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当初没钱给妻子请大夫的时候,为了银子可以连命都不要,偷过钱、抢过人。大胡子那颓废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自己,刀疤忍不住想帮他。刀疤期盼的望着秦越明。
秦越明叹了口气,他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但一路下来不知会遇到多少难民,他如何帮的来?唯有早日覆了昏君的天下才能给受难的百姓一条活路走。不过,刀疤大大咧咧却不是没脑子的人,既然想帮这群人,想必是有人入了刀疤的眼了,这头蛮牛对待合得来的人一向大方。
“仅此一次!”
“哎。”刀疤顿时笑开了花。
柳刃和刀疤认识了七八年,对于刀疤的过去还是了解一点的,知道他是因那大胡子记起了他的发妻,所以也就对刀疤任性的要求没反对。
而程光更直接,缩回头在马车扒拉几下,再伸出头后手里拿着一把厚厚的银票。
“够不够?”程光问。金钱的执着程光比一般人淡,毕竟在他以前的世界里钱就是一堆废纸。这五年为了给秦越明买药治腿,他才会省吃俭用,恢复一点金钱意识。如今秦越明腿好了,秦小文也不考状元了,钱多了也一样三餐过,能拿来帮人也不错。
程光钱拿得还能爽快,刀疤看着那叠银票眼睛却瞪得老大,嫂子好有钱!
“卖药挣的,一直再村里待着也没地方花,攒着攒着就这么多了。”
提到卖药,刀疤这才想起来嫂子是个厉害的医师呢。
“哈哈哈,差点忘了,嫂子可是赫赫有名的跛脚大医师,当初我还想跑去跟你求药,幸好大哥突然来信说大医师是嫂子,不然今天这钱还可能有我一份呢!”
柳刃也插话道:“是啊,刀疤一听到桃花镇大医师能练神药,立马就带上镖局里的全部家当要赶去,我和几个兄弟都拦不住他,还是大哥的信将他镇下来。”
两人一口一个大医师叫的程光有点不好意思,他对他的医术有信心,但异能的加持才让他的药丸更有效也是不可否认的。
秦越明摸摸他的头,接过银票递给刀疤,“快着些,天黑之前要赶到黄州。”
刀疤忙叫兄弟帮忙分发下去,那个大胡子刀疤是自己给的。
“好好待你妻子,先找个地方躲一阵。”刀疤拍拍大胡子的肩膀,上马回到车队。
大胡子静静捏着手里的银票,阿云有救了......还有他的孩子......
大胡子眼眶通红,泪水决堤般滴落在地。
没有理会山匪们激动的哭嚎和跪谢,秦越明等人驱马离开。
车轱辘一动,程光的难受劲又上来了,坐着蹲着都头晕脑胀的,索性破罐子破摔的躺倒在软垫上,把罪魁祸首折成两段搭拉在额头,冰凉凉的触感让胀痛的脑袋好受了点。闭目养神,进入到脑域中,脑域空荡荡的,除了一滴青色的本命源。往日萦绕在其周围的异能都被小白蛇给吸光了,一丝不剩!
程光捻起软趴趴的小白蛇摇了摇。小混蛋!
可能感受到了程光无限怨念的眼光,小白蛇的尾巴尖儿动了动。
程光以为看错了,把小白蛇吊到眼前。
然后,程光就看着小白蛇的尾巴慢慢翘起、弯曲,再卷啊卷,程光的眼珠子也跟着转啊转。最后,在程光注视下小白蛇卷成了一坨白白的蚊香圈。
程光嘴角抽搐的抽出被蚊香圈卷住的手指。蓦地,皱着眉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小白蛇。在小白蛇卷成圈后,程光脑域中与小白蛇的联系就断了,程光的异能会源源不断的产生,等级的高低只是关乎它产生的快慢而已。小白蛇之所以能够让程光的脑域一丝异能都不剩,便是留了一股能量在程光脑域中守株待兔,时刻准备将新生的异能吸走。
可就在刚才,那股能量居然消失了。程光心猛的一跳,突破时能量不足会造成什么后果他很清楚,小白蛇没有醒来的痕迹也没有突破的迹象,能量供应却切断了。莫非是小白蛇修炼出了什么问题?
异能还未恢复,程光只好把食指轻轻按在小白蛇冰冰软软的腹上,屏息静静等待。好久,指腹传来的微微律动才让程光松了口气。缠了他五年的小蛇,程光早就把它当成了秦家的一份子,秦越明虽对小白蛇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但程光知道他俩只是相爱相杀罢了,程光不希望小白蛇出什么事。
见小白蛇只是睡着了,程光也就放心了。他是头一次遇到会修炼的蛇,也指不定蛇的修炼是在梦中进行的呢?
为了以防万一,程光把白蚊香圈揣怀里,以便小白蛇突然需要能量了可以随时吸取。
程光盘起腿,压抑住嘴里的酸味,在摇晃的马车中修炼了起来。
异能快点恢复,他就可以快点摆脱晕车了。
媳妇突然躲进马车里一声不响,秦越明担心极了。一个月的舟车劳顿让程光瘦了不少,他养了两年才好不容易鼓起来的脸颊又瘪了回去,他心疼却不会后悔见程光带上。程光看起来好说话,但实际上程光很偏执,一旦决定的事连他都很难劝动,正是因为程光的倔脾气秦越明在医治腿的时候没少生程光的气。
所以,他宁愿现在亲自带着程光赶赴战场,也不愿时刻在军营中担心程光哪天会偷偷跑来。
秦越明撩开窗幔,熟悉的面容使他安心。打坐可以让媳妇好受点,秦越明便不去打扰程光,放下窗幔后还细细掩好边角,不让光线跃进去影响媳妇。
柳刃看大哥那眼中带笑,眉间带情的模样一时间还是有点接受不能。
自打他遇到秦越明起,他身上那股凌厉森冷的气势便让他折服,心甘情愿的叫比他小十岁的秦越明做大哥。严肃、冷漠才是秦越明一直刻在柳刃脑海的印象,如今温情脉脉的样子完全打破了他的认知,他暂时需要适应一下。
刀疤却撇撇嘴,不以为然。媳妇就是要疼的,他以前多疼他媳妇啊,大哥样样比他强,疼媳妇也要比他强才行,难得找到个这么好的媳妇。
刀疤乐呵呵的看着秦越明目光如水的注视着丑了吧唧的窗幔的时候,后边传来了喊声。回头一瞧,嘿!不是大胡子吗?
“各位恩人请留步.......请留步...”大胡子边跑便气喘吁吁的喊道。
秦越明颔首,车队停了下来。
大胡子赶上,双手撑在膝盖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
“恩人,恩人可是要到南边去?”大胡子看着马上的刀疤,刚才和他打的人是刀疤,给他钱的人也是刀疤,总归比较熟悉点。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看出刀疤眼里的警惕,大胡子忙挥挥手,“恩人,我并无恶意。只是我是从野马镇来的,那边的情况不对劲,恐怕有大混乱。恩人若是要到南边去,可以缓一缓,待风波过去再启程。”
“风波?是何风波?”柳刃出声,一双精明的眼直盯着大胡子。秦越明听闻南方有变,也过来了。
“说清楚。”
会这么问想必恩人是要去南方了?可去不得啊!大胡子赶紧道:“葛真族最近将入侵大元朝!”
秦越明、柳刃和刀疤面色一变,入侵大元朝?!他们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柳刃喝道:“你从何而知?”
大胡子本就被三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三人突然爆发出来的煞气让他险些瘫倒在地。他早知能轻轻松松拿出几千两的人必定不会是普通人,光是护卫就有如此威势,想必马车里的人身份不简单。
但,那又如何呢?朝廷出卖了他们,葛真族虐杀他们,四处遭受白眼嫌弃,唯有这群来历不明的人出手搭救。不管他们是谁,他都要尽他的一份力来报恩。大胡子毫无保留的告知他的在野马镇的所见所闻。
野马镇,镇如其名,是个小小的马匹的交易场所。每家每户都有两三匹马,自己的或是马场托养的,镇上的人靠马吃饭,一辈子与马相伴。战火燃起,马匹的价钱也大幅提高,野马镇的几千百姓本是不会过苦日子的,但偏偏嘉庆帝许诺给葛真族的十二城中,野马镇就囊括在其中!
野马镇靠中部,是擦着边被囊括在里边的。得知自己镇被皇帝许给了葛真族,许多人都蒙了。消息灵通的纷纷举家逃走,不知情的在皇榜发放后才醒悟要离开,但镇门已经被葛真族的人死守住了,硬闯的人都会被毫不留情的杀死。
葛真族在镇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无所不为。马匹、粮食、女人统统被带走,男人不听话直接杀死,听话的则被拉去做苦力。搬运一筐一筐从野马镇里搜出来或采摘来的羊淫霍和起阳子。苦力劳作都是夜里偷偷摸摸进行的,将要草搬上板车后就驾往西边去了。
羊淫藿和起阳子这两种药草野马镇里的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这是诱发牛羊马发、情以便配种的药草,各家有各家让马匹生出健康马犊子的药方,但这两种药草是必不可少的,所以野马镇里的人在周围的山头有种。
大胡子也是苦力之一,他不知葛真族要弄什么名堂,但他看葛真族偷偷摸摸不敢声张的样子便深知葛真族在事后不会放过他们的。所以大胡子被抓去两天后拼死逃了出来,急忙回到家中寻找怀孕的妻子。
他在野马镇混有一点名声,对野马镇易主的事也是有所耳闻,不过不大相信。但妻儿是他的命,为了以防万一他将家中的酒窖收拾了出来,放入些粮食。皇榜一贴,他就立马飞奔回家,赶在葛真族搜镇前将妻子藏在酒窖中,并把窖口细细遮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