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请大夫外,王修晋还请了两位稳婆,让一直观望的医馆直摇头,觉得皇商脑子着实不懂行,谁会跑到医馆找接生稳婆的。王修晋可不觉得有问题,他觉得请两位稳婆少呢,他的工坊里那么多的女人,若是扎堆生孩子,两人怕是忙不过来呢!
对别人的猜测,王修晋一点儿都不在意,依旧如故的做着请人的事,因为有了大夫,医馆也正式运转起来,虽然难为一位大夫撑场,但王修晋也有了底气,再加上御医的徒弟们每天都会过来坐诊,有时御医也会过来转转,倒也不显得医馆少大夫,也让很多人慕名而来。不管是不是身体不适,都想看看御医是何等的模样。这就像后世的专家门诊一样,不管是大病还是小病都想让专家看看。
之前还直摇头的医馆,有些坐不住了,却也无法,谁让皇商面子大,能把御医请来,好在便是有御医充门面,目前对他们没有太大的影响,不过时间长了,就不清楚了,也不知御医能给皇商充多久的门面,还有那位撑场子的大夫,如果他们没记错,是当年被挤兑走的那位,居然还有胆子回来,不过,他们现在还真不敢对那位下手,谁让他的靠山太硬。
医馆正常运转,王修晋依旧去找那几位原本打算请的大夫聊天,现在是彻底绝了心思,只是出于习惯过去,时间也不像以前那么频繁,讲讲医馆发生的事,最近他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医馆上,把每天去粮铺的地点改成了医馆,也因此了解很多病人的情况。
虽说有御医的徒弟,还有御医时不时过去坐诊,但王修晋觉得每一位大夫都有自己的诊断的方法,开的方子自然也就不同,像是御医,开的方子全都是偏于贵的药材,并不适合普通人,而撑场子的大夫,因为之前游历的经历,他开的方子更适于用穷苦的人,现在成为坐堂大夫,一时半会儿还改不了习惯。王修晋秉承“三人行必有我师”的态度,他想要多听听,回去和撑场子的大夫说说。
在这个时代的方子,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不像后世,西药,中西药不停的换着名字,检测的仪器也在不停的更新,医生的治病的手段也有诸多的办法。
大概是觉得王修晋跑得勤,又看起来是真心为病人着想,又或是被王修晋诚意感动,被王修晋拜访的大夫,会在王修晋询问的时候说说方子,甚至也动了要去医馆看看的念头,只是因为王修晋没再提,他们也不好开口主动提出去医馆。
第385章
有句古话叫医者父母心, 这话出自谁口,没有人记得, 但行医的人,即便是不做大夫多年, 内心深处仍是有这样的一丝情绪。于是某天, 王修晋几顾茅庐也没有请出山的大夫, 自己去了一趟医馆, 看着医馆里坐诊的小大夫和那位看起来更像是浪人的老头,他们心里泛起了不痛快的情绪,于是自动的送上门。
王修晋因为老大夫们的出现,心里眼里有着诸多的不置信, 嘴上连连说着欢迎,把人迎进医馆, 平时很机灵的人, 却有些磕巴,连话都说不利索,手脚不知道要往哪里摆,把人让到椅子坐下, 王修晋仍是有种自己没睡醒的错觉, 怎么就突然来了?
老大夫很直白表示,他们多年未行医, 手法会有些生,但他们会尽快拾起来的,还有就是他们不会每天都过来, 他们年岁大了,让他们天天在这边坐堂肯定不行,还有月俸的事,他们出来行医不为利,只是看了这些小辈行医时的样子,他们不放心。儿子在王修晋工坊做工的那位老大夫直说,他怕儿子看病的时候遇到不靠谱的大夫。
外面坐堂的几位大夫表示不服,回去跟御医说了之后,御医气得吹胡子瞪眼,跑到医馆,他们倒要看看是哪个大夫这般口出狂言。等到了医馆看到坐馆的大夫后,御医愣了许久,然后老泪纵横。王修晋听闻消息赶过来时,就见御医正握着一位老大夫的手,眼圈泛红,脸上的表情,肢体的表达给人一种特别特别强烈的,他非常委屈的感觉。王修晋有些懵,眼前是什么情况?
待王修晋坐下来很久后,才从御医和老大夫嘴里得到答案,这两人年轻的时候认识,关系还非常不错,年轻时的御医随师父出游时,而这段时间,老大夫正巧遇到了遭心的事,待御医回来,老大夫连同数位当时京城有名的大夫都消失不见了,御医当时也没啥能耐,只能寻求师父的帮助,想要找友人的下落,奈何当时的事牵扯甚广,御医的师父暗中寻人便是小心翼翼,仍是让那位权贵察觉,好在御医师父的人脉甚广,那位权贵不敢动手,却也闹得御医师父不得不压下寻人的事,对那位权贵上门求医直接关在门外,权贵对御医师父是相当仇恨,尤其是在他们家病儿去了后,就差没灭了御医师父一家。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是有着人脉的大夫,御医的师父被权贵一家闹得不安生,一怒之下,便接下了皇宫的昭旨,救了宫里当时还是皇子的天子的命,之前待天子上位,那位权贵一家也就损落了,至于御医师父有没有从中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王修晋听完后不由得砸舌,心道古人等级之分的残酷,同时又觉得古人纯良,若是他为大夫,绝对会让人知道得罪什么人都不要得罪大夫,不让人死,慢慢的折磨着,深刻的体会一下什么叫活受罪。
御医得知老大夫这些年一直都生活在京城,感慨万分,非要拉着老大夫喝一杯去,跟在御医身边的徒弟们,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要做什么好了,老大夫的打扮是怎么让人看,也不像是大夫,可从他们师父的样子看,对方似乎颇有名望的样子。
御医没落下徒弟们,当然也没忘记匆忙赶来的王修晋,王修晋自然不会让御医掏钱,让人去大酒楼叫了一桌子酒席送到医馆,下午便关了门,众人围坐在桌前,御医感慨万分的说着,当初若不是因为老大夫遇难,如今谁是御医还真是不好说,他的师父都言老大夫医术超群,假以时日便是一代名医。御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便让徒弟们仔细的跟着老大夫学。
老大夫一脸的苦笑,其他同过来的大夫脸上都挂着笑,他们这些隐姓埋名的大夫,都是经历了那场灾难的,若不是王修晋的诚恳,一次又一次的上门,他们绝对不会出山的。他们不愿意和权贵打交道,哪怕他们知现在上面的坐着的是明君,连连斩了不少贪官污吏,和仗势的权贵,但他们心中仍有担忧。
王修晋陪着几位喝酒,低调多吃菜少说话,以让几位老相识能够聊得透彻,几位陪吃的徒弟,默默的吃着菜,师父点到他们,他们便应一声,总之师父不会害他们的。几位少年心里也是有担忧的,他们把师父请来是不是太贸然了,会不会给皇商留下不好的印象,皇商应该不会到皇帝面前,说小话吧!
一顿饭从下午吃到天黑才散去,临散时,御医和老大夫一直念着不停,若不是徒弟们担心宫门下匙,催了几次,御医怕是要跟着老大夫去他家看看,见见贤侄。王修晋心里突然生出一番感慨,他做人似乎挺悲哀的,活这么大,就小时候有一个位玩伴,现在身边连个能称之为朋友的人都没有。是他太忙?还是生活的圈子主局限?还或是……性格使然?王修晋一路反思着回到府里,在下车的一刹那得出一个结论,他连秦桧都不如,秦桧还有三个好朋友……
进到府里,王修晋便见李菻善拿着一件斗篷往外走,后面还跟着一位小厮。两人的视线对上后,李菻善的脚步加快了一些,“我听传回来的话,又瞧着外面的天黑了,想起你早晨走时并没有带外衣,这会儿深夜露重的,忧心你受寒。”李菻善一边说一边把斗篷往王修晋身上披。
王修晋挑着眉看向李菻善,今儿话怎么多。心里有疑惑却没有开口说出,难得李菻善说这么多话,他挺高兴的,看遥想当年,李菻善话唠的年纪,他还真有些怀念,任由李菻善把斗篷被上身,由着李菻善牵着他的手,两人并肩往内院走,王修晋时不时的转头看向李菻善,脑中浮现的小人和眼前高大的人重叠在一起,王修晋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王修晋想仔细的看看。李菻善侧过头看向王修晋,眼里带着疑惑,“怎么了?”
王修晋笑着摇头,“没什么。”大概是真的花了眼吧!不过,时间过得还真快,“只是想起我从王村到京城时,你话多的样子。”那时李菻善脸上没有表情,但并不少言。
李菻善似乎也想起了那时的自己,“你是不同的,和别人并没有那么多话。”李菻善已经记不得那时的心情是不是特别紧张,但话那么多,绝对不是平时自己的样子,大概就是因为见到王修晋太激动,太紧张才会那样。
“是为了表现一下?突显自己?好让我记忆深刻?”王修晋打趣的说着。
李菻善十人认真的看着王修晋,深思了片刻,非常认真的点头。“或许是吧!”
王修晋被李菻善认真的样子整得愣,不知道要如何接话了,随即笑了起来,“恭喜你做到了,当时成功的让我印象深刻,铭记于心。”握着李菻善的手,这辈子还真是赚了,虽然这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两人还算是心灵相通,可以用眼神沟通,不然以李菻善少言,又面瘫,一理沟通不良,两人这一辈子怕是有得磨了。不过……“为什么之后就再没有那么多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