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莳伤的不算太严重，可是这出血量特别唬人，看着这满身的血，还有这变红了的河水，让人充满了恐慌。
在叫救护车的间隙中，班主任严厉的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是程昱！”程继军对程昱这会儿厌恶和害怕到了极致，他从未想过，对方居然会是能杀害人命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好朋友，程继军一点不打算包庇这所谓的堂哥：“我亲眼看到他拿匕首捅周唯，还好周唯反应够快，及时的往后仰，所以只是掉到了水里，否则：”程继军双眼通红，声音里带了哭腔。
刚才，真的是生死一线。只差一点点，可能人就没了！
闻言所有人都看向了程昱。班主任的眼神尤其的严厉：“程昱，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快把匕首叫出来！”
虽然只是盘问，在后半句看来却已经认定了程昱有匕首了。
很多人也看到了程昱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匕首。
程昱抿了抿唇，将手中的匕首亮了出来，木头的外表看起来钝钝的，很有欺骗性。这样的一把匕首，更像是小孩儿玩儿的玩具，哪里会是用来杀人的利器？
这一下班主任松了口气，不是故意杀人就好。都是他的学生，他不希望哪一个出事儿，尤其是扯上人命的大事儿，都还是青春正茂的年轻人，他们的人生也不该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悉数毁去。
谭莳却没有让班主任这口气松太久。他一把拿过放在程昱掌心的匕首，程昱刚想抓紧，却被谭莳满含戾气的眼神惊的停顿了一秒。失去了机会的程昱让谭莳夺走了匕首，谭莳拉着自己的衣摆割了一下，名牌服饰结实的布料被轻轻一划便划破，其锋利程度，一目了然。
班主任皱着眉拿过这把匕首，还没碰到就被程昱抢先一步抢走。班主任眉头皱的更紧了，程昱这样，显得很心虚：“给我！”
程昱不想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出去，何况……
班主任见程昱不肯叫出来，伸手要抢，程昱躲开，然而程昱越是躲，班主任就越是生气，越是怀疑。其他学生面面相觑了一眼，有几个上去帮忙，不想程昱身体灵活，硬是没有抢到手，越是抢不到越是着急和气氛，抢东西的动作越是激烈，程昱也急出了一脑门的汗。
“这是我的东西，你们凭什么抢？”
有人道：“这是你的东西，但是也是行凶的凶器，待会儿是要交给警察的！”
程昱凶狠的瞪了那人一眼：“关你什么事！”
那人惊呆。
程昱也算是个男神一样的人物，在他人看来样样优秀，在他开始针对谭莳露出种种缺点时，在众人心中也一直算是比较优秀的人物，这样的人，他们从未想过三观竟然是如此的扭曲。
这个时候，程昱居然还能表现得如此理直气壮？关他什么事，这种事情，他见了难道不应该管？
班主任见程昱居然一点心虚都没有，怒上心头，动作间动了真格。
谭莳眉头微蹙：“老师，小心他的匕首！”
谭莳的话刚说完，就传来了一阵刀捅入肉的钝响。
班主任捂住手臂，脸上的血色慢慢的褪下，热汗变成了冷汗，他疼的闭上了眼睛，脸上肌肉微微抽搐。
种人齐齐惊了一下，然后围了过去：
“老师！”
程昱也惊的一脸茫然，他不是故意的！
他站在这里也不是，走也不是。突然班长站了起来，给了程昱一拳头。
场面一度混乱，周艾一直小心的抱着谭莳，眼前的血很刺目，明明该对血感到兴奋的他现在却全身冰凉不已。
不一会儿，救护车及时赶到，将两个伤患抬上了车。
至于程昱，他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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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高档的病房中，外头太阳热烈仿佛要将人烤化，室内的温度则是被空调控制的刚刚好，空气中消毒水的气味被一股怡人的清香掩盖，病床上的少年五官隽秀精致，表情安然，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睛拉出一条纤长的弧线，红润的嘴唇要是最娇嫩的花瓣，像是传说中睡在玫瑰丛中的精灵。
周艾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在感受到周慕的注视时，立刻的收回了视线，膝盖自然的弯曲跪下。
“抱歉，是我没有照顾好小唯。”周艾没有给自己辩解，谭莳发生那种事情，还躺在了病床上，他很愧疚。
周慕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这种情况，早就该料到了。
没有谁可以完全的护住谁，想要加害的人总是有空子可钻。而意外也总是无法避免，就如你安安分分的走在马路上，也有可能会被突然翻车的货车压到。
不过，这种事情，他也不想再次看到。
真想把人绑在裤腰带上，哪儿都能带着，没有比这个更让人安心的了。
周艾没有听到周慕的回答，却没敢起来。他一直跪着，以至于让进来换药水的医生和护士一阵惊讶。
跟着医生进来的还有保镖和被他们压来的程昱。
医生和护士麻利的做好了检查和换药，悄无声息的快速离开了。被押进来的程昱嘴被胶布粘着，他看到周艾跪在那儿，想说话却变成了支支吾吾的声音，眼睛徒然瞪大。
周艾在程昱进来的时候扫了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有看他了。
周慕坐在椅子上，把视线缓缓地挪到了程昱的身上，程昱当即就抖了抖。难以形容对方的眼神，他却打心底里感受到了一种害怕的情绪，像是动物的知觉，本能的为对方的强大而感到胆颤。
他知道周慕是谁，却又是第一次直面周慕的气势，才发现，周慕是如此的不普通，绝对不可能只是普通的商人而已。
“你想要杀吸血鬼，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家的人迟迟不让你出任务，是因为现在的吸血鬼不是随便可以杀的？”周慕淡淡地道。
程昱的眼中划过一丝茫然。
他不知道，他家人从来没有和他交代太多。
“吸血鬼和血猎是相辅相成的，若是没有吸血鬼，血猎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如今吸血鬼衰弱，血猎只会衰弱的更加厉害。”周慕道：“真正的血猎组织和家族全世界范围内已经不存于十指之数，你们程家不在其列，是不被血猎联盟所承认的，你若是想接任务，你家的那几个帮不了你，只能靠血猎联盟。”
周慕所说的事情是程昱前所未闻的。在他心目中，他的家族大概就和小说中的隐世神秘家族一样强大，但是周慕的一席话却将他所有的认知推翻。
“你所不知道的事情很多，你擅自杀害吸血鬼，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周慕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诮的弧度，似乎是在嘲讽程昱的幼稚无知。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程昱嘴上的胶布被撕下，控制住他的人却把手放在他的后脑勺，威胁的意味十分的明显。程昱压低着声音，道：“你又是怎么知道这种事情的，难道你也是吸血鬼？”
周慕颔首，手指指了指跪在一边的周艾：“你问问他。”
既然程昱已经走到了程昱的面前，那么程昱的所有资料也就到了他的手中，其中他对周艾的那点小心思也并没有藏住。
程昱闻言下意识的朝周艾看去，周艾也终于拿正眼看向了程昱。
周艾口吻平淡：“我和我的父亲，都是吸血鬼，小唯他不是。”
周艾和这个男人都是，周唯不是……程昱呆呆的看着周艾，想从周艾的脸上看出点撒谎的痕迹，却一无所获。周艾并没有撒谎……程昱脸上只剩下一片空白。
他所喜欢的人，原来才是他所憎恨的，想要杀掉的吸血鬼，而他所认为的吸血鬼，实际上十分的无辜。原来一直错的都是他。
安静地跪在那儿的周艾在程昱的眼中突然有些模糊，他发现他对周艾其实也并不是那么了解的。应该说，周艾从来都不曾让他了解过。可是以往他们还可以做朋友，可以走在一起，一起喝酒吃饭，一起打球做作业，一起……现在却已经这么疏远。他对谭莳的针对，真的只是因为谭莳是吸血鬼吗？还是被他扯上了其他的情绪？程昱一时间也无法分辨出自己的内心了。
“你不是想要见吸血鬼，想要杀了吸血鬼吗？”周慕道，然后看向周艾：“周艾，给他初拥。”
周艾有瞬间的犹豫：“这样……”
“敢动我的儿子，这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周慕突然又道：“我是在为我儿子出气。到时候他老子来找我报仇，我随时欢迎。”
但是一准是有来无回了。
被初拥，也就是要成为吸血鬼……程昱再次剧烈的挣扎了起来，他不要成为吸血鬼！不过他也只能不停的做着无用的挣扎而已，嘴巴被胶带重新封住了。
他此时的样子十分的狼狈，周艾再次看了一眼，对周慕道：“但是这么做，会不会重新挑起人类和我们的矛盾？”
“你想包庇他？”周慕没有为周艾的话表现出生气的表情，对周艾他是亲自教导过和关注过的，比起周唯来说周艾更了解他的秉性，而他也更加了解周艾。
周艾受了他的影响，表面下意识的模仿到他表面的冷漠。可是，内心里却并无法做到真正的完全不在意。他对毫无用处，甚至是拖累的弟弟始终关爱和喜欢，对于他也是发自内心的崇敬，这份崇拜和敬爱是基于他是父亲的缘故。对于程昱这个看似已经失望的朋友，却也并非是真正的全然不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