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白笑哼一声,回复:当然, 你可没保镖厉害。
狄秋鹤放下手机,抬手抹了把脸,找出范宅的电话拨了过去,等接通后干巴巴问道,“胡叔,你和外公一直知道小白在哪里?”
“知道啊,小白那孩子贴心着呢,哪舍得真让我们担心,天天都会打电话过来报平安。”胡叔微笑回答,然后安抚道,“你安心工作,小白那边有人照顾,不会出问题的。”
“那小白现在……”
“不说了,厨房还炖着汤呢,得掐着火候让保镖给小白送过去,挂了啊。”
“……”
把结束通话的手机放下,他点开微信界面,盯着聊天框看了很久,缓慢打字:小白,我想你了。
手机震动,信息回复了过来。
白又白:甜言蜜语也没用,我不会提前回去的!更不会去颁奖典礼!你休想把我骗过去,然后又趁我不防备乱说话!我看穿你的套路了,你骗不到我了!
“……”今年……果然是个很难熬的冬天。
第二天,大雪如期而至,贺白十分开心的带着保镖出了门,准备去郊区拍雪景。
“等等,先去买点巧克力和暖宝宝,山里冷,我们得注意补充热量和保暖。”
路过超市时贺白喊停汽车,吩咐其中一个保镖去找地方停车,然后带着另一个保镖下车进了超市。
买完该买的东西,他见保镖穿得单薄,又顺手给两个保镖买了帽子围巾和手套,最后还嫌不够,干脆跑去咖啡厅,打包了三大杯热可可出来。
“喝一点暖暖,辛苦你们跟着我折腾了。”他把喝的分给保镖,见时间不早,刚准备招呼两人离开,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脚步一顿,直觉拿起相机对了过去,按下了快门。
其中一个保镖见状警觉的看了过去,却什么都没发现,疑惑问道,“贺少,有什么不对吗?”
定格的画面里只有路边几家热闹的店铺和一些脚步匆忙的行人,没有任何熟悉的东西,贺白抬手捶了捶脑袋,摇摇头甩开那丝违和感,放下相机笑道,“没什么,上车吧,咱们早去早回。”
三人离开后,某个女人从一家店铺放在门口的广告牌后探出头,看一眼他们离开的方向,松了口气,拿出手机找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等接通后小声问道,“夫人,您现在在哪?”
“你怎么还没到?”
“博毅他今天出门晚,我怕他起疑,就迟了一点出来,然后刚刚还碰到了……”
“好了好了,我不想听你废话,我身后有人跟着,今天不适合见面,散了。”
“等等,那我爸爸和那些照片……”
“以后再说。”
电话被挂断,女子皱眉咬唇,深吸口气压下情绪,收起手机后看一眼四周,转身从另一个方向快步离开。
一天的拍摄过后,贺白心满意足的回到酒店,立刻开始了修片工作。
懒散了太久,他修片的速度变慢了一些,等全部弄完已经临近半夜。他伸了个懒腰,满意的欣赏了一下今天的收获,然后拿起手机回了狄秋鹤发来的晚安信息,握上鼠标准备关掉电脑。
鼠标晃动间不小心点到了桌面上另外放置的准备删掉的废弃照片,下午买完热可可后随手拍下的那张照片弹出,放大占满整个屏幕,他一愣,又随意看了眼这张照片,摇了摇头,点击删除,关掉了电脑。
意识仿佛飘在云端,灯塔的光突然出现,大摆钟的秒针挪动着,咔哒咔哒的发出了规律的声响,夜风起,高楼的阳台上,一抹熟悉的身影突然一跃而下。
“秋鹤!”
贺白满头冷汗的坐起身,慌张的探身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拨打了狄秋鹤的电话,焦心的等待接通。
“小狗仔?”
仍带着睡意的熟悉声音隔着电流传来,他紧绷的身体陡然放松,瘫靠在床头,快速跳动的心脏压得他胸腔都憋闷起来,喉咙口紧缩着,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一些过重的呼吸声。
“你怎么了?小白?小白你说句话。”
对面的声音很快清醒,带上了一丝担忧焦急。
贺白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干咽了一下口水,回道,“没事,就是做噩梦了,你接着睡吧,抱歉吵到你。”
因为喉咙干涩发紧,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嘶哑,狄秋鹤听得直皱眉,想也不想就掀开被子起床,随手拿起一件外套披上,然后拿起钱包和车钥匙,边往外走边说道,“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不用,太晚——”
“你在哪里,给我地址。”
罕见的命令语气,声音因为担心而发沉。
心脏的跳动慢慢平稳下来,贺白想起刚才的梦,还是觉得有些不踏实,于是不再压抑心里想见他的欲望,报了地址后嘱咐他带着保镖一起过来,不要单独行动。
狄秋鹤应了一声,缓和下语气安抚了他几句,眉头却因为担忧而一直皱着。
贺白在门铃响起的第一时间打开了门,张嘴刚准备说话,身体就被狄秋鹤给抱住了。
“别怕,我在这里。”
熟悉的气息包围过来,后背被安抚的摸了摸,贺白愣了愣,身体慢慢放松,抬臂回抱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低声道,“我没有怕。”只是很想见你。
狄秋鹤又紧了紧怀抱,低头亲吻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回头示意保镖离开,抱着人往里走了两步,关上门,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皱眉问道,“怎么突然做噩梦了,身体不舒服?还是睡不踏实?”
“都不是。”贺白抬手按住他的手,刚准备解释,手就被用力抓住了,然后手背被轻轻揉了揉。
“这里怎么青了?”狄秋鹤盯着他手背上的青紫痕迹,就着门口昏黄的灯光仔细看了看,眉毛竖了起来,“你生病了?去挂水了?怎么回事?不是说去吃好吃的去了吗?你骗我的?”
“呃……”贺白被问得有些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糊弄过去——大意了,忘了遮掉手背上的打针痕迹。
狄秋鹤却不给他狡辩的机会,二话不说把他抱起来塞到床上,转身在室内转了转,果然在沙发前的小桌上找到了一些还没吃完的感冒药,脸唰一下黑了。
贺白瞄一眼他黑沉沉的脸色,小心往被子里缩了缩,突然觉得因为做噩梦而慌得大半夜打电话把狄三岁喊过来的自己愚蠢又矫情……这下完了,幼稚鬼要炸。
“一盒药都快吃完了,你到底病了几天,我……”狄秋鹤拿着药盒转身,皱着眉,想训话,但见到他缩在被子里可怜巴巴的样子,又不忍心开口,最后只黑着脸上前帮他掖了掖被子,问道,“病好了吗?”
贺白连忙点头,讨好的握住他的手。
“……睡觉,我守着你。”狄秋鹤妥协,坐到床边。
贺白忙往床那边蹭了蹭,掀开被子一角,拉他手臂。
“明天再收拾你。”狄秋鹤皱眉用力回握了一下他的手,脱掉外套躺到床上,把他抱到怀里不轻不重的揉了一把,亲吻一下头顶,命令道,“快睡,不许再瞎想。”
贺白任由他揉,手在被子里小心挪动,轻轻勾住他的衣摆,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含糊道,“狄三岁,你真帅。”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对于幼稚鬼来说,戴高帽是最好的哄人方式。
而且刚刚凶他的狄三岁确实挺帅的……可惜没拍下来。
狄秋鹤被他夸得一顿,皱着的眉毛舒展开来,又把他往怀里拢了拢,语气虽然仍凶巴巴的,却难掩宠溺和温柔,“都说了快睡觉,再说话我吻你了。”
贺白翘了翘嘴角,主动仰头亲他一下,然后把腿搁到他身上,缩在他怀里睡了。
狄秋鹤没忍住拍了下他的屁股。
几分钟后,贺白安稳的睡了过去,狄秋鹤小心后蹭,把他的手抬起来揉了揉上面的青紫,心疼的亲了一口,然后贴了帖他的额头,听了听他的呼吸,确定一切都正常后,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帮他掖了掖被子,抱着人也睡了。
这一觉贺白睡得很沉,直到日上三竿才转醒,而此时的狄秋鹤已经从保镖嘴里得知了他这几天的详细行踪和身体状况,正面无表情的靠在沙发上,盯着桌上的相机和电脑生闷气。
贺白见他如此,脸上放松的表情一僵,忙蹭到他身边抱住他,讨好的蹭了蹭。
“去洗漱,然后过来吃早餐。”狄秋鹤克制住回抱住他的冲动,板着脸吩咐。
“阿嚏!”贺白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狄秋鹤立刻破功,拿起沙发上的毛毯给他披上,然后用遥控器把室内的温度调高几度,用比之前更黑的表情说道,“先洗漱,一会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我感冒已经好了两天了,没事的,你别担——阿嚏!”贺白捂鼻子,心虚的看着他,干笑,“这个……嗯……大概是有点反复,没事,药还有,我吃点就好了。”
狄秋鹤一点都不觉得被安抚了,反而更气了,憋不住质问道,“所以你是感冒刚好就跑去郊外拍雪景了?还在外面吹了一天的风?”
“……对不起,我错了。”贺白果断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