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西趁机把他按在怀里,不让他起身,低低笑道:“怎么?看你这反应,还满意吗?”
徐泗闷闷的声音传来,“一点都不丑,你怎么又骗我?你是不是骗我骗上瘾了?”
“嗯,上瘾,你的成瘾性堪比吗啡。”尤西浅笑。
这是个什么破比喻?徐泗蹬了一下脚,被子隆起一个包,他不满地抬起头,意外地收获了一个吻,长长的发丝拂在他脸上,带来酥痒的触觉,一直痒到了骨子里。
这回尤西变得大胆,像是摸到窍门的小孩,迫不及待地想试试他发现的极有意思的游戏,撬开牙关,顺利滑了进去,扫过上颚,一气呵成,同时更加勒紧了米凯,他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了一个美妙晕眩的漩涡之中,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摸对方的眉骨,耳垂,颈部肌肤底下颤动的蓝色静脉,接着,他更加贪婪地往下探去,隔着睡衣触摸他的胸膛,胸膛上的凸起。
米凯扭动身子,发出深沉的呻吟,尤西顿时仿佛打开了一扇一直尘封的大门,从缝隙中窥见五彩斑斓的世界,这令他满身的冷血开始沸腾。
徐泗发觉,袒露了真实身份,现了原本相貌的尤西变得不再退缩不再压抑,跟之前羞涩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米凯,我也想。”尤西放开被吻得头晕目眩的徐泗,抵着他的额头,目光里染上野性,他盯着徐泗有些发散的瞳孔,专注得像是头盯着猎物的狼。
“想什么?”徐泗卷起他柔软的长发,一圈两圈三圈,然后任其解开,在指缝间慢慢滑落。
“我也想跟你一起做下流的事。”不知道这句话戳到了他哪个笑点,他的肩膀抖动起来,笑声溢出,“米凯,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告白。”
徐泗有点囧,敛起神色,“不许笑,那是我的心声!”
“嗯。”尤西的肩膀果然停止了抖动,“我觉得……我好像听到了你的心声。”
他那只大手一路往下,握住了那根早就抵着自己的硬物,徐泗嘶了一声,瞬间软了半边身子,他靠着另外半边身子翻转过来,跨坐在尤西腰上。
他们一上一下,两相对望,窗外偶尔有雪地摩托经过的呼啸声,有些人喜欢在夜晚滑雪,寻找白日里没有的刺激。
“是你吗?那个在医院里替我打退了恶魔的人?”徐泗脱掉睡衣,光滑的胸膛在月光下展露无遗。
尤西下意识点点头,但是他马上就发现,这代表他也承认了另一件事。
“所以,你在浴室外面都听见了?”徐泗脸上有点发烧,但经年日久的锤炼让他仍能保持镇定,不至于让他垮下来把脸埋进被子。
“嗯,听见了。”尤西大方地承认,还不忘夸奖一句,“你叫我名字的那一声……很性感。”
要不是此刻美色当前,饶是徐泗这种厚脸皮也忍不住想挖条地缝钻进去,他清了清嗓子,企图挽回形象,“你听我说,这是一个长期没有伴侣的单身男人有利于身心健康的十分有必要的日常活动……”
尤西含笑看着他,十分理解地点点头,“我偶尔也会这么做。”
“死神也会?”徐泗一听这话,来了兴致,拖着下巴在他胸膛上趴下,一副想要交流心得的样子。
“死神生前也是人,当然会。”尤西搂着他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掐着他的腰,“但是我好像都是在梦里,对象是谁也看不清。”
徐泗心里咯噔一下,以前似乎也有人跟他提到过梦,还有梦里的男人。
“但我能确定,是同一个人,虽然我不知道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那就是一种感觉。”尤西曲起手臂,枕在脑下,“不过,前两天我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长相。”
“什么样子?”徐泗颇有些紧张地问。
“你的样子。”
简简单单四个字的情话让徐泗很是受用,他哼唧了一声,正搜肠刮肚把他之前几辈子收集的情话筛检一遍,想挑出一个合适的,便听得外面轰隆一声巨响,几乎把这个破旧的小旅馆给原地震三震。
尤西脸色骤变,猛地按住徐泗肩膀,把他塞进被窝,然后立即起身,那身死神的行头就自动回到他身上。
徐泗还没来得及欣赏这身死神的装扮,尤西就在徐泗额头飞快地落下一枚吻,叮嘱了一句,“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出来。”然后嗖的一声,就从窗户飞了出去。
一切都发生在短短数秒之间,徐泗的手上甚至还残留着尤西冰冷肌肤的触感。
看尤西的神情,应该是遇到了什么特别棘手的事。徐泗冷静了一下,刚刚那声巨大的轰隆声听起来可怖极了,比上次雪崩的声音还要沉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天边炸开,越想越觉得不安,他想爬起身,凑到窗边,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尤西告诫过他不要出来,也没说清楚是不要出被窝,还是不要出门,于是他只好按捺下强烈的好奇和焦躁,一动不动地蜷缩在被窝里。
作为一个弱小的人类,唯一的目标就是不成为同伴的软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困意排山倒海而来,徐泗用手指扒开眼皮,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状态,他要等尤西平安回来。
然后他听到了水滴的声音,滴答滴答的声音响在狭窄的房间里,在暗夜里有种说不出的瘆人,窗外的月光被乌云遮住了,室内的能见度极具下降。
是洗手间的水龙头没关好吗?徐泗不得不起身去查看,却发现水龙头关的好好的,没有任何漏水的迹象,而这时,滴水的声音也停止了。
徐泗转出来,摸索着墙壁,尝试着打开灯,却发现这种时候居然停电了,那个开关像是一个无用的摆设品,按多少下都不会带来渴望的光明。
而等他放弃开灯,再坐回床上的时候,滴水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徐泗听得分明,是在门外。
滴答……滴答……每一声都像是结结实实敲打在心头,徐泗忽然想起那天晚上恶魔班特对他的虐待,恐惧像是茁壮成长的爬墙虎,迅速从他脚底开始缠绕,一直漫过头顶,把他封的严严实实。
他就这么警惕地坐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双眼睛,紧张地盯着那扇掉了漆的木门。要知道,一旦战斗起来,这扇门就是最脆弱的防护。
第118章 与死神共舞13
接着, 徐泗听到一声男子的轻叹, 听起来仿佛一滴水落入极深的井里, 他全身的肌肉因为这声叹息紧绷起来,心脏在胸腔内跳动得非常剧烈, 几乎到了疼痛的地步, 像是要爆出来似的。
那不是尤西的声音,门外的人不是尤西。
徐泗慢吞吞地爬下床,套上大衣, 摸出背包最底层的手枪, 弹匣里早就预先装满了子弹。这是那次班特事件后, 他特地去买来防身的。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对非人的恶魔有没有用,但当他“咔哒”一声将那把黑色沉默的武器上了膛,再把食指扣在扳机上的时候, 他感到自己的呼吸稍稍平稳了下来。
然后他把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门,慢慢朝窗边退去, 他想起自己带了应急用的登山绳, 必要的时候他可以利用它从三楼逃生。
就在他把绳子系在床脚,把绳子荡下去的时候, 门板发出了绝望的尖叫声,往里荡了开来,徐泗猛地转身, 可是门外空无一人。
心脏跳动得犹如低音鼓,沉沉鼓动,仿佛想要将更多血液送上脑部, 提供氧气,比起恐惧,此刻的他油然而生一种愤怒,他意识到这个躲藏在黑暗中的人正在兴致盎然地盯着他,玩弄他,看他如何害怕得瑟瑟发抖,甚至流下屈辱的泪水,跪地求饶。
呵。徐泗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的眼睛此刻完全适应了黑暗,他退到了窗口,但仍然盯着那扇黑魆魆的门,只要门口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就会转身跃下,不会在这间屋子里坐以待毙。
但是下一秒,他就发现他赖以逃生的出口被堵住了,背后从窗外传来桀桀的笑声,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反身抬手,砰砰砰射出几发子弹。
他连人都没看清,只是看到一个一闪而逝的虚影从窗边掠过,然后那个虚影就到了跟前,鼻梁对着鼻梁地贴着他。
徐泗近距离充满震撼地看到了一双赤红的双目,猩红的瞳仁闪着嗜血的光,以及他脸上火红色的络腮胡子,几乎能盖住他大半张脸。
长得真是放肆……徐泗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么一句评价,然后他就不由分说地被一股外力震出了窗外,一刹那脱离了暖气,寒风穿透外衣,内衣,皮肤,肌肉,钻入骨头。
下坠的过程中,他拼尽全力掌握身体平衡,伸长了手臂抓紧了帖在墙壁上的那根救命麻绳,幸运地停止了下降。他向下望去,只看见越来越密集的回旋雪花,前仆后继地奔向雪白的大地,而他独自晃荡在白色雪花和黑色墙壁之间。
一阵强风吹过,风雪迷了徐泗的眼睛,绳子在风中剧烈摇摆起来,尽管如此,他还是尽可能快的挪动手脚,把自己往地面送去。
等他下到一层楼的高度,大概距离地面四米时,他定了定神,这是个既安全又不安全的高度,在人体的可承受范围之内,从这里落下,不会死,只会受一点伤,当然,如果你不是头部着地的话。这时,绳子的支撑力倏地消失,应该是那个红胡子久久没听到底下传来人体撞击地面的声音,终于发现了这根不显眼的绳子。于是徐泗如同自由落体般往下坠落,速度快的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