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客气。”郭伦道。
因着郭伦还要去郭家其他的姻亲熟识的人家去拜访告别,不便久留,之后又略坐了坐后,便起身告辞离开了。季春山和叶清岚自是又亲自将他送至门外。
待郭伦走后,季春山让丹青和丹蔻送叶清岚回后院,他则是去准备找胡大夫一趟。
“胡伯?怎么,你可是哪不舒服了?”一听季春山要去找胡大夫,叶清岚便立时顿住了脚,微微蹙眉难掩关切地看着他问道。
季春山安抚地握了握他的手,温柔笑着道:“我没事,郭大哥不是被委派到岭南去了吗。我想起胡伯曾和我说过,他在外游历时便去到过了岭南那边,我想着问一问他那边的情况如何,到时也好让郭大哥提前做些准备。”
既不是季春山有什么不好,叶清岚便也放心了,却也没回后院,而是跟着季春山一起去客厢寻了胡大夫。
次日傍晚,日头西沉,白日的燥热渐渐退去之时,数辆马车停在了方城县南城门外,却是即将远赴岭南的郭伦,以及来相送的郭父郭母等人。
正当离别之语终是话尽,郭伦辞别父母,坐上马车即将启行之时,却是又有一辆马车从县城东门而出,最终停在了郭家马车的后面。
马车停稳,季春山从马车上跳下来,看着因他的突然出现而俱都露出意外之色的郭家人,笑道:“还好,赶上了。”
说着,马车里又下来一个人,却是丹青,待丹青下了马车后,她便撩起车厢的布帘,却是叶清岚也来了,季春山自是忙去扶他下马车。
“小心着些!”一见叶清岚竟也来了,郭母忙上前同季春山一起接着了他,待见叶清岚安稳的下了马车后,便不由地微微蹙眉,嗔怪起来,“你这孩子,不是不让你来送了吗?忘了自己有身子了人了,瞎折腾什么。”
“大哥即将远行,我这个做弟弟的怎么能不来送一送。”叶清岚微笑着对郭母道,郭母虽是斥责了他,但语气却一点都不严厉,只有满满的关心,他自是听得出来的。
另一边季春山叫了郭父郭母,又把叶清岚交给了郭母后,便又从马车上取下来一个包袱,然后走到了郭伦面前,对他道:“郭大哥,岭南遥远陌生,这包袱了是我给你准备的一些可能用的着的东西。在我家住着养伤的胡大夫你是认得的,胡大夫早年曾在岭南游历过,对那边有些了解,我便问了他不少。”
“岭南地处偏远,气候湿热,多毒物瘴气,且民风多野蛮彪悍,不受教化,郭大哥此去一定要万事小心谨慎。这包袱里便是我依着胡大夫的方子配的避瘴疠虫蚁、祛湿邪热毒的药物,方子也在里头,若用完了大哥可以再自行配置。此外胡大夫还同我说了不少从咱们这一直到岭南的沿途情况,以及岭南当地的风俗习惯等信息,我都已记录成册,大哥可看一看,多少能更便利些,最后就是这个东西……”
季春山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似石非玉掌心大小,其上有神秘血色纹路的椭圆形物体,接着道:“胡大夫知道大哥就任的是岭南安吉县知县,恰巧他就曾去过安吉县,还救治了当时安吉县隋氏大族族长之妻,此物便是隋氏族长所赠,且承诺胡大夫,凭此物,但有所需无所不从。胡大夫虽得了此物,但未曾用过,且他以后多半也不会再去岭南,此物留之无用,便让我转赠于你,希望能对你有所助益。”
季春山说完,郭伦接过了他手中的信物,握在手中摩挲了一下,便微微躬身颔首,郑重对季春山道:“多谢你,也请你代我向胡大夫道谢。”
郭父和郭母也都十分感激地纷纷向季春山道谢,但却没让季春山代谢胡大夫,而是要准备日后亲自去对胡大夫表示感谢的。
他们虽未曾去过岭南,却也从书本中知晓岭南这处的情况,且与季春山所说一般无二,自是对郭伦十分的担心。但吏部任职文书以下,他们也无可奈何,只得是尽全力为郭伦筹备所需之物。只是他们对岭南的了解大多都是从书本之中所得,终是有所不足,哪里比得上胡大夫这般亲身走过一回的人了解的详细真切。
那些药物不说,他们也是备了的,但肯定是不及亲自去过还治疗过病患的胡大夫配的药对症,还有那本册子里记录的信息,是他们从书里都找不到的最实用的经验指教,必是能让郭伦少走不少弯路,也能少些不必要的麻烦,却是再周全稳妥不过的了。
该说得都说了,改送得也都送了,眼看天色已是不早,郭伦再次同众人道别后,终是坐上了马车,渐去渐远了。郭母早已泪流满面,连一向肃穆刻板的郭父也是有些眼眶发红的样子。也红了眼圈的叶清岚和泪流满面的郭母相依着,知道此时什么安慰的话都是无用的,便也沉默着拿出帕子给她擦眼泪。
感觉到脸上的异样,郭母终于从对儿子的不舍和担忧中回神,她扭头看向叶清岚,忙自己擦了擦脸上的泪,道:“好孩子,别陪我站着了,快回车上去坐着,小心别累着了。”
“没事的伯母,只这一会儿,累不着什么的。”叶清岚笑道,他每日清晨傍晚都会在园子里散会步,却是比站着的这会要久多了,都不会觉得累,这一会儿自也是没事的。
郭伦的马车已经都看不见什么影儿了,送行的人纵使再不舍也是该回去了,只是等众人刚要上马车回去的时候,县城南门里却有一蓝衣少年策马疾驰而出。
在经过郭家和季春山他们时,马上少年似认出了他们,本已越过了众人的他却是猛地勒停骏马,牵扯着缰绳调转马头又回了来。
少年驱马至众人前,而后翻身下马,面色急切地对郭父郭母问道:“伯父伯母,师兄他已经走了吗?”
虽只见过一面,但叶清岚和季春山都认出,眼前的少年便是去年郭父寿辰之时,那个在郭家门口同郭伦一起迎客的郭伦老师的儿子白思齐。
“小齐你怎么会……”见到白思齐出现,郭母自是比刚刚叶清岚他们来时更为意外。
见郭母没回答他,白思齐急的不行,甚至不顾礼貌的打断了郭母的话,追问道:“伯母,师兄他到底走了多久了?从哪条路走的,陆路还是水路?”
郭母却面色复杂,她看着渐渐露出祈求之色的白思齐,犹疑半响,才道:“小齐,伯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知道你的心意,可是你师兄他……他和你真的不合适,你还是回家去吧,别再执着了。”
“伯母!”白思齐却是扑通一声,跪在了郭母面前,哀求道:“伯母,求您了,告诉我吧,求您……”
“诶你这孩子,快起来,快起来。”郭母不想白思齐竟这样执拗,忙要扶他起来,可白思齐却跪得沉,却怎么都拉不起来,且白思齐的样子也让她很是不忍心,最后只得道:“罢了罢了,伦儿他走了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是往礼县去的,他要从礼县码头坐船南下至江州,再从江州乘马车至岭南。”
郭母突然妥协了,白思齐不由怔愣了一下,但下一秒便立时起了身,连声道谢,“……谢谢,谢谢伯母。”说完他便又翻身上马,然后猛甩马鞭,寻着郭伦离开的路线便追去了。
“唉,这孩子真是……”看着白思齐很快就跑远了,郭母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伯母,郭大哥可是别的有了心上人了?”叶清岚之前第一次见白思齐之时,便发觉他和郭伦的关系不一般,后来问过郭母,才知白思齐也是双儿,且对郭伦有意,但郭伦虽待白思齐很是照顾,但见白思齐今日情状,想来却是一直未曾接受他。
“这……应是没有的,”郭母蹙眉道,她是知道叶清岚想问什么的,便接着道:“小齐是个好孩子,只是他才十六,太小了,以后的路还长,有些决定是会影响一辈子的……”
郭母这么说,叶清岚便已明白了,不管郭伦对白思齐是否有意,他如今都已经二十有六,而白思齐才十六,两人相差整了十岁。而白思齐虽是双儿,但看他言行便知也是自小被当做男儿教养长大。他本就可以如男子一般立世,若和郭伦相好,那必是他嫁与郭伦,如此便会成为后宅之人,再无前途可言了。
郭伦便应是顾忌于此,且也是怕白思齐将来会后悔吧,毕竟一旦嫁人,有些事便再也改变不了,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进了县城,两家的马车先到了郭家,郭母便从季家的马车上下了来。虽是要去感谢胡大夫,但也还需准备些礼品,且此时天色已晚,便明天再去季家。
等季春山他们回到了自己家,才一进家门,温良却是给季春山送上了一封请帖,说是宋家的下人得了宋棠宋大公子的吩咐送来的。
第111章 无
点心铺子开张后不久, 宋家便曾派了下人到点心铺子里订了不少的糕点, 后来季春山亲自送去了宋家,却是正好和宋棠在宋家碰上。
宋棠才知道季春山一家已搬到了县城里, 自是同时也知晓了那十分有名似从府城传过来的点心铺子也是他开的了。所以这次宋棠送了请帖来,季春山倒也不觉得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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