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
想必这是对我一份说风便是雨的爱,来的快,去的也快,倒省的我死了他空空挂记。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叹口气:“夏兄只怕凶多吉少。”
我猛然回头:“这是何意?”
“你以为太子会轻易放过你喜欢的人?若是他死了...”
“我绝不独活。”我慢慢眨着眼睛,淡然道。
“你若真想救他,便不去做理。”
“我若真的不做理,还活着做什么?夏兄是我唯一可以信的人了。他死了,我活不成。”我放慢了说话语气,这是事实,没了他,我活不成。
沈墨却看着城楼下道:“终于来了呢。”
远远望去,黑压压一片的,是一支军队。四面八方,都有一支军队。
齐步并进,甚为默契。
“白慕颜倾巢出动,不给自己留退路,真是....。”沈墨看起来有些蔑笑,又有些笑得无可奈何。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罢,真能守得住城?”我咳了声。
他笑道:“你还是莫管守城之事。先照顾好自己,还有,无论这时候和以后不要相信任何人。”
“任何人,包括你?”
“包括我。”
丧心病狂,如今和太子待久了也学得阴阳怪气起来。
暗夜愈加浓郁。
他匆匆问道:“你认识我的寝宫吗?”
我点点头。
“你去宫里躲起来,其他哪都别去。等我带你出去。”
说罢,便消失不见。
我甚至没来得及问他,这句话能不能信他?
本公子病重的很!去哪里都不好行动。
我哀声叹气,却觉得稳妥一些好,只身前往他的寝宫。
谁知,刚到他殿门口,便被拦了下来,定睛一看,竟是伯父。
上邪,天垂怜我啊!
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我从小便疼爱我的伯父,阿爹的亲哥哥,我的亲伯父。
只是,却好久不曾见过伯父,也不曾听太子说过如何处置这个丞相伯父来,毕竟阿爹阿娘可是他口中的叛徒。
我一把扑到伯父怀里:“伯父啊,爹娘是不是...”
“阿思乖,伯父保护你。你瞧怎么在这里冻着,叫伯父好找。走,咱们见你爹娘去。”
“爹娘他们没死?”我抬起头,看着伯父。
伯父慈祥笑笑,趁着黑,带我兜兜转转下了城楼。
“伯父,我们要去哪里?”
“片刻你便知晓。”
“为什么好像进了密道?”我越走越觉得不对头,只觉得出了城门,伯父是要带我去哪里?这一阵子,好死不死,城中密道真是出奇地多。
“自然,要不你想如何?”
我转念一想,也是,伯父居然知道密道,定然是要救我出去,自然也就要出城门。
我心中一喜又一惊:“如今外面正要打仗,我们莫要出密道了。”我急急拉住伯父的手,劝告他。
他却一笑,“阿思,见你爹娘,不去见白慕颜怎么能行呢?”
我脸上肌肉抽搐起来,再笑不出来。
妈的,被骗了。
谁都不要信,任何人。
任何人!
伯父也是任何人中的一个。
柳家的人,要么冤死,要么反叛。
我才要发力挣脱,却被打昏了过去。
第54章 战
“呦~这不是大荣国柳将军的独子柳思铭嘛!”,白慕颜一袭妖冶的红色战袍,居高临下俯视端详着我,目空一切。
我提唇冷笑:“天泽国君不过如此!竟原来靠着勒索绑架和私通外敌才能攻城!真是妄称神将!”
“伶牙俐齿的,”他捏捏我的脸蛋,“上次不暇仔细瞧你,如今看来真是细皮嫩肉好相貌。柳相,怪说不得你侄子把本君的沈墨都勾了魂去,平白叫我提前来打大荣,真是叫我恨之入骨!”他斜着眼看向柳伯父。
我特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去,环顾四周,空荡荡的营帐里只有我们三个人。
透过帐外的光看去,外面守备森严,我便是插翅也难逃。
我冲着那个道貌岸然的伯父骂道:“你这个不忠不义的小人!”怪我一直以来看不清他。
他着实是小人,一副讨人厌的嘴脸,他讨好地向白慕颜道:“圣君,小侄嘴是硬了些,和他那顽固不化的爹娘一个样。若不是他的爹娘重重阻挠,只怕现在大荣早已姓了柳!也不至于如此叨扰圣君,还要圣君亲自来战。”
还圣君?狂妄之徒!
我眼直勾勾地瞪着白慕颜,骂道:“你杀我爹娘,如今怎么也不也杀了我。你是怕了?你这个缩头乌龟,天杀的龟孙!”
他哼唧冷笑一声,“听说那个时隐时现,最为神秘,真人不露相的花铭便是你柳思铭,好歹大荣第一公子,这嘴虽不甚干净,却也骂不出什么有新意的词来,无趣!柳相,你说该如何是好呢?”
我心中怒火越来越大,看不惯他们的伎俩,抢在柳相回答前骂了去:“你这个卖国求荣的贼子,谋杀亲弟,亲侄子,卖国卖身,真是天下第一厚颜无耻之人,我没有你这样的伯父!”
柳相扇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情绪甚为激动:“你懂什么,我们柳家为皇室做了这么多,他们还要赶尽杀绝,我们不反,却要他们杀了我们不成?没出息的东西!就知道花天酒地,胡作非为,可怜你爹娘还以为太子会顾及你和他的情分,都是扯淡!扯淡!活该你爹娘双双赴死!”
我怔住了,静默了。是了,如果我不是柳家人,尚有骂他的由头,我是柳家人,我何曾不怨过太子的无情,政治权利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从来没有商量的余地,更没有谁对谁错,孰是孰非,亦无正邪。
“柳相,够了,他能懂什么。井底之蛙罢了。你快些准备城内御林军,好里应外合。”白慕颜挥手示意柳相出去,临了只道:“等你好消息。”
我在这里,也不能和谁通风报信,他们说的倒是无所顾忌。帐内只剩摊在地上的我,和一个豺狼虎豹一般的白王八蛋。
我朝他挤眼睛道:“有何要事,还要把你的心腹大臣支走,恩?”
白慕颜一把扯住我的前襟,将我脱了起来,笑道:“我家阿墨尝过的人,我也想试试。”他笑得愈发孤寒,愈发深邪。
我慌里慌张,忙用手掩住胸口,“你想做什么?”
“你紧张什么,又不是没做过,大荣四大公子之首,本君不好好玩玩,枉来大荣一遭。”
晴天霹雳!
呸!我啐他一口:“说你不要脸,你还来劲不是?真是厚颜无耻!”
“瞧瞧,这摄人心魄的小眼神,我愈发忍不住了呢!”白慕颜说着便去扒我衣服。
我靠!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夏兄,太子,来救我!
我心中哀嚎,自是没用。
“死断袖,放开我!放开我!”
死断袖不仅没放开我,反而搂得更紧了。
“沈墨,你来了。”我机灵地朝着帐外的人影道。
白慕颜蓦地放开了我,回了头,沈墨自是没来,却见一个小将来报:“圣君,末将无能,各大城门久攻不下,还望圣君亲自督战。”
白慕颜眼神凌厉,“没用!滚!扫了本君兴致!”
我扯着嗓子笑道:“圣君殿下,可还有兴致来玩一玩?”
白慕颜自是不肯和我胡闹,定是他的作战策略出了问题,他先前能淡定的和我扯,自以为定能攻下,如今攻不下,他的最后王牌怕是丢了,小命不保。
谅他也不会和我闹!我说这句话就是为了堵他,气他,噎死他。叫他自乱阵脚。
他朝我看一眼:“好一个柳思铭,怪说不得太子唯独对柳家的你念念不忘,迟迟不肯下手,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只是你说太子...”他凑近我,半蹲着身子,贴着我的耳朵道:“是要你活呢,还是要我死呢?”
我摊在地上的身子晃了一晃,又是这个无聊的问题,又是这个论谁也回答不来的问题,太子,你这次可不能既得到我,又得到天下了。
我仰天笑了两声。看太子他还能做何取舍?
白慕颜骂道:“臭小子!实话说给你,本君对你本就无兴趣,只想借你救走阿墨罢了,只是这场赌注要看你在太子心中份量。这仗本君赢也要带走他,输也要带走他。胜负本无所谓。”
是吗?
对于白慕颜,有那么一瞬间,我颇为欣赏他。
他能为一个人,毫无顾虑失去理智地战,也能爽快地撇下天下只等他的阿墨。
即使,沈墨曾毫不留情地对他说过不爱他,甚至背叛他。
我讨厌这个男人的专断,猖狂,霍乱,阴毒,唯止佩服他爱人的勇气。
白慕颜叫人把我关到车里,却是带来了战场之上。
触目惊心,惊悚恐怖的战场。真实的战场,刀剑无影,生灵涂炭。
横尸遍野,骸骨如山,血流漂杵。即便如此,还是要前仆后继。凄厉的嘶喊声夹杂无助的求救声,真正的战场,只有两个结局,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我惊恐,也慌乱。却要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淡然。
为了一个人,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