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单无奈,“我又不是小孩子,哪儿能轻易被几句话影响到。”
陈越直直的看着他,“万一呢?你想过没有,要是我们因为一些事再错过十几年,到时候我真的不年轻了,那还怎么背着你跑啊?”
黄单不说话了。
陈越揉揉他的头发,“换个话题,晚上带你去后山放烟花,就我们两个人。”
黄单跟他打着商量,“就在花园里放烟花不好吗?后山太荒凉了,白天去都觉得阴森,晚上去就更……”
陈越打断他,“更什么,你不是不怕鬼吗?我记得你说过,人比鬼可怕。”
黄单说,“我回来就怕了。”
陈越的视线越过黄单,看向他身后,好像在看什么东西。
走廊上静了下来,黄单条件反射的往后看,后面什么都没有,陈越突然在他耳边“哎”了一声,他吓一大跳。
陈越看黄单白了脸色就赶紧说,“老婆对不起,我错了。”
黄单不理睬。
陈越拉拉他的手,“待会儿贴完了我就去写检讨书反省自己,晚上睡觉之前给你。”
黄单说,“五百字。”
陈越心说五百字就五百字,有电脑在,咱一点儿都不怕,下一刻就听到黄单说,“如果被我发现你抄网上的范例,字数翻倍。”
“……”
黄单去了四楼,见宋闵在窗户前面贴福字就过去帮忙,“你在这边长住吧,想找份工作的话,陈越能帮到你,要是不想去陌生的环境,你可以来工作室帮我。”
宋闵拒绝道,“不了。”
黄单不再说话了,直到宋闵要下楼,他才把人叫住,“你知道菊花灵吗?”
宋闵的身形蓦然一顿,半响开口,“知道。”
黄单走到前面观察宋闵的神色变化,猜想他跟自己一样,“我跟三哥的关系不错,三哥就是现在的主系统,因为他的关照,我可以无限量使用菊花灵,你哪天有需要可以跟我说。”
宋闵的面部肌肉微抽,“我不会有需要的那天。”
黄单望着宋闵下楼的背影,他动动眉头,一个人把话说的太满,往往都要食言。
晚上吃过年夜饭,陈父陈母跟宋闵一块儿看电视吃茶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陈越带黄单去后山放烟花去了。
风呜呜的吹,像是有人在哭,灌木丛左右摇晃,枯叶被吹的漫山遍野都是,还在空中乱飘,隔一段路就有一盏路灯,有的带灯杆,有的在地上,却丝毫不减恐怖氛围。
黄单紧贴着陈越,他一张嘴,就吃了一肚子的冷风,“在哪儿放烟花?”
陈越四处看看,牵着他去前面不远处的空地上,“就这里吧,你把烟花摆好,我来点。”
黄单半蹲着把烟花摆成一个圆圈就转身走开了。
陈越把导火线卷长一些,按开打火机将烟花点燃,烟花持续哧了一秒左后,咻咻咻地直冲夜空,噼里啪啦炸开,满天都是五颜六色的星星。
黄单看烟花,陈越看的是看烟花的人,“喜欢吗?”
黄单说,“喜欢。”
陈越给他把脖子上的围巾弄弄,弯腰在他脸上亲了亲,“后面有玫瑰花。”
黄单看到一个一个心形的图案在天空出现,很美,浪漫的无与伦比,他的眼睛微睁,有一朵巨大的玫瑰花在他眼中盛开。
“真好看。”
“是啊,真好看,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陈越捧住黄单的脸亲上去,满脸知足的笑意,“老婆,新年快乐。”
黄单回亲他,“新年快乐。”
陈越低头凝视着自己的爱人,在烟花雨底下给他送上新年祝福,“祝你在新的一年里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还有就是……比去年更爱我一点。”
前半句和当年一样,后半句却截然不同,就如同他的前半辈子跟后半辈子,会有天翻地覆的改变。
黄单被陈越以独占的姿势紧紧抱在怀里,一朵一朵的花儿在他们头顶绽放,五彩缤纷。
回国那天,宋闵在飞机上遇到了魏时晋,还有他的友人。
宋闵延期回国,订的经济舱,为的就是将碰到魏时晋的几率消减到零,因为对方穿一身定制的服饰,低调又很讲究,不是会坐经济舱的人。
结果还是碰上了,而且是前后座。
世上哪儿那么多巧合的事,还不是看有没有心。
很显然,魏时晋是有心之人,他将手机关机,姿态慵懒的坐着,像一头年轻强壮的雄狮,瞄准了自己的猎物,休憩片刻后就会扑上去一口咬住猎物的脖子,将其啃噬干净。
宋闵问乘务员要了个小毯子搭在腿上,他调整一下坐姿,后仰着靠在椅背上,合上眼皮睡觉。
坐在宋闵旁边的是个年轻女人,她很热情的找他说话,主动介绍了自己,随后就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外形出众,气质成熟稳重的异性在什么场合都引人注目,哪怕严肃刻板的像个老学究。
宋闵知道年轻女人来自瑞典,从事技术类的工作,年前辞职了,打算给自己放一个月的假四处放松放松。
“抱歉,我听不懂英文。”
年轻女人立马面露遗憾之色,语言不通让她倍感无奈。
后面的张裴玩味的呵笑一声,“老天爷待我不薄啊,我这儿刚跑走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就让我遇到一个高冷禁欲的大叔,登机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腿很长,一看就有经常锻炼,下盘很稳,而且他的声音低沉混厚,在床上听肯定会很诱人。”
魏时晋面不改色的起了反应,他把腿上的大熊猫玩偶挪挪位置,挡的更严实了些,眸色深沉,“别打他的主意。”
张裴一愣,“你看上了?”
魏时晋直接了当的承认,“嗯,看上了。”
张裴满脸的震惊,他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魏时晋了,两人是发小,一个大院里长大的,一起干过屁大点事,也一起为了所谓的正义去找欺负女生的地痞流氓麻烦,结果被打的爹妈都认不出来。
当年魏时晋跟家里出柜,闹的满城风雨,他家老爷子拿藤条把他抽的半死不活,还扬言跟他断裂父子关系。
张裴那时候喜欢的是温柔似水的女孩子,还没有遇到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所以他在得知魏时晋的性取向后,有一段时间怂的不敢去找对方玩儿。
家里也阻止张裴再跟魏时晋一块儿混,怕他被带到歪路上去,断了老张家的香火。
那件事闹了很久,最后以魏时晋去当兵结束,没过多久,张裴也被他爸一脚给踹了进去。
张裴在部队里过的非常艰苦,各种训练都是垫底,被人嘲笑是草包,是二世祖,还打赌他撑不过一个月就会滚回他老子的怀里当个小宝宝。
魏时晋那小子却跟开了挂似的,不但能跟上大部队,每次训练还能混个靠前的位置。
张裴不想孤军奋战,就苦哈哈的去跟魏时晋和好了,还红着眼睛的说,“我们只能是哥们,你不可以对我有别的心思。”
魏时晋那会儿是一脸吃到屎苍蝇的表情,恶心的要死。
张裴松口气,没那心思就好,从那以后,他就跟魏时晋混了,直到今天也没掰过。
期间张裴走上歪路,跟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纠缠至今,人财两空,他后悔没听魏时晋的忠告,屁股被人免费干了几年,把对方养的人模狗样。
结果呢?狗东西竟然背着他在外头养小情人,用的是他的钱。
被发现了以后没一点愧疚,说瞧不起他,觉得他离开他老子什么都不是,还说早就对他腻了。
腻他妈逼,那家伙也不想想,要不是他,别说养情人,自己都养不活。
真他妈的没良心,狗都知道报恩,有的人跟狗比,差远了。
张裴被他老子逼的练出了一身腱子肉,身手也很不错,他不情愿没几个人能压倒他。
当时他抓了个现形,当场以一敌二,把那对狗男男打进了医院。
张裴的思绪回笼,一口干了杯酒,“大叔是个0?”
魏时晋睨他一眼,“不然呢?”
张裴惊恐万分,并且怀疑人生,“操,不可能吧?明明就是1啊,哪里像0了?”
魏时晋警告他,“小点声。”
张裴暧昧的笑,“你玩儿过了?什么时候的事?对了,年前我不是喝醉过一次吗?听说我当时在酒店吐了一美男一身,不会就是他吧?”
魏时晋掀掀眼皮,“对。”
张裴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是,他啧啧,“敢情你那时候就瞄上了啊,我真同情大叔,被你瞄上将会是他这辈子的噩梦。”
魏时晋从眼镜盒里拿出一副金丝边眼镜戴上,随便拿了本杂志看起来,姿态很是儒雅。
张裴一脸鄙视,衣冠禽兽。
将近两个半小时后,宋闵睁开眼睛,发现他旁边的年轻女人换了,魏时晋坐在那个位置上,见他看过来还笑着跟他打招呼。
宋闵准备继续睡觉,他的眼皮忽然一跳,海岸线在自己左边。
魏时晋微笑,很温和的说,“如你所想,我们正在返航。”
不多时,机长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说舱内压力升不上去,只能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