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拍卖大会
秦家的小厨房里，赵启云正手忙脚乱的熬煮药汤。灶台上放着一张药单，什么时候放什么药，放多少，里面写得清清楚楚。
“二哥，这个是杜仲还是白术啊？”赵启云顶着黑乎乎的脸跑到院里问赵启安。
“白术。”
虽然已经帮他二哥熬了快一个月的药汤了，但赵启云还是有时还是会忘了哪种药材叫什么名。只能问记性好的赵启安，要是赵启安也不知，就得跑去找程光了。
程光和秦越明最近在忙着晒稻子。
秋天的阳光不烈，得趁着还有点温度的时候赶紧把稻子晒好。村里晒稻子的地方在程家村的祠堂，夫夫就是挑着稻子去那晒的。
黄澄澄的稻子一块一块的铺满老祠堂门口。方块大小代表着这户人家接下来的生活是饥是饱，在这战乱的年代，物价飞涨，只有自家的粮食村民吃得起的。面对珍贵的稻子，每家都会派个人守着。
“程大家的侄子有本事啊，居然盖了个宅子。”
“是啊是啊，昨天我路过的时候看见了，都是青石砖砌的，老漂亮了。”
“我男人就被有成叫去帮忙了，秦家对他们可大方了，每顿都会做猪肉吃。”
“这么好啊？我家都几个月没吃到荤的了，早知让我男人也去了。”
“不是说秦家被恶鬼缠上了吗？”
“缠什么缠！没见秦家大小子和文娃子都能跑能跳了吗？连房子都有了。要是恶鬼缠上也能给我一座大房子，我也愿意！”
“玉嫂啊，你老这样子，被人说啥就信啥。不就是某些人见不得文娃子过得好胡扯的么。我家男人可喜欢秦家人了，一直在家叫我不要忘了给秦家送红蛋。”
“哎哎哎，你要去的时候也叫上我呗，我也想去看看大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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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妇人坐在祠堂墙角下，边休息边望着秦家夫夫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姚氏也在傍边，虽然很想上去告诉这群没眼色的女人秦家都是黑心肝的，但是又忍住了。想到那天晚上的事，姚氏脸色煞白。她好像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划过她的身体，耳边“嘶嘶”声不停。
“啊！蛇蛇！”
姚氏双手拍打着衣服，在原地又跳又叫的，好像要把身上的某些可怕东西扒下来。好一会儿在镇定下来。见晒稻子的人都在看着她，包括秦家那两个，姚氏又羞又怕，挑起竹筐赶紧走了。
一个胖妇人指着姚氏：“玉嫂，看到没？这才叫恶鬼缠身的样子。”玉嫂从善如流的点点头。
程光赤着脚在翻着稻子。白皙的脚背被稻谷掩没又重现，留下两道长长的黄沟沟。
“小明。”程光转头看坐在小凳上喝酒的秦越明，“你来翻稻子。我要回去了，赵启云估计把药熬好了。”
“我待会在来把稻子挑回去，你不要逞强。”
秦越明拍拍大腿，让程光坐他腿上穿鞋。
“媳妇，我那两块嫩骨头什么时候才能干活？”看着程光挑着稻子摇摇晃晃的样子，秦越明真心疼。他身强力壮想多挑点，程光就是不肯。
“在过一阵子吧，待骨头长密实一点。我先走了。”
程光穿好鞋想回家了，却被秦越明搂住，跌坐回秦越明的大腿，背紧靠贴着秦越明的胸口。
“媳妇～你留我一个，不给我点安慰吗？”秦越明侧头在程光耳旁呢喃道，淡淡的酒气带着药香扑在程光脸上。
程光小小的喉结动了动，见周围的人没注意，在秦越明脸上用力“啵”了一下。
秦越明愉悦的哈哈大笑。
程光捏了一把他笑得嘚瑟的脸蛋，然后赶回家了。
新屋还没有请宴，按照程家村的习俗是不能住进去的。入乡随俗，程光打算农忙过后再请程有成和村长过来简单吃个饭就行。
程光回到家，赵启云已经把药汤舀到大木桶里了。
赵启云抹抹娃娃脸上的黑灰，“高人，我去叫我二哥。”
“好。”
赵启云掀开帘子出了小厨房。
老秦家没有多余的房间可以供赵启安泡药，如果让赵启安光着身子在院子里泡的话，秦越明又第一个不答应。所以程光只好在小厨房拉一张布，让赵启安在这里面泡药浴。
程光把手伸到冒着热气的药汁上，淡绿的光芒出现，脱离掌心融入水里。木桶表面零零散散的浮着一些药材，药汁呈深绿色。半个时辰后，待到药汁变为墨绿色，程光收回异能。
“可以进来了。”程光冲布幔喊道。
赵启安和赵启云在外面等着，听到程光的声音才进来。程医师有自己的秘术，他们不可窥看。
赵启安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单薄的衣着让他消瘦的身形显得尤为明显。
赵启安向程光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经过多日的药浴，他在好转。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以往虚软无劲的感觉渐渐消失，每一次药浴，他都似乎能从中吸取力量。现在的他已经可以骑马赶路了，在以往，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对于程光给他带来的新生，赵启安心中是万分感激的，无关什么承诺。
赵启安脱了衣服，趟如水中。寂静狭窄的小厨房里氤氲着热气，浓郁的药草味占据了赵启安的嗅觉。一丝冰凉的波动，触动了赵启安肌肤。
赵启安睁开眼，带着笑意。
“你来了？”
平静的黑色药汁里，缓缓的冒出一个小蛇头，然后是细细小小、银光潋滟的蛇身子。小白蛇肚皮朝上，整只浮在药汁上，乌溜溜的黑豆眼覆盖着眼睑，一动不动。
赵启安看着惬意的小白蛇，嘴角不禁翘起来。这条小白蛇已经陪着他泡了一个月的药了。刚开始见到它的时候，赵启安被他吓了一大跳，后来见它只是喜欢在水里浮着，模样也可爱，想着应该是程光治疗他的秘术，就一直和小白蛇一起共用着木桶。
有一次程医师替他诊脉后，皱眉问他药浴的时候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他回答没有，就是头一次见到不怕热水，喜欢药汁的蛇，还特地问了程医师拿小白蛇是什么种类。哪知程医师听后立即走回屋里，模样看起来好像有点咬牙切齿。
之后他有好几天没见到小白蛇，再出现的时候，程医师也在，离开前还颇为无奈的指着小白蛇说道：“不准吃多。”
吃什么？赵启安不知道。但出于对程光的尊重，赵启安没有多问。
然后，他就每天都会跟着程医师养的白蛇一起泡澡，看着白蛇憨态的行为，赵启安觉得热水也不那么难捱了。
可怜的赵启安不知那蛇是来跟他抢异能的，还对小白蛇笑得温善。如果他知道要不是小白蛇贪吃，他老早就能跑能跳，脱离高温桑拿的话，他会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憨态”的蛇呢？
四宝阁药丸拍卖大会即将开始，赵启安的身体已经能跟较弱的正常人相比了，赵家兄弟邀请秦家夫夫去凑热闹，但被拒绝了。
收完稻子，得把空着的地种上能过冬的菜，新房子也要打扫，入家宴也要忙活，所以秦家夫夫没有空去。只拿了张入家宴所需的清单，让赵家兄弟帮忙买回来，他们有马车。
桃花镇，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三年来，只有每逢药丸拍卖大会举办，桃花镇才会恢复昔日的繁华。
此时桃花镇汇集了来自大元朝的各地的权贵、商贾。朱轮华毂，玉饰叮当。每家客栈都住满了人，消失已久的小贩们重新挑起他们的担子，吆喝出声。
赵家兄弟挤在人流中，周围人除了采药人之外无一不是穿着绫罗绸缎的。没有钱，是不敢在众多富人当中争夺那四颗药丸的，除非你拥有高人要求的药株，不过那只是极少数人罢了。
“二哥，我们赶紧到四宝阁去吧，晚了就进不去了。”赵启云护着赵启安不被人来人往的人流挤到，大声说道。
“好。”赵启安紧紧揪住赵启云的袖子，免得走散。
没想到离拍卖开始还有两个时辰，四宝阁的大门就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二十名壮汉堵在门口，防止混乱发生。一旦四宝阁觉得人数够了，就会关闭大门。
赵启安见前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就带着赵启云来到四海馆，里面有直通四宝阁的通道。每个声名显赫的家族都会收到一封四海馆的请帖，拿着它的人可以在四宝阁的楼里进行拍卖。还好跟父亲把它要了过来。
兄弟俩进去不久，四宝阁的大门就关闭了，进去的人暗喜，进不去的人在破口大骂。
拍卖大厅站满了人，四宝阁的楼里也坐满了人。赵启安随意望了望，王孙贵族、世家子弟比比皆是，还有些不知代表谁来的下人。这里面也不缺乔装打扮亲自前来的朝廷命官。朝代倾斜，当官的却撇下政事跑到穷乡僻壤来买药，赵启安不知是不是该感慨世人皆惜命邪？
两个时辰，让众人等得心急如焚。终于，翘首以盼的巨大锣声响起，所有视线都集中在中央的圆台子上。
牧人青身着标有牧人家族标志的绿色长袍，手中拿着一根包着红布的木槌。在他身后，四个下人端着盘子，上面各放着一个白玉瓶子。
一见到那瓶子，众人的视线都变的火辣辣了。这就是他们千里迢迢赶到桃花镇的目的啊！这就是牧人家族的客卿，跛脚高人的丹药啊！那个可以令人起死回生的丹药！
“跛脚医师历经半年呕心沥血的炼制，终于再次为我们带来了神奇的丹药――凝血丸。没错，就是当初让跛脚高人一药成名的凝血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