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小姐点点头,前些日子,她躲在人后看过王公子,模样俊俏得很,行止有度,待人有礼。“哥哥当放心才是。”
“不放心又能怎样,圣旨已下,还能抗旨不成。”春进士无奈的笑,“好是王修柏是个好样的,以王家的家风,王修柏日后也不会纳妾。”
“哥!”春小姐被大哥的言语弄得脸红,不愿意再与大哥谈下去,“我回房了。”
“有什么可脸红的,若不是你嫂子身子不便不能随同一趟来,这话哪能由我来说。”春进士摇头,“在京城时,娘若说让你给夫君纳妾的事,你且当没听到。”
“哥说这话不觉得脸红,嫂子刚怀时可就给你纳了房妾。”春小姐相当给力的掀了哥哥的底,“王公子纳与纳妾,不是女人家说得算,但不提便显得我不够贤惠,不够大度。”春进士被妹妹噎得说不出话,想着等见了王修柏,需要好好跟他聊聊。
李将军到梧县,湘城知府紧跟着也到达,知府想见李将军,哪想李将军住进了王家,知府却不行,只能在衙门里住下,知府倒是清楚王李两家有姻亲的事,之前还处于观望,虽也处处对王家行便利,可也没敢主动上前,一来是王宰相清官的名声太大,二来便是他怕王李两家的事不能成,到时没攀上李家,反而被李家所厌。
王修柏猜到知府过来是奔着李将军,却没显面上,既然知府大人讲是走访,他就当是真。
王家书房的门,从李将军进入后便一直紧闭,连晚饭时也未开过。王夫人带着两孩子先吃,至于夫君和客人的晚房,着厨房给温着,门什么时候开,便什么时候送上就成。哪成想,这晚饭一直拖到了第二天早晨,天微亮,书房的门才开,偏巧着被正跑步的王修晋看到。王修晋瞪大眼睛,一脸的惊悚。
王涣之的脸色不是很好,他虽已不在朝为官,但刘大人通蛮之事,并非一日之冰,怕是打先帝在位时便已经开始,这么多年隐藏的太深,谁会想到处处精打细算的刘大人会通蛮。想到朝内贪气成风,王涣之不由得有几分幸灾乐祸,又想到还有几人也与边外之人有信往来,王涣之便气闷不已,他虽与武人不对付,却也知将士战场杀敌之难,将士用生命换下来的大梁河山,一帮子文人不说想办法帮着皇上守得更牢,却一个个自掘坟墓,这些人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李将军面带严肃,心里却对王涣之高看,以前只觉王涣之与所有文官没什么不同,经了一夜的详谈,李将军对其改观非常大,至于在大义面前,这位说话能把人气死的文人,绝对比那帮子出卖河山的人强百套。
王修晋之所以惊悚,便是见到父亲与李将军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着实让人一时接受不了。一溜烟的跑回房,扑到床上,一定是今天早晨起来的方式不对。
第104章
自认起床方式不对的王修晋睡了一个懒觉, 错过了早饭,等醒来的时候, 王修晋仍不停的打着哈欠,头发晕, 用冷水洗过脸后才显得精神不少, 一边吃粥一感叹, 觉不能睡太多, 睡多了也不舒服。铺开纸,王修晋准备继续这些日子养出的兴趣……写字。
用毛笔写字一直是王修晋的软肋,虽说现在的字看起来也不错,但与家中会写字的人比, 差距是直当的大,用父亲的话讲, 其字无骨, 无意境。王修晋望着他的字,完全想不通所谓的风骨是什么,要还有意境到底是什么玩意,不过, 他也觉得他的字只能用且能入目来形容。王修晋没想成为什么大书法家, 练字也不为练风骨或是意境,他只是想消磨时间, 若不然每天在家里闲呆,着实没有意思。
今天除了练字之外,便是给李菻善写信。从李菻善写中的内容看, 他的心情似乎仍是很低落,但已经比最初知道真相时好了不少。想想李菻善的遭遇,王修晋无限的同情,除此之外也没多少感觉,如今李菻善一点点的走出过去的阴影,已然让王修晋赞赏。人这一辈子,谁都会遭遇些不好的事,经历的苦痛也好,生死之危也罢,都不是旁人所能替代感受,旁人劝导的话说得天花乱坠,也只是说说,无法替本人感受所经历的感受,而劝导的话说得多了,人们也会觉得絮烦,甚至会躲得远远。王修晋希望李菻善能够早些彻底的摆脱过去的阴影,化悲愤为动力,若想不被人忽略,不被人欺,只能让自身不断的变得更强,强到即便是背后也不敢说三道四。
给李菻善的回信,王修晋没提以前,也没提自己累晕的事,而是讲最近村里发生的事,比如分宗,比如父亲决定把新王氏与旧王氏做区分,最先区分的就是学堂的束脩。想到这个,王修晋就觉得父亲挺小孩子气,叵不然都是一个村住着,哪里连束脩都精细的区分开,现在村里的人还不知,若是知道怕是又要闹了。又写了几件趣事,王修晋才放下笔,将写好的信放在一边吹干上面的墨迹。
到达梧县的湘城知府想要见李将军而没寻到机会,只在梧县转了一圈,然后便赶回湘城,准备等王修柏成亲之日再过来,到时定要寻个机会向李将军卖个好。湘城知府要比王修柏知道的多,京城的事他便有耳闻,湘城知府有亲戚在京中,已有多日没收到亲戚的来信,知府想要知道对方如何,他现在已不求能不能调回京中,只求能够坐稳知府的位置。
王修柏清楚知府匆匆赶到梧县,并不是因他嘴上说的那冠冕堂皇的理由,怕是为见李将军,可知府又匆匆离开,便让他有些摸不准,若是一心想要见人,必是让他引荐,他还在想如何的拒绝,又不得罪上官,哪想知府大人体恤下属的离开了。
不管知府所为何,他离开了,王修柏便抓紧一切时间忙着成亲的事,再一次去酒楼确定厨子,王修柏又到木匠铺,将最后一件木柜取回。在王村的大宅中,他成亲的东西都准备好,如今取的一套家具要抬到衙门里宅院,便是为成亲后,他若忙时,可以让媳妇到城中住些日子。
王家为新媳妇进门而忙碌着,另一边一直紧赶路的四皇子终于进了京城,直奔皇宫。从入了京城的范围,四皇子便听到了一些消息,更是担忧,一来怕消息不准,二来又担心若是真的,父亲会不会非常的难过 ,同时又担心边关会不会不安稳。待四皇子回宫,连风尘都未洗去,直接去见父皇。
皇上见到四皇子心情好了不少,挥退御书房偏殿里商讨事宜的大臣,向四儿招了招手,指着身侧位置让儿子坐下。“刚回宫怎么不好好休息,可是有什么急事?”
“儿子赶路归来,听了一些消息,担心父皇的身子。”四皇子见父皇精神不错,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便松了口气。
皇上点点头,看着四儿的眼神变得温柔了不少,他一辈子儿子不少,最近一个个都往后躲,就怕冲到他面前,惹他不喜,可也不想想,他便是迁怒,也不会向儿子们发怒,除非与那贼臣一样。向四儿招了招手,让他坐得离自己近些,问起四儿在梧县的事办得如何。
四皇子非常认真的为父皇把事情讲了一遍,包括那些拿了钱又闹事的百姓,还有王涣之分宗,亲眼所见两季稻的收成,点点滴滴的小事都能被四皇子说得有趣。
“两季稻乃国之大幸。”天子对两季稻非常的好奇,便问起儿子亩产等事。四皇子把知道的都讲了,一边讲一边小心的望着父皇,就怕因提起此事,而若得父皇心情不佳。
哪想皇上越听越有兴致,“待明年工坊建成,朕要亲临梧县,见见两季稻的不凡。”四皇子愣住了,他人怎么接话,皇上出宫离京哪里是说走就能走的,想开口劝,可见到父皇正在兴头上,且脸上还带着笑意,他哪能开口坏了父皇的心情。
清晨,王村便响起锣鼓声,一直吹吹打打的进了城,锣鼓在前,高头大马走在中间,马上稳坐着新郎官,后面跟着由八人抬的大红桥子。进城时,守城的士兵接了王家仆人给的红色荷包,里面包了糖,花生、枣子和核桃。待队伍进了城,几个士兵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纷纷砸舌,不说里面的东西值多少钱,单是份量就不轻,县老爷够大方的。
王修柏在城中迎亲,王修晋便在家中帮着大哥迎客人,王修柏的喜事,并没有在村里请太多的人,除了同宗的人外,便只有村长一家。县城之中,王修柏只给衙门里的几人为官者发了请贴,并明令喜事不收礼钱,若是大家觉得过意不去,便带着甜嘴的东西就好,无需太多,太过贵重。在衙门里办差的,都知王修柏家中富裕,但也没人把王修柏的话当真,哪有喜事不收份子钱,可当真到了王家,着实没有发现有写礼钱的地方,只有一个盆子,里面装满了打牙祭的零嘴。还好他们也准备了,才没显得丢人。
有第一次来王家的人,看着王家的大院,还有一辈子头一次见到高楼,心中似乎明白为何县大人不收份子钱,这样的大户,怕是不差几两的份子钱,请大家来图的就是热闹。
知府早早便到了,却一直未见李将军的身影 ,忙拦下正忙着的王修晋,拐着弯的打听李将军,王修晋嘴角扯了扯,当官真累,想见李将军直说就是了,说着话还拐来拐去,若是个愚的,怕是都不见得听得懂。王修晋指了指父亲书房的方向,“李将军正与家父在书房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