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就是一座怪物大厦。
底层与顶楼似乎都各有一直巨大的怪物盘踞。
清楚了这一点，陈均和苏卓荦的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
“还要往上吗？”
苏卓荦少见的犹豫了一下，点头。
跨过三十六楼的时候，似乎就已经越过了一条分界线，再往上的道路都被一种黑色的沥青一般的物质覆盖。
陈均砍了一刀在上面，苏卓荦蹲下来，沿着刀痕向下撕开，里面还是同样的物质，陈均将刀锋向下深刺，直到它没过刀身，似乎都还是同一种物质。
两人彼此对视，都有些讶然。
他们同时想到一个可能，上面的这些楼层里面的墙壁是不是都已经被这种黑色物质取代了，那么他们所在的地方……
陈均忽然感觉地面一阵晃动，脚下的石砖里也有黑色粘状物冒出来，周围的摇动越来越剧烈，地面起起伏伏，陈均竭力稳住身形，但是毫无作用，他一会可以无比贴近天花板，随后又看见房门居然就在他脚下。
苏卓荦几步越到窗户边上，往下看去，黑色物质还在不断向下蔓延，那些硬生生将那些蠕动的手臂覆盖，把所有的物质都还原成和它一样的黑色。
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看见，心中讶异与悚然不在陈均之下，他抬眼看向四周，陈均距离他时远时近，而且他的脚已经与那些黑色物质粘在了一起。
苏卓荦过去拽住他的手，准备往窗户边靠的时候，脚下一个抖动，两人就一前一后的摔在地上。
裸露的皮肤与那些蠕动的黑色物质相撞，仿佛火烧一般的烫人，苏卓荦撑起身体，强行把手臂和地面撕离，登时两块半个巴掌大小的皮肉都被撕了下来。
那两块鲜红的伤口上面的血很快漫过双手，滴落在地上时，如同被吸收一样的消失了。
陈均连忙拽住苏卓荦的肩膀，从后面环住他的身体。
“你还好吧！”
苏卓荦点点头，然后指了指窗户。
“这里不能再呆！”
陈均扶着他来到窗边，看着下面情况，此时下面的那只怪物正在与那些黑色蔓延物质纠缠，此时确实是他们最好的脱离的时机。
苏卓荦把吊绳递给陈均。
看着远处的楼房，两百米，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够不够。
而且这里的地面不稳定，他几乎没法借力，但是在这里久待，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陈均深吸口气，一把将长绳抛出，距离目的地还差了几十米。
他咬咬牙，把能量度往力量上加了整整十点。
再投时，钩子稳稳的扣住了对面楼房的顶部，试了试牢固程度，陈均把绳子绑在窗户边上。
他们的时间有限。
苏卓荦在前面，陈均随后。
两人的速度都尽可能的快，陈均比苏卓荦要轻松很多，他身体素质原本就高，手上又没有伤口。
他看着鲜血从对方手臂上流到衣服里，心中着实有点担心，但是这种时候他也没有太好办法。
忽然感觉手上触感有些不对，陈均回过头，那些黑色物质已经蔓延到了绳子上，正不断向他们逼近，而距离对面的楼房，起码还有一半的路。
他这一回头，苏卓荦也感觉到了。
看着绳子那端，他面色微白，神情却是镇定，手指晃动两下，一丝金光直接割断那端被黑色覆盖了的绳索，很快两个人就一起在空中重重甩落。
陈均上前紧紧抱住苏卓荦，两人一起撞击在对面楼房的墙壁上，强大的反冲力让陈均的双臂都感觉到麻木，此时他们距离地面只有十几米，苏卓荦在墙壁上踏了几步散力，两人才算是毫发未损的落在地上。
刚刚落地不久，就感觉到地面下面有什么动机即将钻出，苏卓荦看都不看，直接就拉着陈均往外面跑去。
很快，一只小山一样的怪物从地面钻出，它的身体上面全身密密麻麻的脐带，而另一端连着的全是各种人体器官。
它的全身都是鲜红的颜色，仿佛被鲜血浸透一样。
而那些黑色的黏状物也慢慢汇聚在一起，最后形成的怪物像是一只巨大无比的虫子，有着漆黑的甲壳和六只怪异尖细的长足。
地面上裂出了无数条裂缝，苏卓荦和陈均此时已经离开很远，眼瞧着这般动静，神色间都不算轻松。
“黑色的那个，到底是什么？”
苏卓荦蹲在他旁边，闻言便轻声道：“我不知道。”
陈均一愣，偏着头对他笑道：“难得一会有你都不知道的东西。”
“这很奇怪吗？”
陈均抬起他的手腕，缓缓道：“大约是你一直以来给我的印象都是全知强大，而现在……”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清洗伤口，然后又消毒抹药包扎，苏卓荦任他摆布，神色中一派安然。
“好了。”
把两截沾血破碎的衣袖撕烂，陈均从自己背包里翻出一件外套披在他身上，做完这些他再抬头看向苏卓荦的时候，却是一阵纳闷。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苏卓荦道：“你说过你喜欢我。”
陈均干咳了一声，才道：“恩。”
苏卓荦点点头，就转身离开，留下陈均一个人在原地莫名其妙。
“喂，你把话说清楚，一个恩算怎么回事啊？喂！”
苏卓荦回头拿手捂住陈均的嘴巴。
“别惊动了它们，我们先回去。”
陈均听见耳边的声音凑得他很近，他攥紧苏卓荦的手，拿开它，道：“答应我，好不好？”
“不好。”苏卓荦拒绝的毫不犹豫。
“为什么？”陈均有点不甘心，“我哪里不好？”
“如果你一开始遇见的我并不是这副模样，你还会这样喜欢我吗？”苏卓荦一边拉着陈均往前走，一边随口问道。
感觉到地面传来的异常震动，陈均的脚步也跟着加快。
“当然不会。”理直气壮的语气倒是让苏卓荦有些讶异。
“你倒是诚实。”
“我爱你俊美容颜，何需藏着不言。”陈均耸耸肩，“但是如果我想要的只是如此，那何必非你不可？”
苏卓荦侧头看他：“我怎么知道。”
“我是真的想和你一起走下去，无论前路如何。”陈均神色难得郑重，“你不相信吗？”
苏卓荦摇头。
“我不需要相信，因为毫无可能。”他神情淡然，“我不是刻意否认，而是陈述一个事实。”
还没等陈均反驳，苏卓荦便垂下眼，他将眉心贴到陈均额头。
“你看过这些，再谈。”
极度的眩晕冲击着脑海，陈均脚下一软，摔在苏卓荦身上，后者让他靠在自己肩头，随便找了一处隐蔽。
两人眉心相抵，苏卓荦眼中瞳孔在瞬间消失，银色光芒一闪而过，他同样闭上了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 已换
第51章 答应
这里并不算很黑， 遥远处有各色的光芒， 眼前视物只是有些模糊罢了，但是陈均根本看不清自己， 甚至体会不到自己的存在。
他想自己或许是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去观看苏卓荦的记忆，他很好奇，心中的期待与好奇绝不会少。
然后他看见自己的下方，一个完全漆黑的立方体无视重力的稳固在空中，直到一道淡银色的光芒扫过。
陈均发现在它的下面居然又出现了一个立方体。
他原以为是错觉，但是仔细观察了许久， 确确实实是出现了两个，一上一下的固定在空中，仿佛一开始就是如此。
或许是那一道银光的问题，陈均想起来，他在苏卓荦的眼睛里也看见过这样的光芒。
他尝试去移动或者触碰， 不过很可惜， 这些都是徒劳的， 他只是一个旁观者，只能看着。
银色的光芒一次次扫过，出现的立方体越来越多。
然后它们开始互相吞噬， 当其中一面与另外一面贴近时，两个立方体就会重新融合。
这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分离与重聚，简单到让人费解的地步。
苏卓荦到底是想让他看什么？
陈均仔细观看了许久，才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那就是影子，立方体的影子和聚合的那一瞬间，就会消失，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抽走了一样。
影子很快坠落，进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
他明明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但是此刻却有种难言的熟悉感，甚至是共鸣。
陈均忽然间意识到，那个影子恐怕就是苏卓荦所指的量子核心，那立方体又是什么东西？
他还来不及想明白，忽然发现眼前的景象都发生了变化。
一切都变得漆黑一片，但是他依旧看得很清晰，因为他并非用双眼去观察，而是另外一种他从来没有尝试过的感知，去感受到一道黑色的影子。
那一道黑影最后形成了银白色的金属圆珠。
陈均有一种感觉，这就是苏卓荦的量子核心。
他的一切，他的根本。
苏卓荦的话并没有错误，他们之间的差别不是天壤，而是光年。
而那些立方体，是形体化的规则，因为在这里，虚实是相反的。
而最初的苏卓荦，最开始的s13，它只是规则的延伸，除此之外，属于人类的形体与情感，它都没有。
而那张完美无瑕的容颜，只是设计好的躯壳，为了适应这个时空而塑造的模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