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称古琴。”
在文艺联欢会上表演弹古琴?文艺委员一想那个欢度跨年气氛的热闹场合,觉得似乎跟古琴的气质有些不搭。正犹豫间,就听陶素丹道:“就古琴吧,多特别啊。而且比起笛子,露脸的古琴肯定更好看,人气更高。”
文艺委员一想也是,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那,萧悦沄,就暂定下你表演古琴可以吗?曲目、伴舞或演唱等其他的我们再商议。”
萧悦沄对上文艺委员期待的眼神,仿佛只要自己一摇头就会缠他到天荒地老,他最近可算见识过现代姑娘的开放和毅力了,又不小心瞥见周围一圈明里暗里的灼热视线,只能硬着头皮道:“如果需要的话,好的。”
一旁,邹文涛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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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货大楼,人流如织。
萧悦沄牵着萧岳洋在人群中穿梭。他刚刚询问了大楼咨询处的服务员,已经知晓目的地如何去。
大楼三层东侧拐角处有一间较僻静的门面,是一家挺大的乐器行。
“欢迎光临。”见有客到,原本悠闲的服务人员立刻微笑上前,见是一个气质甚佳的漂亮少年,手上还牵着个长相相似的萌正太。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服务人员的笑容更大了几分,满脸殷勤。
萧悦沄朝他点了点头,扫视全场,见大部分都是钢琴、吉他、提琴等西洋乐器,于是问道:“请问有没有古琴?”
少年的声音也很好听!
服务人员立刻点头,道:“有的,您这边请。”
萧悦沄被带到了一片放置中国传统乐器的区域,跟西洋乐器区比起来小了不少。
“这些就是我们家的10款古琴。”服务人员开始滔滔不绝地一一介绍。
萧悦沄满眼放光,他已经几个月没有碰过琴了。
以前在大周,他有一把珍贵的唐代古琴,名唤“独幽”,琴身黑红相间,音色绝佳,价值万金,原本是母亲郭氏的嫁妆,后来见他喜欢弹琴,母亲便送给了他。
后来为了逃离京城,他只带上了些许财物,那把古琴自然不方便携带,留在了侯府。
也不知道独幽最后会流落何人之手。
之后,萧悦沄来到了现代,大半年来为了生活一通忙碌,根本没机会想弹琴的事。
若不是有元旦联欢会的契机,他可能还得有一阵子才会动买琴的念头。
萧悦沄的目光在这几款古琴上一一扫过,不由伸手抚上了一把琴的琴弦。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忍不住坐到了旁边,开始信手拨弄琴弦。
起初只是细细地调音,然后不自觉开始技痒,渐渐地,流畅的乐声从他的指间倾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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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通集团成立二十多年,从黑转白,大多涉猎的都是实体经济,比如酒店、餐厅、舞厅、医院、学校、百货商场等。最近几年,宁则战接手后,开始转向以房地产为重心的发展战略,以阳城为根据,辐射周边地区。
今天,宁则战正好来宁通百货年尾视察,没成想临走前还有意外之喜。
行至三楼时,宁则战被不远处隐约传来的悦耳琴音所吸引,很快发现了那家转角处的乐器行。以为是店家正在放CD揽客,他驻足欣赏了一会便重新启动脚步。
路过乐器行门口时,宁则战随意往里一瞥,却看到了店内一群人正围着一人一琴,安静地聆听。
那个被包围的人影影绰绰,让他看不清长相。
仿佛心有所感,宁则战下意识地抬脚进门,走近人群,靠近琴声,凭借着身高的优势很快认出了演奏者。
只见那漂亮的少年,穿着华风的蓝色校服,但丝毫不损他谪仙般飘逸出尘的气质,伴着那穿越了千古的美妙琴音,听者仿佛置身于另一个静谧悠然的时空,救赎了黑暗和丑恶,升华了光明和美好,让人不自觉沉醉其中。
全身心沉浸在弹奏中的萧悦沄心无外物,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逐渐聚起的人群。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当”的一声悠远的尾音,萧悦沄抬高双手,十指逐渐从拨弦的姿势收回身侧。
他终于过足了琴瘾。
长舒一口气后,萧悦沄抬头,正想找服务员问价,忽然发现了周围不只何时冒出的一群人,有的呆呆地看着自己,有的正闭目不知在陶醉什么,还有人正举着手机对着他。
萧悦沄一皱眉,正要开口,倏地“啪啪”几声,人群中有人带头鼓起了掌。其他人这才如梦初醒,立刻都伸手鼓起掌来,连声称赞起了刚才的琴音。
他们有的是来乐器行的音乐爱好者,有的只是普通路过的客人,并不是每个人都懂得欣赏古琴的艺术,但是,作为听众,他们却能通过切身的感受对作品产生最直观的评判。刚才的琴声让他们的心不由自主地静了下来,忘却忧愁喜乐,沉浸在它的韵律中,这正是古琴最大的魅力和魔力。
如果不是被掌声惊醒,他们可能会继续安静一会。
掌声,对,觉得好,自然该鼓掌。
虽然在古琴专家看来,让掌声配古琴乐有些不合适,但是此刻,这些古琴门外汉的听众们却选择从众地用掌声来表达自己对刚才那段古琴乐的欣赏。
那样子,热情得萧悦沄有些不知所措。
忽然,人群后面走出了一人,气质温润,器宇轩昂,让人不自觉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缓缓走近萧悦沄,见少年的视线终于停留到了自己身上,就像心头被一只柔嫩的小手轻轻滑过般,宁则战心中一动又是一痒,面上仍温和笑道:“好久不见,萧悦沄。”
萧悦沄认出来人,也愉快地笑了,应道:“好久不见,宁大哥。”
第30章 做客
“请问您大概的心理价位是?”乐器行老板忐忑地问。百货大楼几个高层, 甚至连大老板都在侧看着,他额头都见汗了, 一个伺候不好,明年是不是就得涨房租兼降低分成?
萧悦沄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先询问店里的价格。
老板定定神, 很快如数家珍道:“您也知道最近五年, 古琴的价格越来越高了。本店进的都是用古法制作的琴, 价格从三千到十万不等,您刚才弹奏的就是本店最好的,价值十万的一台古琴。”
十万!萧悦沄暗自咋舌。虽然比不上他的独幽,但是这台古琴已经是此店中勉强能入他眼的了。而且, 尽管他付得起这个价格,但是对于坐吃山空的他和弟弟来说, 花高价买一台琴回去也有些过于奢侈了。
萧悦沄有些不舍地摸了摸琴身, 把注意力转到别的琴上。
宁则战注意到他的神情,很快明白他的顾虑,于是朝老板一使眼色。
老板见壮,一个激灵, 立刻会意道:“既然你是宁老板的朋友, 我给你打个九……七……六折,就六折了, 怎么样?”被眼神逼视着不停降价的乐器行老板冷汗涔涔,心里直打鼓:自己的损失,应该会从其他方面弥补回来吧?
六折?萧悦沄眨眨眼, 现在瑶琴的价格如此虚高吗?想到了在网上查到的资料,以及刚刚试琴的感觉,又认为不大可能。
思索间,萧悦沄视线扫过旁边的宁则战,便明白了。
他略一思忖,有了决定,问道:“老板,请问您这台琴可以租用吗?”
“租?”老板一愣,下意识朝宁则战看了一眼。
“对,我想租用十天时间,不知您这里有否此项业务?”萧悦沄认真道。
“喜欢的话,为什么不买下来?”宁则战知道他负担得起,也没有冒昧地提出买来送你这种话。
萧悦沄微笑着摇了摇头,说:“喜欢也不一定非要得到啊。况且,你知道我们家的情况。”
学费、房租、添置家具、买衣物、日常生活费、置业、理财等,当初那500万已经陆陆续续花了不少。怪只怪萧悦沄和萧岳洋从小长在富贵之家,虽然在这里不用人伺候,但眼光和对生活品质的要求还是比较高的。
在吃穿用度上的花费,尤其是给弟弟的,萧悦沄向来毫不吝啬。虽不至于铺张奢靡,但人均总也比一般人家多花一些。
他又听从陈智泉的建议,一共花260万左右,才在东五环边寻到了一处正在出售的商住两用房,还是上下两层的复式楼,加起来70多平米,现在已经租了出去,每个月租金4000多。因为离得太远,所以身为户主的萧悦沄只管收房租,很少过去照看。至于他们家附近,根本没有便宜的房子和商铺出售。
虽然也有陈智泉介绍的靠谱的房产经纪帮忙,但很多事,还得靠萧悦沄自己去跑。由于怕人欺他年轻不谙世事,面上还得端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沉稳样子。
其他的钱,萧悦沄拿出180万,正交给宁则战介绍的投资顾问打理中,刚刚投入不久,现在还没到分红利的时候,况且投资项目再怎么稳妥,说到底也是有风险的。所以,萧悦沄身边还是留了一些钱备用。
宁则战也想到了这些,因而不再多说。
乐器行老板最后还是答应了萧悦沄的租用请求,十天只需150元的租金,押金还只收了2000,按照这台古琴的原价格,这个租金绝对算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