身后。
【这得看你良心和肉之间的比重了。】风枝叹了一口气，在这一身衣裳，与那弥漫在身边的白烟衬托下，颇有几分超凡脱俗之意。
然而他的话并没有那么仙气，【在这个修真界啊，连路边的石头都可能变成人。风能成精，水能生灵。除了吃，和吃。还能怎么样呢。】
【……】白梓昕想想肉的滋味，又想到连一口水都不能喝的情况，最后还是屈服了，【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没毛病。】
在占星坛四周，前来观礼的人正紧张地等待着有预言者一称的风枝到来。
占星坛是一个离地高九米的圆形石台。有六十级楼梯环绕而上。可供人从任何一个方向登坛。距离占星坛最近的是一圈乐伶，她们素手翻飞，弹奏着空灵清幽的乐曲。
其次是掌门，太上长老等人。最外圈的是宾客与各个想来观礼的弟子们。众人均坐在蒲团上，没有食物更没有酒水，只是干巴巴坐着等待占星。风枝一度怀疑，占星之所以难请人来观礼，就是因为待遇太差了。
此次占星问的是玄剑门的前程，留予风枝的是一条自西往东走的道路。风枝将会从此道飞过。空出此道，只是为了避免风枝从别人头顶飞过的尴尬场面。
莫于言坐在第三圈的蒲团上，向左眺望，等待着那个翩若惊鸿的爱人。
两声鸟鸣划破苍穹。白孔雀展翅起舞，带着众人的期待而来。两匹白马在空中奔跑，脚下生出朵朵祥云，为身后的风枝开道。
伴随着耳边的乐声，莫于言瞧见风枝怀抱一只柔若无骨的白兔，踏云而来。
风枝的面容一直是极好的。此时他为了彰显身份，没有再易容。莫于言瞧见风枝的容貌，呼吸不由得一滞。旁人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心生感叹世间竟有如此美好的人物。眉如浓墨，目若朗星，面如冠玉，唇若涂朱。陌生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用尽世上所有美好的词语来形容，都觉得无法形容出此人的万分之一。
风枝内穿一件交领白衣裳，外穿一件白色直领广袖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流云纹金丝边。不染一尘的白靴随着被吹起的衣摆微微露出。此事此刻，风枝被金光笼罩在其中，将那清冷俊秀的面容衬托得更是带着几分高贵。黑发只微微挽起一部分，用白缎带随意束缚着。松散的黑发更衬得风枝面容的白皙，增添了些许仙气。在风枝周围是各式白色的奇珍异兽，却无法抢夺半分风枝的风采。风枝将手中白兔放到身旁的白虎头上。
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风枝脚下的法器华为五彩流光散落。风枝双手微张，踏着流光往占星坛去。那一双广袖在风中宛若鸿蝶，竟似要展翅高飞一般。
可没有众人的担忧，风枝最终落在楼梯前段。后摆三条长长的裙平整地贴在地上，庄重典雅。
他拾级而上，缓缓踏上占星坛。那上百只白色的动物，随着风枝的步子紧跟其后。
莫于言分明察觉到风枝飞身而至时，若有似无地往他看了一眼。
那一眼，轻若鸿毛，可又像极了挑逗。莫于言目送风枝走上占星台，觉得眼前的人圣洁无比，又忍不住想要玷污。莫于言压抑住内心汹涌的魔意，尽可能不去想象他在占星坛上侵犯风枝的场景。
不过风枝无需玷污，他本身已经很污了。
【哎，我刚想到一个问题。你说我已经失去贞洁了，会不会影响占卜啊。】风枝在看到莫于言那一刻，突然想起了他的改变。
在这等神圣而又庄严的时刻，风枝并没有停下与白梓昕的胡扯。这种几百年里重复了多次的装逼仪式，风枝熟练得很。闭着眼睛都能走完全程。
【你又不是女人，第一次早就毁在你的手上了好吗。】白梓昕呸了一声。真想那些被风枝外貌迷得七晕八素的人瞧瞧这人的本性。
【谁说的。后面也有第一次的好伐。】风枝鄙视一下，坚决自己的清白。
他觉得这占星坛设计极为不合理。这六十级楼梯简直人干事。走上去都累cry了，还占个毛毛星。不知道占星的人身体都很纤瘦吗？毕竟要装得风华俊貌。
【那你拉屎的时候算不算破处了？】白梓昕忍着自己的恶心，恶心风枝道。
【靠！你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说这么粗俗的话。】听到这话，风枝差点踢到楼梯。可他还是强撑着一副谪仙模样，往上走。
【好吧。我也觉得恶心了。我收回我的话。】白梓昕难得认同了一次，并认真为自我反省。
第136章 勉强认同
吵吵闹闹间， 风枝好不容易爬上了这六十级楼梯。可出场仪式还没有完。
风枝缓缓转身， 面向西方。他双手交叉在胸前， 眼睛紧闭。天空在这一刻变得漆黑一片， 就像随着风枝的视线一同暗下。但风枝周身散发着金光，如同黑夜中的太阳，照耀着黑暗中迷失的人前行。
随着他的双臂缓缓向天空伸展， 与眼睛重新张开，东方缓缓升起了太阳。当太阳升至风枝双手一刻， 百兽争鸣。
成千上万的禽鸟自四方飞来， 以顺时针方向围绕着占星坛旋转， 呈现百鸟朝凤之势。占星坛的楼梯则布满白色的动物， 呈现万兽臣服。
将双手缓缓放下，地上竟无土长出无数种植物，万紫千红将风枝这一抹白簇拥在其中。
最为让众人难以相信的是，花开之后，竟然飞出一只只植灵。它们半透明的小身体飞在风枝身边， 它们为风枝起舞，为风枝歌唱，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表达它们对风枝的喜爱与臣服。
风枝站在占星坛中央，黑发随着四周鸟儿煽起的风翻飞。隔着那些旋转而飞的禽鸟，莫于言的视线紧盯着风枝那古井无波的双瞳。
动物、植物、灵。
这一刻， 风枝就是万物之王。
也是莫于言心中那个不可替代的爱。
当太阳升至中央，万物呈现着自己最美好的姿态。太阳逐渐变小，往风枝手中降落。随着太阳的落下， 万物进入睡眠。千万只鸟落在人群之中蜷缩成团。百兽躺道地上，低下头颅。那些植灵也躺在花瓣或叶子上，打着哈欠。
有好事的宾客想要趁机捡一只蓝翼九星雀回去养，刚伸手，就瞧见那只雀张着嘴瞪了宾客一眼。吓得宾客恢复正经模样。
好吧，它们只是在表演，并不是真的睡着。
太阳缓缓缩小，最后变成了一团耀眼的金光，被风枝簇在手心之中。大地重新变回一片黑暗，像是所有光芒都被风枝所持。
风枝双手合拢，将那金光扣在两手心之中。金光被完全锁住，不再漏出一丝光芒。
而此时，四周再次仅剩风枝那一身白衣金光。
到这里，仪式已经结束了。
【苍穹大地，日月五行。】白梓昕开始朗读占星法诀，每一个字都读得清晰与认真。
“古今三界，道法自然。”跟着朗读，风枝的声音沉稳而悠扬，在这夜色之下，宛如明月皎洁。
【芸芸众生，人妖魔灵。】白梓昕紧张得想要擦一擦汗，可他身为魂体，并没有汗水。
“善恶有报，因果轮回……”风枝的声音逐渐空灵而悠远。
众人纷纷开始感到了放松，并忍不住有了些许睡意，竟真的想像这些动物一起睡下。
唯有莫于言依旧挺直腰杆，目不转睛地看着风枝。这一刻，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他坐在台下，风枝站在台上，哪怕距离再遥远，他们也紧紧相拥。
莫于言觉得自己变成了大地，变成了微风，围绕在风枝的四周。甚至他变成了那一团金光，而风枝闭着眼睛，将他温柔地合在手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