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什麽都不管不顾就想直接推倒之类的,这种行为这家夥居然做了不止一次。当然,每一次郁深流过分冲动的时候,陈圆都会十分坚决地推开这个缺少节操的家夥,坚决捍卫自己的,呃,贞操。
深受中华传统文化熏陶的陈圆是一个相对保守的人,同时由於曾经所在的那个世界的氛围,他对同性之间的感情的接受能力比较迟缓,需要进行一定的心理建设才能继续。实际上他曾经从来没有想过会和郁深流这麽一个同性成为恋人,不管郁深流是多麽杰出还是其他的什麽。这是心理承受能力和接受度的问题,和对方优质程度无关。
第一次和郁深流接吻的时候,陈圆觉得非常羞赧。想一想,明明是独立的两个人,曾经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却在走到一起之後将属於私密的嘴唇互相接触,甚至更深地舌头相互纠缠,唾液互相交换。滑腻柔软的舌在口腔中细细舔弄翻腾,带著对方气息的汁液在嘴里流转,这种感觉,分明带有某种情色的暗示,让人忍不住浑身战栗,酥麻的感觉瞬间从脖颈延伸到尾椎。
连鸡皮疙瘩都肃立了,多麽微妙。
拥抱同样让陈圆觉得不适用。实际上对於拥抱本身,陈圆并不觉得有什麽问题,关键是郁深流在拥抱的同时的一些举动,总让他觉得非常不自在。出去有限的几次很单纯的拥抱之外,其他时间,郁深流的拥抱总是带著过分的粘腻感,每一次都是身体的每一寸曲线都紧贴在一起,两个人隔著衣物交换彼此的体温,鼻端全是对方的味道,而暧昧的呼吸总是刻意被喷在敏感的耳侧。更加过分的是,在下腹的部位,总会感觉到不同寻常的凸起抵住身体,让人心慌。
所以每次碰见这种事,陈圆的反应都是抗拒。直到他终於被郁深流这厮软磨硬泡答应了对方的求婚。
其实陈圆是在答应了对方,昏礼筹备工作都要结束之後才突然反应过来的。
如果结婚了的话,岂不就是说他要和郁深流……那个什麽?
突然发现自己的处境似乎有点不妙的陈圆其实第一反应是,是不是要悔婚的。然而看著郁深流那种喜上眉梢的样子,让他根本就说不出口这样的话。郁深流的年纪其实不小了,被自己吊了好几年之後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如果自己突然反悔的话,他该是怎样的沮丧?无奈地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对这个人狠下心的陈圆最後只能选择硬著头皮接受现实。
真的猛士,敢於直面惨淡的人生,敢於正视淋漓的鲜血。
陈圆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过了这一天的。
郁深流预先安排好的是中式昏礼,毕竟是同性之间,和一般的昏礼颇有些不同。为了表明双方同为男性的身份,时间是在正午。宾客们穿著汉服来了,仪式方才开始。
祭拜天地是必须的步骤,互相敬茶是为了表现彼此的尊重,而後的部分则更偏向於义结金兰的模式,刺破指尖在酒中滴血,共饮此杯,从此骨血相溶。一张黄纸上写著彼此的誓言,同样是用彼此的血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将黄纸烧毁之後抛洒,象征誓言不变。
陈圆呆呆愣愣地跟著郁深流把一系列的仪式做下来,等到宾客散去,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方才突然反应过来──他这就算和人结婚了?就在刚才,他居然和人许下了誓言,成为一体了?
恍如梦中。
即使是以陈圆的心性,在这种时候也忍不住去猜测,其他结婚的主角,是否也会有他这样的感觉呢?一切都太不真实了,居然就这样和另外一个人成为了一个家庭,他们原本还是独立的人,经过一个仪式,从此之後就会成为家人。难以想象啊,但这一切确实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而现在,他身上还是一身汉服,却坐在被布置出来的“新房”的床上,呆愣地看著面对他反手将房间的门关上的郁深流。
紧接著,他就有了一种紧迫感。
不管陈圆有多保守,他也知道夫妻对拜之後是送入洞房,而现在宾客都离开了,这里只有他和郁深流两个,时间也已经逼近傍晚,接下来要发生什麽事情,还用说吗?
於是陡然之间,本来还稀里糊涂的人就紧张起来,死死盯著郁深流的动作,看上去就好像要是有个风吹草动他就要飞快奔逃一般。
此时此刻的郁深流,却有一种满盈感充斥胸口。
好几年时间,从认识陈圆到现在,他终於达到了自己的最高目标,和这个人组成了家庭。而之前一直被抗拒的某件事,今天夜里他也会得偿所愿。
颇有几分人生赢家的志得意满感啊。
抬手,他先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将之挂在房间门口的架子上,紧接著将身上庄重的礼服一件一件脱去,直到身上只剩下白色的内衫。然後他抬手将发髻打散,发簪放在一边的小几上。等到一系列动作做完,郁深流方才抬眼看向陈圆。
於是就见到自己的心上人摆出一副无比紧张,就好像自己是立刻就会扑上来的狼一样的表情,坐在床边。
“怎麽是这个表情?”带著点想要逗弄对方的恶劣情绪,郁深流笑著问。
陈圆没有回答。实际上此时此刻的陈圆正在深刻地後悔,明明自己还没有做好要和郁深流那什麽的心理建设,为什麽这一天就这麽到来了呢?一子行错,满盘皆输啊。
却见郁深流不紧不慢地向前走了两步,杵在陈圆面前,弯腰,和陈圆脸对著脸,直直看进对方眼底。
那里面有些不安的情绪,和他的目光接触的时候,有些躲闪。
郁深流靠近一点,他就不自觉地将身体往後移动一点。发现了这一点的郁深流恶作剧似的向前倾,直到面前的人身体一个不稳,直接倒在了床上。
这麽一倒下去,简直是任君采撷的姿势。郁深流自认为性格正直,但是在这种时候越是正直的人越不能忍,当断则断,不在这种时候赶紧把该吃的吃到嘴里,还真要小心煮熟的鸭子飞了。
把一切都思考清楚的郁深流就著这样的姿势,以手为支撑,居高临下地压制在了陈圆上方。
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麽,陈圆没有打算到了这种关头还要抵抗。到底他们两个人是相爱的,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还要抗拒,那就不是情趣,而是根本就和对方有隔阂了。然而到底觉得别扭,陈圆将脸扭到一边,眼不见为净算了。
郁深流的头发垂下来,遮挡了外界的光线,而在他俯下肢体的时候,陈圆眼前就变得更加昏暗了。看不见对方的动作,却增添了紧张和羞耻感。陈圆全身绷紧,感觉到自己颈侧若有若无的痒意,分不清那到底是被对方的发丝拂过还是那些湿热的呼吸喷在了皮肤上。
简直想要战栗。陈圆忍不住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像是要逃避什麽一样。
他听到那家夥从喉咙中间传出来的笑声,简直就像是在欺负他不会应付这种事情似的。然而陈圆甚至不想去做出任何反击,他宁愿掩耳盗铃当做什麽都不知道一样。然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亲吻终於烙在了他的脖颈侧。
原本就紧绷的身体在这一刻瑟缩了一下。其实,就算陈圆再怎麽保守,他们在一起好几年时间,有些事情还是做了的。脖颈这个地方,郁深流吻过,每一次陈圆都会因为这方寸之地过分的敏感而苦恼。不过这样的苦恼并不算什麽,他最苦恼的一次其实是郁深流以无比下流龌龊的方式强拉著他,威逼利诱撒泼打滚装乖卖萌,最後居然逼得陈圆用手帮这个没脸没皮的家夥释放了一次。当然,後果是陈圆数星期没有搭理这个不要脸的混蛋就是了。
而现在,躺在床上的陈圆遮掩著眼睛,却不由轻轻咬住了自己的唇瓣。
细密轻柔的吻从脖颈往下延伸,就好像烙在心底,让人不由有种心痒的感觉。郁深流一边注意著陈圆的反应,一边继续扩大自己的战果。
灵巧的手指三两下就轻松解开了腰带,又拉开衣带上的活结,就好像拆开精美礼物的包装一样,一层一层揭开外衣。手头的动作进行的同时,他渐渐不满足於轻吻,而展露了自己的牙齿,配合嘴唇在那一段细腻敏感的脖颈处吮吸啃咬起来。
像是野兽对待自己的猎物一样,返祖的动作让陈圆憋不住从鼻腔中发出几声哼哼,停在郁深流耳中,却好像是对方对自己的赞赏。
此时,郁深流的一双手已经拉开了陈圆的衣襟,让锁骨部分的皮肤裸露在了空气中。陈圆在这一刻觉得意外地羞怯,即使平时穿T恤之类的时候,这里本来就不会被遮掩,然而在这样的气氛,这样的衣衫之下,即使仅仅是裸露了锁骨的一点点,也让他感到仿佛全身都赤裸一般的羞耻感。
那双带著粗糙感的手在自己的皮肤上抚弄。这是另一个人的手,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感觉得到比自己身上略高的温度,还有指尖带著糙意的触感。似乎带著某种魔性的手指在锁骨处细细抚触,沿著骨骼的线条,或轻或重,明明是没有什麽特别的身体,却在这样的抚摸之下体会到一种情色的暗示。手指继续向下,轻松拨开了遮挡的衣衫,停在胸口部分。
伴随的是从脖颈处向下延伸的亲吻。此时,亲吻停留在了之前手指抚触过的锁骨中间。陈圆感觉到郁深流在那里的吮吻,牙齿的啮咬和如同吮吸牡蛎一般的动作,在锁骨中央作祟,带来阵阵酥麻感。陈圆觉得自己的脸红了,带著温度的血液聚集在面部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面颊发烫,简直就像是发烧了一样,头脑也变得不怎麽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