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过来, 上下眼睫毛粘在了一块, 她猛地一睁眼, 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之前在门上弄了个小布帘,现在可以随便光着身子在房间里晃,随便遛月匈。
乔筝去洗了把脸,心情复杂的不想去吃完饭,也不想穿内衣, 索性再次钻进被子里,躺着玩手机。
解锁屏幕之后,她就发现多了七八个未接来电。
乔筝一下子坐起来,这都是颜泽打给她的。
好啊,是来兴师问罪吧。
乔筝给打了回去,但是那边又不接了,乔筝看了看表,这个点应该是上课时间。
她翻了翻通话记录,刚刚颜泽几乎是每隔两分钟就给她打一次电话。
差不多下课时间到了,乔筝再次打回去,这下电话通了。
“喂?”声音平和了许多。
乔筝的大脑一下子就放空了,她什么也说不出。
颜泽的声音有时候是冷冰冰的,有时候也是可靠的,令人安心,现在的状况就是后者,不知道为什么,乔筝的眼泪又被这个声音催出来了。
她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
“我,我错啦,我狗眼瞎了,不小心撞了人,你找我做什么,要道歉信还是医药费还是精神损失费,道歉信我马上就写,钱不多,不过我可以卖色。”
那边沉默了一下,颜泽听出了乔筝声音的异常,带着微微的颤音,激的人心头泛起阵阵涟漪。
颜泽知道也不一定就是乔筝的错,姜欢是个有些敏感的女孩,在那种情况下,她要先安抚住自己的学生,取舍之间,就得委屈乔筝。
“姜欢她没事,我也没有要怪你,你在哪?”
乔筝一喜,这是要来哄我嘛,不过她嘴上还是说:“你们当领导的就会套路,先打一巴掌在给一颗糖,我才不会被你套路。”
颜泽很会抓取细节,她觉得乔筝肯定是哭过了,她轻轻叹息,说道:“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在宿舍。”
“好。”颜泽挂了电话。
颜老师的行动力果然很强,十分钟后,乔筝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了。
她很熟悉颜泽走路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很稳。
乔筝心想谁让你给我甩脸色,我也不待见你。
颜泽开始敲门了,乔筝的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玻璃内侧挂了个小帘子,看不到里面,颜泽试探着叫了一声:“乔筝,你在么?”
乔筝根本不想起来给她开门,躺在床上闷闷地说:“我在,你自己进来吧。”
颜泽就推门进去了,看到床上的被子耸起来,有凹有凸,一头还露着一条大白胳膊。
乔筝不起来,颜泽也不太好意思坐。
“你在睡觉吗?”
“嗯。”乔筝懒懒地回答,还带着浓浓地鼻音。
然后颜泽就看到她慢慢地坐起来,被子从肩头滑落,露出了□□地上半身。
第50章 母刺猬
画面太有冲击力, 简直就是活chun宫, 颜泽眩晕了一下, 只觉得血液轰的一声涌上脑门。
“你……你先穿上衣服。”
乔筝觉得胸前凉飕飕的, 这才发现自己没穿上衣,赶紧拿被子盖住身子, 躲在里面窸窸窣窣地穿好衣服。
她红着脸钻出来,头发还乱糟糟的。
乔筝本来还想笑来着, 突然想到颜泽给她脸色看, 她也冷着脸, 赌气道:“你来干什么?”
颜泽有点拘谨,嘴唇翕张了一下, 说:“我跟你解释一下,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姜欢是我的学生,她因为考试情绪不太稳定, 我总得先安抚她。”
乔筝表示自己很理解班主任的工作,她也早就不生气了, 颜老师专门来看自己, 她心里还非常非常意外, 非常非常感动。
但是对颜老师这种吃斋念佛无欲无念的女人,她一定要表现得傲娇一点。
乔筝故意梗着脖子,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坐在床头,嘟着嘴不说话,活像一只要扎人的母刺猬。
颜泽就是专门来安抚下这个小妖精的, 她只会解释,不会说悦耳动听的话,乔筝拿个后脑勺对着自己,她就无计可施了。
若是换成别的人和事,她觉得自己有理,解释清楚了,绝对不会在浪费任何口舌和时间。
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要是顺不好乔老师的毛,她这个主任做的就不踏实。
乔筝却偷偷的笑,看着领导同志像个木头一样,嘴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犹犹豫豫,踌踌躇躇。
她想起自己读书的时候,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
“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
想着想着,她就乐的笑出了声。
颜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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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老师阅卷速度一直保持着全市最快记录,从未被超越。
最先考的语文,老师们在一天的时间里完成阅卷,复核,录入。
考试结束后都有一段松懈期,或长或短,老师们为了最大限度地缩短这段懈怠期,考完理综英语,马上就把语文卷子发下来了。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同学们,看到自己的分数,不得不再立flag。
苏齐看了一眼自己的作文分数,沾沾自喜,他立马去抢宁斐的卷子,“擦!五十六!我特么以为我这次超过你了。”
宁斐不理他,傲气地看了苏齐一眼。
宁斐的卷子,字迹工整,一看就舒服,凤头豹尾,文采斐然,右上方是红笔写的五十六。
苏齐考了五十二,不如宁斐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毕竟文采上低了人一等。
王川看着自己的卷子,掬了一把辛酸泪:“卧槽,我跟你立意一样,我怎么才考了三十八!卧槽,给我多一分也行啊,为什么要给我三八!”
梁老师来了,神色凝重,满脸阴云。
张鹏飞还在东找找西找找:“怎么没有我的卷子?在你那么?唉?”
梁老师敲了敲讲桌:“有些同学,没发到卷子吧。”
张鹏飞:“嗯嗯,是我。”
梁老师:“你们太优秀了,已经被我贴到外面宣传板上了,先示众三天!”
张鹏飞心里咯噔一下,梁老师如果说要把你贴宣传板,可绝对不是一件光荣事。
快要下课的时候,梁老师把宁斐,周秀的卷子收起来,也贴到了教室外墙的宣传板上,两个人的作文一个五十六分,一个五十五分。
梁老师表扬了两个人:“这两篇作文,一个正面立意,一个从反面立意,但是都拿了高分,另辟蹊径不是不可,但语言基础必须要牢,论据要切合主题,我贴在外面,是让你们认真看看的。”
姜欢低着头,有点不服气,班里的第一名向来都是她和周秀轮流做,你方唱罢我登台,还从来没有第三个人坐过第一的位置,姜欢和周秀,一直在暗中较劲。
一下课姜欢就去看两个人的作文了,她只看周秀的,因为宁斐理综和数学并不突出,在班里也就是五六名的样子,对自己的地位不构成威胁,而周秀不一样,周秀是她在班里唯一的对手,有时候,一个人对对手的了解程度更甚于对自己的了解。
张鹏飞也出去看了,优秀作文贴在右边,自己的卷子被贴在左边,字迹跟蟹子横行一样。
张鹏飞就疑惑了,自己也考了将近一百二十分,为什么要被贴在这类示众?
他一个题一个题的看。
看到了诗句默写:
去来江口守空船,铁马秋风大散关。
张鹏飞对自己无语了。
这时候,班主任站在他身后:“张鹏飞,以后早读最好让我再七点十分看到你,来晚了你就在外面早读吧。”
张鹏飞扼腕叹息:“我怎么就背错了!要不然我就有一百二十分了。”
颜泽没有好脸色:“高考会让你重来一次吗?你也不笨,就是心浮气躁的。要不是你语文整体还不错,今天晚上就陪着王川来我办公室。”
姜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周秀的作文,她心里不平衡,有时候学霸之间竞争就是这样,任何以方面都想比对方好。
颜泽对姜欢说话就不一样了,温和了许多:“姜欢,在看什么呢?”
姜欢和周秀两个女孩子聪明,勤奋,永远不用老师督促,也不会跟王川之辈天天搞幺蛾子,这样的学生每个老师都喜欢,颜泽对她们都是以鼓励安抚为主。
张鹏飞道:“看作文呢,我看了也没用,我写不出来。”
姜欢不稀罕和他说话,一声没吭。
颜泽看到张鹏飞的卷子跟宁斐和周秀的贴在一起,以为也是为了展示优秀作文,她一时兴起就看了看,越看越觉得辣眼睛。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教了这么多年数学,一点文学素养都没了?
直到她看见了“去来江口守空船,铁马秋风大散关”。
她指着张鹏飞默写的那句诗:“你早上也给我早点来听见没?”
张鹏飞:“我没迟到过啊。”
颜泽脸上有怒容:“不迟到就是你的标准?”
“你今天晚上陪着王川一块来我办公室吧!”
颜泽肯定不会让两个大嘴巴坐在一起,她还不想看现场说相声。
王川拿着书来到老地方,颜泽就指着办公室东南角,那里有一张瘸腿木桌,用来放些陈年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