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宗灵宝不传外人,除非入宗,否则老朽只能请你离开。”老头一本正经的说着,目光里带着一丝焦急。
如果放过遥司彻,再遇上这么一个不错的苗子,指不定得等到何时。
再等下去他就要老啦。
“我不想受到任何拘束。”遥司彻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是接受还是拒绝。
“没有拘束,没有拘束。”老头一叠声道。
“难道入宗不需要担起宗门给予的责任?”遥司彻有些奇怪的看着老头。
老头突然沉默了。好长时间后,才悠悠道:“小子,不怕跟你说实话,老朽其实很讨厌自己的宗门。”
“哦?”这倒是勾起了遥司彻的兴趣。
“老朽很赞同你说的随心而为。所以入了宗门,你想如何行事,就如何行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时时将那些宗门大义挂在嘴边,所行之事却处处违背,岂不太过虚伪?”老朽一脸的愤愤不平,“放心,只是随便入个门而已,不用想太多。”
听着老头一番言论,遥司彻突然笑了笑。
这老头对他胃口。
“那好吧。”
老头双眼一亮,“来来来!快拜师!”不待遥司彻说话,又嘀咕道:“算啦,不用拜师了。反正拜那些个已死之人,也没有什么好处。”
“已死之人?”遥司彻还以为,是要他拜这老头为师。
“没错,本宗那些能人都死绝了。现下还不知道宗门是否尚在。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宗门仍在,老朽也不认识任何人啊。况且,你小子好歹是老朽发现的,辈分必须高!”老头骨碌碌转了转眼珠子,忽而贼笑了几声,“小子,老朽突然想到个更好的办法!”
“说来听听?”
“哈哈哈!小子,老朽认你做师弟可好?”老头兴致勃勃地提议道,越想越觉得真是个好主意!
“师弟?”遥司彻古怪地看着老头。
“没错!”老头一脸“你得了天大便宜的”表情,“放心,你绝对不亏!”
遥司尘沉吟了一会儿,答应了。
总觉得这个提议……有趣的很呢。
“好好好,太好了。”老头兴奋地转了半天,抬手一指石台,“那尊小鼎便归师弟你了。”
遥司彻扭头看向石台上,那巴掌大的小鼎。黑漆漆的,破烂陈旧的很。然而,他还是五指一张,将那小鼎摄入手心。
“莫慌,你先留下灵识印记。”老头眼里带着隐晦的期待。
遥司彻依言探入灵识,再刻下灵识印记。然后,那小鼎就出现了变化。
只见小鼎从遥司彻手心,倏地升至半空,先是猛然变大,直到有两辆普通马车般大小。接着,那鼎的表皮开始迅速龟裂,一道道裂纹挨得细细密密,像斑驳的墙皮,纷纷落落的飘下。
那层附着在鼎身之上的,乌黑表皮剥落后,内里剔透雪白的色泽,顿时显现在二人眼中。
那颜色仿佛冰山上坠下的一粒冰,冷然高不可攀。又偏偏似流云游晃的万里晴空,其上一瞬即逝的轻浅淡蓝,使人心旷神怡。
鼎身上雕琢着无数繁华异草,明明没有一点颜色润染,盯着看时,却仿若置身其间,郁郁葱葱,花团锦簇,好不引人心神。
“嘿嘿嘿,小子,看着迷了吧。是不是世所罕见,美得夺人心魄呢!”分明是在夸鼎,老头却自恋的像是在夸自己。
遥司彻没搭理老头,他抬指掐了几个灵决,那悬着的鼎,立时就变回了最初大小。
“遮天鼎!”遥司彻轻喃道。
灵识顺利进入鼎内后,遥司彻依着小鼎的指示,刻下了印记。做完后,遥司彻方从这鼎反馈的信息看出,他与这鼎与其说是主从附属,还不如说成地位平等的伙伴来的更加贴切。
不过,看在这鼎是灵宝的份上,他就不计较了。
只要能为他所用,稍稍给点甜头又何妨。
“小子,这遮天鼎可是罕见的灵宝,可惜器魂陷入沉睡,暂时醒不过来。之前倒用了些修士的灵力来修复,你只需将它收入识海,徐徐温养即可。时候到了,器魂就会自行苏醒,到时便能助你一臂之力。”老头第一次满脸严肃地叮嘱遥司彻:“切记!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万万不要将此鼎暴露于旁人眼中,徒惹杀身之祸!”
“谢谢师兄。”遥司彻笑吟吟地把鼎收入识海,温声道:“师兄送我出去吧。”
……
眼前一晃,遥司彻重新回到了林子前。然后,他就听见了一道痛呼声。声音来源似乎很近,近到就在耳边。
遥司彻默默低下头,接着,便对上了一张气鼓鼓的脸。那张脸近在咫尺,两人的鼻尖几欲相触,温热的呼吸喷在彼此脸上,有些微微的痒。
这姿势好像有点不对?
想到被他新出炉的师兄送出来时,那张老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遥司彻瞬间明了。
好一个老不羞!
可惜,他并不介意。
不介意……?
遥司彻眨眨眼,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的想法也有些不对。
于是,遥司彻又低下脑袋,与身下人静静对视。
肉呼呼的脸颊,因为生气,一双猫似的眼睛瞪得溜圆。以及,那沐浴在阳光里的,两个发髻上,一闪一闪的金元宝发饰……
无论看多少次,还是觉得好蠢……
不过,能蠢到令他感兴趣,不得不说,这九皇子殿下也真是有本事。
但——
兴趣是一回事,与对方如此亲近,并且毫不介意,这就有些问题了。
他向来不允许自己的“兴趣”如此逾矩。
“混账,起开!”俞玖直接伸手,推开了遥司彻。
思绪被打断。一时不查,又被人从身上推下,还滚了几圈……
遥司彻有些懵了。
他!
滚了几圈???
俞玖刚刚坐起来,就让遥司彻再次推倒在了地上。并且那人,还重新压在了他身上。
“敢推我?”遥司彻微眯着双目,两指捏住俞玖的下巴,轻轻抬高。“能让我这么失态,你果然很有本事。”遥司彻极缓慢,极轻柔地摩挲着指腹下细腻的皮肤,压低声音道:“我是不是该好好夸夸你?”
俞玖简直莫名其妙!
这人究竟发什么疯?!
他又几时使得这人失态了?!
“起来!”俞玖双手被遥司彻紧握住,只能动了动双腿。下一秒,双腿也被牢牢压在了地上。
“我们分开后,你可有遭遇危险?”
俞玖眼看着遥司彻,突然一本正经的板起脸,询问起他正事,忽的觉着好累。干脆自暴自弃的合上双眼,硬邦邦地道:“我顺着林子继续走了半天,进入一处繁花之地。在里面独自待了好几个时辰后,一个女人冒了出来。她先是东拉西扯地和我谈论什么花,接着,又非逼我说出她是美是丑。我之前观那女人,说及‘美’一类的字眼时,虽面带笑容,却总令人觉得奇怪。仔细思索后,我便猜出那女人真正想听的答案。”
遥司彻听着,心里暗忖,倒是与他所遇相同。他和俞玖想法一样,所以才毫不犹豫,说那女人丑陋不堪。
“那你该是答对了?”若真如此,他倒是有些好奇俞玖得了什么宝贝了。
“没有。”俞玖皱着眉头,“我本不想让那女人难堪,她却一再逼迫,我只好……”
遥司彻挑眉,“说了?”
“说了。”俞玖点点头。
“那通过之后呢?”遥司彻追问。
俞玖慢吞吞道:“没有通过。”
“怎么会?”明明他说了之后,那女人就送他通关了。
“她说有人答过了。”
遥司彻:“……”
有人?谁?莫非是他?
“所以?”
俞玖直视遥司彻,目光里的拒绝毫不掩饰。被那疯女人追着说一百个词语,可他绞尽脑汁都没说够,最后让人丢出来。
如此丢脸的淘汰方式他怎么说的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论谈话的正确姿势
俞玖(自言自语):这地硌的我脚板疼。
遥司彻(倚在软榻上):那坐着。
俞玖(自言自语):这椅子硌的我屁股疼。
遥司彻(倚在软榻上):那躺着。
俞玖(自言自语):这床硌的我全身疼。
遥司彻(招招手):我这儿不硌。
俞玖(自言自语):不盖点什么总觉得冷。
遥司彻(压上去):我这被子可还暖和?
第26章 收获
“你背上怎么有张纸?”俞玖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遥司彻身后,将那张纸取了下来。
遥司彻伸手接过,展开来一看,顿时心里一阵欣喜。
“你自己看吧。”遥司彻将那皱皱巴巴,泛着枯黄的纸张,重又递给俞玖,意有所指道:“不是说了要好好夸夸你么?这纸便算作奖赏,可好?”
随便拿张破纸就要敷衍他?
俞玖不以为意的接过,视线一瞟,目光里的漫不经心瞬时散的一干二净!
“这、这……”俞玖捏着纸张的手有些颤抖,他极力压住喷薄而出的激动,难以置信的道:“这是地图?这难道是万器塚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