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子弹深深地陷进了墙内, 如果刚刚萧悦沄没有避开, 那么中枪的位置就会是他的后背心脏的位置。
“妈的!你这傻子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杀了他?你忘了花姐的命令了吗?”一个毒贩显然杀红了眼,一点都不顾刚才那枪也会打中傅朗。
嘭的一声,傅朗反身一枪,击中了毒贩握枪的手, 伴随着一声惨叫, 枪掉在了地上。
所有人一惊,最后剩下的这几个毒贩早就豁出了自己的性命要为老大们留下来断后, 只不过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后院居然会起火。
这个一直跟在花姐身后,对她言听计从,从来不说话的傻子, 失控了?!
就这样,萧悦沄阻止傅朗攻击军方,傅朗保护萧悦沄,萧悦沄引导傅朗跟自己一起攻击毒贩……有他们的帮忙,K1很快扫平了这个阵地,留下两个人看着傅朗,大部队直朝花铃和赵万天追了过去。
战场转移,身边的战火终于停歇,萧悦沄留在原地,死死抓住傅朗的手,寸步不敢离,他想点傅朗的穴道或将其打晕,奈何傅朗一直本能地躲避,那两个战士想要靠近,很快就被怕傅朗失控的萧悦沄劝离。
想要攻击敌人的傅朗挣脱不开,又不能伤他,两人只能安静地僵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铃声和远古的咒语再次响彻脑海,傅朗眼神一凝,脸色一变,顿时就要不管不顾地离开。
察觉傅朗神色有异,萧悦沄也立刻死命地出手纠缠。
就在萧悦沄即将力竭时,傅朗忽然浑身一怔,抱住头浑身颤抖,痛苦地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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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战场,就在花铃一行就要冲出包围线逃走时,消失许久的萧岳海忽然出现了。
“你没死,你居然没死!?”亲眼看着萧岳海被傅朗打成重伤跌下附近悬崖的花铃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只见,衣衫破烂、装备不齐、脸上犹自带着伤的萧岳海嗤笑着加入了战斗,单枪匹马拖住了花铃一行人逃离的速度,再与很快追上来的K1汇合,前后包夹。
战况激烈时,花铃又一次开始召唤傅朗。而这一次,她的铃铛直接被萧岳海一枪打爆,她自己也受了点伤。刀疤赵跟花铃并不是全然的一条心,很快就抛弃了她这个拖后腿的女人,继续疯狂地往前奔逃。
K1和警察风风火火地继续追了上去。
萧岳海毫不怜香惜玉地制住了倒在地上的花铃。
女人血污的脸上表情狰狞,只见她狂笑着吼道:“算你命大,我杀不死你!那就让我的虫皿下去陪老孟!”
说着,她用尽全部的力气捡起一把枪就要朝自己的太阳穴射出子弹,萧岳海立刻用掌风将她的手打偏,奈何他根本阻止不了一个一心求死女人的疯狂,只见花铃同时掏出了一把匕首,朝自己的心脏狠狠插了进去。
萧岳海脸色立刻难看了下来,知道这时治疗已经无用。他用内力在花铃身上迅速运转了一周天,很快就察觉了垂死的母蛊的所在地。萧岳海片刻不敢耽搁,直接运足全部功力,缓缓地将母蛊虫逼到花铃那被匕首刺穿的心口处。
旁边的人虽然不知道萧岳海满头大汗地在做什么,但是却丝毫不敢打扰,他们都是萧岳海以前手下的老兵,对他有绝对的信任和崇拜。
在看到那个丑陋的小虫子时,萧岳海松了一口气,知道事不宜迟,于是一狠心直接捏爆了虫身。
下一刻,远处,傅朗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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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朗用尽全力击出的一掌,即便有内功护体,萧岳海也受了极重的内伤。那时候,被佣兵围困的他,为了躲避追捕直接跳下了悬崖。
勉强想用轻功控制身形,奈何内伤发作,萧岳海无力运功,最终狠狠落在十多十米高的树冠上,然后直直地摔落在地。
等萧岳海醒来时,五脏六腑和四肢仿佛都不是他自己的了。他只能勉强坐起,运功疗伤。
也是他命大,虽然身上的武器和通讯工具全都掉了或者坏了,但是他摔下来的时候受的外伤没有伤筋动骨,而内伤也正用萧家嫡传内功慢慢地治疗着。
靠着身上的几包压缩饼干,还有一些野果,萧岳海终于挺过了治疗内伤的这段艰难又脆弱的时间。也幸好,花铃和刀疤赵的手下并没有来山谷底找寻他的踪迹。
没有吃的了,萧岳海拖着病体,在森林里走了几天几夜,一边走还一边疗伤,总算把自己的身体调理地七七八八。期间,他经常在思考傅朗为何会成为花铃的傀儡。有八年前和之前那阵子在当地的调查,萧岳海远在阳城的人知道得更多。
好不容易,他终于回想起,许多年前,自己曾在大周跟那位爱好云游四方的道长师父聊天,师父就讲起过西南楼族的巫蛊之术。
中了子蛊的人,只要配合那迷人心智的夺魂铃,就会完全遵照母蛊人的命令行事。
母蛊是靠着母蛊人的心头血喂养的,只要母蛊察觉主人已死,心血不再供应,就会在自己饿死前催动子蛊,让子蛊人一起殉葬。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母蛊人尸体血液彻底停止流淌前将蛊虫逼出人体外。之后,只要立刻杀死母蛊,子蛊人就能恢复神智。
想通了这一点,萧岳海精神一振,继续努力找寻回到人类社会的道路。
直到他今日正好撞见逃跑的花铃和刀疤赵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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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赵最终也没有逃出重围,经此一役,所有主要犯罪嫌疑人全部落网,新的毒品犯罪集团被彻底瓦解,警方军方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毒贩们的下场以及所查货的毒品数量足以引起全球毒市一场大地震,挽救无数人的生命和家庭。
国内主流媒体大肆报道,终于意识到在自己平静生活的时候,西南发生了怎样一场激烈战斗,取得了怎样重大战果的群众纷纷唱起了赞歌。
英雄们受到了嘉奖,烈士们也将被永远铭记,他们的家属也会得到应有的照料。
在所有的手续和报告完成后,萧岳海、萧悦沄和傅朗三人无声无息地飞回了阳城。萧岳海在自己早已光辉无比的履历薄上又小添了一功,没什么可特别惊喜的,而萧悦沄和傅朗在这个案子中的角色作用则被上头盖了下去。
尽管傅朗是身不由己,但是他曾被控制的事情终究是个污点,幸好他本人除了第一战打伤萧岳海外,一直寸步不离在花铃身边保护,第二战在还没来得及真正投入疯狂战斗时就被萧悦沄制止了。因而,傅朗并没有杀死自己的同伴。
在清醒过来后,傅朗抱着萧悦沄坐了很久,后者清晰地感觉到了傅朗的心中的庆幸与后怕。
叹了一口气,萧悦沄无声地回抱,他也同样庆幸自己当时拦住了傅朗。
傅朗还向萧岳海衷心道了歉。
萧岳海笑了笑,特地避开萧悦沄,道:“你知道我在谷底疗伤的那段时间,心里在想什么吗?”
傅朗定定地看着他云淡风轻的笑容。
“我告诉自己,我绝不能死,不然你即使回去了,跟沄儿也完了。那样你们一家三口就太可怜了,我这个做人哥哥和舅……伯伯的舍不得啊。”萧岳海耸了耸肩,笑容里带着些许惆怅。
想到萧悦沄和孩子,傅朗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抓住了般。
幸好,幸好。
萧岳海拍了拍傅朗的肩膀,摆手道:“行了,别想太多了,好好过日子吧。”
傅朗看着萧岳海的背影,摸了摸自己胸前的戒指,眼神愈发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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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阳城后,王培康医生断定,困扰傅家八年的傅朗的病应该已经好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得定期来复诊。这个消息让傅家上下都欣喜不已。
比起自己的病,傅朗更关心的还是自己新出生的宝贝儿子。
那个因为一场波折劫难,让自己迟了近40天才见到的期盼已久的小天使。
从看到儿子的那一刻起,傅朗就彻底挪不开眼了。
白蓉、陆奶奶和李倩倩将孩子照顾得很好,营养充分,头发黑亮,白白胖胖又爱笑的可爱模样特别招人喜欢。
“幸好宝宝像沄儿一样爱笑,以后一定也是个体贴温柔的好孩子。要是跟阿朗一样又冷又闷,咱们可有的愁了。”白蓉一边说,一边逗弄着靠在萧悦沄怀里笑得开心的宝宝,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不过,宝宝不经常哭,这点倒是像阿朗小时候。”
萧悦沄好好跟儿子亲热了一番,快要一周不见,宝宝居然一点都没有跟爸爸生分,依旧乖巧地靠在自己怀中,这让他很是高兴。
旁边,萧岳洋邀功似的说自己每天放学回来都是如何对着小外甥念唐诗的。
“老师说,教育要从娃娃抓起。”萧岳洋小大人似的道,那认真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朝儿子嫩脸上亲了一口,萧悦沄转头看了看傅朗,然后被他那副呆傻的模样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了想,直接把宝宝递了过去。
傅朗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接过孩子,周围的白蓉等人立刻“哎呀”叫着围了过来,伸手虚护着,生怕五大三粗的傅朗一个不小心弄掉或弄疼了孩子。
切实感觉到小肉团子那柔软温热的触感,傅朗浑身都僵住了,一动都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