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身无力地瘫软在九潇怀里,脑袋里空空如也。
九潇轻抚我的脸颊,带着细细的喘息声,道:“桑儿你真美。”
我有气无力道:“九儿叫我刮目相看了。”
她道:“是桑儿示范得好,我只不过是将桑儿对我所做之事,还与你罢了。”
我自言自语道:“原来我做得如此好!方才满脑子只想着让九儿舒服,丝毫不记得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九潇道:“桑儿方才讲了何话?我未听清。”
我十分得意道:“我方才讲,自己真是顶顶厉害,同九儿去云巅之上飞了一圈,见着了摄人心魂的美景呢!”
“厚脸皮!”九潇将脸往我颈窝里埋了埋,吞吞吐吐道:“桑儿不是道,道,洞房之后,以后便叫我,叫我……了么?”
我清楚她含混在口中的是何词,只是依旧坏心眼道:“九儿方才讲了何话?让我叫你甚?”
九潇闷闷道:“你定然晓得的!”
我摇头道:“九儿高估我的头脑了。”
“夫、夫人!”
“九儿在叫我?”
九潇绯红的脸上出现片刻怔愣,而后渐渐喜溢眉梢。
我又道:“不过夫人可不能同我抢,这两个字,是为我的九儿度身而定的。”
九潇小声哼道:“谁要同你抢了!”听闻她吃了蜜般的语气,我亦染上甜蜜的笑。
缠绵了一会儿,她便迷迷糊糊地睡过去。闻她呼吸变得平缓下来,我轻轻起身,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出了洞。
我望了一眼天外皎洁的月亮,低头看着被自己咬破的手指,露出一抹苦笑。
前几日翻看槐桑的手札,她所记述的斩除情劫的法子,便是断了九潇对她的情根,再种上另一人的情根。神仙不同于凡人有处子之血,而是有一颗元丹,第一次贯穿时,可在内里种下永世不灭的情根。不过大多神仙都不会如此做,许是觉着生命那样久,只心系一人太过无趣。
我方才,便给九潇种上了自己的情根,准确来说,是桑儿的情根。从前槐桑只想着男女在一处才能如此,却没想到女子同女子,亦是可以。
虽我晓得自己同槐桑是一个元神,然许是冥冥间自有定数,上一世我偶然从一个路边婆婆那里得过一本灵怪志异的书,上面提到过肉身是元神的承载之器,一切命格都是形成于肉身之上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何我如今没有承了槐桑的命格。
今日已是十四日,只要过了子时,便可验证真伪。
若不是我注意到九潇每发一次病,内丹之力便弱一分,我宁愿看着她痛,也不愿以这种法子迫她断了对槐桑的情。
她养了我的内丹五万年,自己早就亏虚不堪,已然再经不起每月一次的损耗。
亲手种上自己的情根,却又断了对自己的情根,这事想来,都颇为好笑,要将人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然我别无选择,唯有一赌。
我私心里,甚至希望我此番想的是错的,过了子时,她亦不会有任何改变。
不论是何种结果,于我而言都非善果。我第一次生出,没有勇气看见那人的念头。
我坐在清冷的石凳上,抓住石桌上的一个茶杯,握在手里捏了个粉碎。
空气渐凉,我正出神,身后蓦然响起一个声音:“桑儿,你为何在此处坐着?”
我身子颤了一下,惊魂甫定后才回过头,小青正站在我身后。
我反问道:“小青怎么来了?”
“又到了十五日,我来看看姑姑如何了。”
我低下头喃喃道:“竟已过了子时么?”
“不过今日好生奇怪,怎的一点动静也没有?也并未见着洞口有姑姑的结界。”小青说着便要往里闯。
我上前拦住她,道:“九儿无事,许是睡熟了,小青先回去歇着吧。”
小青疑惑地望着我。
我回以一个笑,道:“大约往后,九儿都不会再发病了。”
小青立时喜形于色,欢欣道:“当真?!姑姑往后不用再受苦了?!甚好甚好!桑儿你给姑姑吃了何等灵丹妙药?”
我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轻佻道:“小青成亲后,便会晓得了。”
小青看着十分懵懂,道:“罢了罢了,姑姑不再发病便是件喜事。那我便不去打扰她了,桑儿也早些歇着。”
我道:“嗯,我方才有些热,出来透透气,现下便要回去了。”
小青走后,一阵风吹过,许是沙子进了眼睛,两颗滚烫的珠子从我的眼睛里落下来。
我强忍着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脚步虚浮地进了洞。
石床上熟睡的人,嘴上还带着笑,不知是做了何等的美梦。单单是这样看着她,心便能被纷飞的蝴蝶填满。
我轻轻抚上她的脸,低眉浅笑,柔声唤了声:“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都心惊胆颤地规避可能会关小黑屋的词,控制字数,当司机太累了。
☆、064 困觉
床上的人儿抓了抓脸, 呢喃道:“嗯~桑儿你莫搔我痒~”而后便抱着我的手不松了。
我脱了鞋躺在她边上, 很是无奈。虽手被拘着不太舒服, 却又舍不得抽回来, 只好扭着身子入睡,以致早晨起来时全身的骨头都要散了架般。亦或许是因着别的原因。总之, 是有了赖着九潇困觉的由头。
清晨,一睁眼便看到九潇微嘟着嘴的睡颜, 还有……光洁的肩膀。想来, 昨晚她的确是累着了, 连衣裳都不记得穿。
我撇开眼,忍住想上手的冲动, 默念起心经。说笑了, 我哪里会劳什子心经,于是乎,一双贼手偷偷摸摸地环上面前香美人的背, 上下游移了一番。若是我能瞧见此时的自己,定会鄙夷这厮动作神情太过猥琐。
“嗯~痒~”九潇扭了扭身子, 声音像是要滴出水来。
阿弥陀佛, 这副光溜溜的模样, 实在是引人遐想。
正心猿意马间,怀里的人缓缓睁开眼,对上我目光的一瞬,面色便立时变了个通红。
我抚了抚她的后脑勺,轻道:“夫人, 早。”
九潇喜形于色,却又很快绷紧脸,道:“桑儿叫得倒十分顺口。”
我道:“情不自禁,脱口而出。”思索了片刻又道:“亦或是,夫人想让我叫你小心肝、小宝贝?”
“桑儿又在戏耍我了!”九潇又羞又恼,却偏偏讲不出其他反击的话。
我辩驳道:“哪里戏耍夫人了?夫人本就是我的小心肝、小宝贝、小可人儿。”
九潇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害羞地埋下头,道:“你大早上吃了蜜糖么?”
我凑近她耳朵道:“夫人讲错了,我未曾吃蜜糖,我吃了糖人儿。”
“桑儿何时吃糖人儿了?”九潇问得颇为认真,还颇有些我背着她吃了好东西的幽怨。
我道:“咳咳,昨夜。”
“你又在诓我,昨夜明明……”九潇忽而反应过来,拿拳头捶了我几下,“你才是糖人儿!”
“嗯,如此讲来,夫人也吃了糖人儿。”
“我要起身了!”
我哪能轻易放开她,立时像个八爪鱼一般缠在她身上,道:“夫人昨晚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我睡得腰酸背痛,你难道不该负责么?”
九潇哼道:“我才没有!”
“即便夫人没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也叫我腰酸背痛了,不该负责的么?”
“桑儿究竟还是不是个姑娘家了?!半点不会脸红的么!”
我故作娇羞地低下头,道:“我是不是个姑娘家,夫人不晓得么?”
九潇面上表情堪称精彩纷呈,憋了许久才道出句:“我不同你讲了!你别箍着我,我要起身!”
我在她颈间蹭了蹭,道:“夫人夫人~再睡一下嘛!”
“那、那便再陪你睡一下。”
九潇委实同我一般无甚骨气可言。
只是她刚讲完,我又道:“夫人连衣服都不曾穿,亦不像要起身的模样。左右我已然习惯夫人口是心非了。”
有时我很是痛恨自己这张贱嘴,因着多讲了这一句,怀里的人直接将我从床上蹬了下去。
我坐在地上,捂着屁股哀哀戚戚道:“夫人你做甚!要谋杀你的心肝宝贝么?”
她边化出一身衣裳边道:“我的心肝可没你这般黑!”
我努努嘴,“为何你有新衣服穿?我都没有!”
她斜觑了我一眼,“你求求我,我便施舍你一身。”
“夫人如此一说,我才发现,自己委实是个小白脸。寄人篱下不说,连衣裳都要夫人相赠。”我低下头,语气无澜,很有一番可怜却不失气节的模样。
九潇迅然行至我面前,抓住我的手,歉道:“我同你玩笑的,为着一件衣裳,哪至于这般呢!”
我抬起头笑道:“我既没出息,便只能以身相许了!”
九潇嗔怒道:“你又逗我!”
我反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口,道:“你摸,这里面现下是不是‘砰砰砰’跳个不停?方才是对夫人太过悸动所发的肺腑之言。若是我厉害些,岂不是不能堂堂正正地赖着夫人了?”
“你就会讲些好听话!真的一生一世赖着我,不要食言才好!”九潇将我抱回石床坐下,替我换了一身鹅黄色的羽衣。我总觉着她是将自己小时候不穿的衣服赠我了,不是粉就是黄的,穿上活脱脱像个小孩子一样。不过女为悦己者容,反正也是穿给她看的,她喜欢给我如何打扮,随着她也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