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成蹊不啰嗦,大步踏出,陈震要挟着瑾申随之而来,夏成蹊一剑将瑾申以及侍卫的马匹缰绳砍断,马鞭一甩,马儿四处逃窜,跑的没影了。
“陈大人,走!”
“皇上,你先走,微臣断后!”
夏成蹊自知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了,翻身上马,望着陈震焦急又殷切的目光,再看了眼瑾申通红的双眼,马鞭朝后狠狠一甩,马儿癫狂的朝前跑去。
“瑾玉!”
夏成蹊听到身后瑾申狂怒的声音,他不能停,亦不敢停。
前方对他而言,是未知,是生路,是死路,是绝路,但若回头,一旦回头,便是穷途末路。
烈日炎炎,小道上空寂无人,马蹄铮铮而来,夏成蹊也不知道跑了有多久,跑了有多远,他只知道即使是穷途末路,也决不回头!
“吁——”
夏成蹊拉紧缰绳,望着前方不远处略有些破败的小茶亭,斜插在路边的茶字大旗早已破败不堪。
夏成蹊咽了口口水,他似乎已经好久没有喝口水了。
下马,夏成蹊拉着缰绳朝那凉亭走去。
“客官,您喝点什么?”
“一壶凉茶。”
“好叻,就来了。”
那店小二将他的马匹拴到一侧的柱子上,夏成蹊坐下,稍稍喘了口气,等到心定之后,便感觉大腿内侧,磨得生疼。
大腿哆哆嗦嗦的,夏成蹊咬牙强忍了。
“客官,您的茶来了。”那店小二替他倒上一壶,夏成蹊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稍稍解了冒火的嗓子。
可还不够,他索性端起那壶凉茶,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
直到那壶凉茶见底,这才作罢。
“小二,多少钱。”
“客官,一共五文钱,您要不再吃两个包子?”
那店小二将一屉热乎乎刚出炉的包子递到夏成蹊面前。
不看还好,一看夏成蹊肚子咕咕直叫,“多少钱。”
“也是五文钱。”
“我要了。”
“好叻。”
店小二将那包子放到他桌上,又从那小屋内提出一壶凉茶,“这壶凉茶送您了。”
“多谢。”
“客官慢用。”
夏成蹊拿着一个包子往嘴里送。
[宿主注意,包子里面有迷药成分,建议不要食用。]
夏成蹊手上一顿,环顾四周荒山野岭,默默将包子放下了。
起身,将那马匹的缰绳解了。
“诶客官,您的包子还没用完呢。”
夏成蹊瞥了他一眼,也不想惹事,“包子我就不吃了,我还有急事,就先走了。”
“客官,您这包子买都买了,不吃,不大好吧。”那小二将人拦住,皮笑肉不笑。
或许是知道夏成蹊已经看出了他的路数,此刻也不想再装了。
“客官这荒山野岭的,一个人?”
夏成蹊凝眉望着他,“你想怎么样?”
那小二将汗巾往肩头一搭,“这儿属荒山野岭,不要说人了,就是夜猫野狗我这也难来一只,半年没开张了,上天终究待我不薄,这一开张,就得吃半年呐。”
“你要银子我可以给你。”
小二从上到下看了他一通,笑道:“之前嘛,要银子,现在嘛,这荒山野岭的,好不容易来了你这么个俊俏的小公子,可以和本大爷作伴,也不错,银子也不要了,只要小公子你留下来陪我一晚就好,如何?”
夏成蹊抿嘴,手中寒剑剑指于他,“滚开!”
“滚开?”小二淫笑了一声,肆无忌惮的打量,“我看你小胳膊小腿的,还能舞得动剑?”
夏成蹊眼神四处瞟动,寻找退路。
“小公子看什么呢?都说了这儿是常年无人来往,是荒林。”
“荒林?”夏成蹊眉心紧蹙,怎么可能呢,他是根据陈震告诉他的暗号一路寻过来的,怎么会是荒林呢?
“这密林之地早些年常有大虫出没,咬死了好些人,就连官兵都无可奈何,久而久之,这儿便无人来了。”
“那你……”
小二嘿嘿一笑,“我自是运气好,在这待了些时日,别说大虫,就是一只野猫野狗也没见着,所以啊小公子,你就安心在这住下来,好好陪陪我,如何?”
真是倒霉透顶,路上都能遇到这种事!
夏成蹊眼神微沉,“做梦!”
那小二见他软硬不吃,一时间原形毕露,上前就要将夏成蹊拿下。
夏成蹊虽然手中有剑,但那人说的也没错,小胳膊小腿,根本没多少力气,而那人显然看上去就是个练家子,不过三两下,便被人夺去了剑,一把反拧了手摁在桌上。
“若是不想死的话就放开我!”
小二对他的威胁充耳不闻,从怀里掏出一截麻绳,将双手捆了,正面摁倒在桌上,哐当一声,那瓷壶落地,四分五裂。
夏成蹊恶狠狠的看着他,“你若是刚对我怎样,日后必定废了你!”
“小美人,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还是说些好听的为上,免得吃苦头。”
“妈的!”
那店小二什么也不说了,一把撕开夏成蹊的衣裳,夏成蹊脚下狠狠一踢,那小二一个不慎没反应过来,竟是没躲过去,偏在一侧龇牙咧嘴捂着呻吟,夏成蹊乘机而逃。
“老子给你几分颜色你就开染坊!”
店小二骂骂咧咧追上去,不过几米外便将人逮住了,一把拉着往回拖,任凭夏成蹊拳打脚踢。
倏然,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铮铮传来,那小二一惊,连忙将夏成蹊推搡进屋,捆了双手双脚,堵上了嘴,盖在一处的稻草里。
而这时,外面的一行黑衣人正下了马。
“主人,咱们已经日夜赶路了两天,在这凉亭歇歇脚吧。”
被侍卫唤为主人的那人翻身下马,一声不吭坐到一旁。
“小二,来几壶茶。”
“好叻!”小二在屋内答应着,将汗巾一甩,提了两壶凉茶出去了。
“客官慢用。”
领头之人看了一眼小二,望着一侧木桩上拴着的良驹,又瞧了眼隔壁桌旁翻到的长凳以及瓷壶,半眯了眼。
“小二,你这似乎夜猫野狗挺多啊。”
店小二听了,脸色不变,反应极快,“可不是,刚才啊来了只夜猫,性子又野,将我这弄得乱七八糟的。”
被摁在稻草丛中的夏成蹊听到这声音,猛地抬头,朝外呜呜直叫唤。
那领头之人也是听到这声音了的,“小二屋内有人?”
“有,我一卧病在床的老父亲,得了重病,我这开个小茶馆,贴身照顾着,只怕又是渴了,客官稍等。”
那人颔首,店小二往屋内走,关上门,看着夏成蹊憋得满脸通红,一掌劈在他颈侧。
夏成蹊颈脖一痛,虽不至于昏迷过去,但也足以让他头晕眼花,倒在地上,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手脚动一下的力气都没了,眼前一片朦胧。
夏成蹊分明听到屋外的声音是顾王的,可是他如今处境却不能知会顾王一声,想着待会他们就要走了,夏成蹊心内更是焦急。
顾王喝完茶,起身便要赶路。
“客官慢走啊,欢迎下次再来。”
顾王行至马旁,突然侧眼余光瞥见夏成蹊掉落在地,店小二还来不及捡起的那柄长剑,走过去,躬身捡起。
“小二,这把剑……”
那小二立马笑道:“客官,这把剑怕是之前那位客官留下的。”
顾王心思一动,“之前?”
“可不是,就在你们来之前,还有一位客官,一看就是个矜贵的小公子,急忙忙的赶路,连剑都落下了。”
顾王不回应,眼神却瞟向了那房中。
“你老父亲安顿好了?”
“是,安顿好了。”
顾王冷笑,“只怕藏着的不是老父亲吧。”
“客官您这话什么意思?”
顾王执剑相向,睥睨而视,笑道,“望了告诉你,这把剑,是我的。”
店小二这才脸色突变,几名侍卫上前要拿他,那小二有几下功夫,与侍卫缠斗了几招,然而顾王人多势众,不过几招,便被拿下了。
而就在店小二与那些侍卫打斗之时,顾王已然大步朝那屋内走去,推开门,映入眼底的,便是他几月不见的夏成蹊。
“瑾玉!”
顾王快步上前,夏成蹊一见是顾王,终于是放下心来。
“皇叔……”
顾王沉着将人抱起往外走。
侍卫们已经将人制服在地,顾王看也不曾看上一眼,将人抱上马,让他靠在自己胸膛,小心护在前方,吩咐道:“杀了。”
那店小二眼眸大睁,一道血光从眼前溅过,倒在地上,了无声息。
顾王握紧缰绳,“回营!”
“是!”
顾王一行人快马加鞭回了营地,夏成蹊一路绷紧了神经,日夜不停的赶路,早已疲惫不堪,适才又遇到那黑心的店小二,备受惊吓,如今终于见着了顾王,终于是放下心来,沉沉睡去。
顾王唤来军医为夏成蹊看伤,当触及夏成蹊颈脖处的伤痕时,眼神略显阴翳。
“王爷,皇上的伤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劳累,好好睡一觉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