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定夺本官刚才就是定夺。吴世贵涉嫌意外杀人,在大晋律法上,意外杀人需要关押三十年牢狱,加上于侍郎是朝廷命官,吴世贵罪加一等,应流放南域。”
“皇上明鉴,此案还有疑点,需要再审。”吴宰相匆匆说:“堂下你是何人?”
苏宁不卑不亢:“国子监律学一年生,林宁。”
“好,你说还有疑点,就要给我查清。”
严科立马反驳:“吴宰相你这是何意?任命一个小小学生查案?”
吴宰相:“此人说还有疑点,当然要查清。虽然是一年生,本官可是听说了他在国子监断案的事。”
国子监断案这件事是严科的痛点,被他厌恶的吴宰相戳中后,立马冷声说:“断案乃是大理寺的本职,居然让一个小小律学生插手,难道不是污了大理寺的名声,望皇上定夺。”
“皇上!”吴宰相也看着皇帝。
苏榭十分冷淡道:“既然堂下学生说此案有疑点,朕给你三天时间,要是没查到,就和吴世贵同罪论处,你可敢?”
“宁宁~”陶弘毅拉着苏宁的衣角,小声的告诫,这可不是小事,要是苏宁没查到,就算是摄远王出面也救不了他。
苏宁却明白这是苏榭给自己和吴宰相交好的机会,立马说:“要是草民查到了,皇上能给草民什么赏赐吗?”
“倒是贪心,你想要什么?”
“草民在国子监还需两年才有可能当上朝官,但草民自问一身本事现在无处发挥实在可惜,只希望皇上能给草民一个机会,让我能在大理寺任职。”
苏榭懒得看苏宁,嘴角扬起不屑的笑容,实在是看不上这种人,转头看着吴宰相道:“宰相怎么看?”
吴宰相看出皇帝的不喜,立马道:“当然可以,我大晋王朝向来是任人唯贤,若真的有用,当然要在大理寺任职,为大晋出力。”
心里打着主意,要是林宁真的有用,不仅能解救他的儿子,还是他所提携上的,想要为自己所用安插在大理寺最好,最好还能把严科拉下马。
“好,既然宰相这样说,朕给你三天时间,第四天这个时候,你要是没抓到凶手呈上,不是流放那么简单,该治你斩首之罪。这样的结果严大人可行?”
严科嘴角露出笑容,看着苏宁的眼神带着怜悯,真是狂妄自大的小子,之前给他的屈辱此刻全都消失,他已经看到第四天,林宁身首异处的样子了,自然点头同意。
此案定下,吴世贵暂且关押于大理寺牢房,苏宁得到皇帝的口谕可以在三天内,不惧身份随便查案。
第224章 16.20
散堂,韩子墨早就在外面等的心急如焚, 第一时间冲过来喊:“宁宁, 你是不是傻了,这就是吴世贵杀人,你干什么替他说话,要是真的查不到, 就是砍头了。”
苏宁站起身,挥挥袍子温和一笑:“在我认为, 此案还有疑点,身为律学生, 我必须要查清这些疑点,才能不愧内心。”
韩子墨急的跺脚:“可是,可是吴世贵也不是什么好人。”
苏宁拍拍韩子墨的肩膀安抚说:“他是好人坏人与我无关, 若是事后他做坏事犯在我手,我同样不会留情,只是我不会去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可, 可现在怎么办?”韩子墨还是着急啊, 明明严科说的这么有道理,到底林宁说哪里不对啊。
“去验尸,尸体告诉我,他们不是这样死的。”苏宁转头看着陶弘毅微笑说:“弘毅,要一起吗?”
陶弘毅郑重的点点头,他把林宁当兄弟,当然没道理在这个时候推脱。
韩子墨立马说:“我也去。”
苏宁摸头:“你去莫被吓到。”
韩子墨十分大胆道:“弘毅能去,我当然也能去。”
堂外,林少卿跟着皇上一起离开,他们都是看不惯吴宰相,当然不能给苏宁任何明面上的帮助。却是吴宰相还在等着苏宁出来。
苏宁拱手:“草民见过宰相大人。”
陶弘毅:“学生见过宰相大人。”
韩子墨:“哼。”
吴宰相连忙扶起苏宁,欣喜说:“快快请起,若是小儿的事查清无关,本宰相定会在大理寺为你寻个好职位。”
“那草民先多谢宰相大人的提携之恩。”
彼此寒暄几句,苏宁要去国子监拿仵作箱子,吴宰相当然不会耽误时间,连忙让人拉来马车,送三人去国子监。
车上,韩子墨想了许久还是问:“宁宁,你真的要和吴宰相交好,他可不是好人,我爹就是这样告诉我的。”
苏宁只是淡淡一笑,没回答韩子墨的话,反正在别人眼里,他已经和吴宰相一条船了,苏榭正好让他和吴宰相交好,恐怕是要成为心腹的那种交好。
苏宁现在可以肯定,临安候案和吴宰相有关,所以他在刑部才不能查,皇帝不信原身一直试探,也是害怕他是吴宰相的人。
现在吴世贵的案子,苏榭想要他去查,肯定不会有任何危险,苏榭是他的另外半条命,他相信苏榭,不会有任何怀疑,所以现在只要放心查案就好。
韩子墨见苏宁不回答,焦躁的还想问,却被陶弘毅拉住手,摇头不许他多嘴。每个人都有秘密和想法,他们虽然有交情,也是当成兄弟一般,但过多的话问出口,不仅是对情谊有影响,还会对他们以后的命运。
吴宰相,皇帝,两派相争,他们现在只能稳定自身,保持缄默。
苏宁很喜欢陶弘毅不过多打探别人的隐私,这两人一动一静,一张一弛,相互搭配,放在身边的确不错。
仵作箱子取到,陶弘毅又替三人请了三天的假期。
此刻三人朝着大理寺前往,苏宁让马车停在小酒馆旁,先下车买了个油饼子啃着。韩子墨也是嘴馋,却被陶弘毅拉住说,要是吃了饭就不许看尸体,韩子墨只能忍住口腹之欲,话说从早上到现在,他连口水都没喝呢。
小酒馆涌了不少人,大家一起谈笑风生。
“昨晚可真是冷的很。”
“对啊,就是没下雪,打更的时候都冻得半死,幸好老板娘今早开酒馆,能喝着几口热酒暖身子。”
苏宁咬着油饼子,不经意问:“昨晚是什么时候没下雪啊,今个早上我看都一尺多厚了。”
那人饮酒笑的回答:“昨晚啊,是丑时一刻的时候,就没有下雪了。”
苏宁打趣:“这么准确啊。”
更夫:“当然了,我可是打更的,这时刻都记在脑子里呢。”
苏宁点头笑了笑,拿着包好的热馒头夹酱牛肉,踏上马车里面。
“宁宁,你手上是什么啊?”韩子墨闻到香味咽着口水,眼睛发绿光的看着苏宁手上的油纸包。
韩子墨不同林少卿,苏宁摇摇手里的油纸包道:“想吃可就不能验尸了。”
“那你怎么能吃?”
“因为我不会吐啊。”苏宁大口咬着馒头,里面老板娘不藏私的放了许多的酱牛肉,他这一口都塞不住,酱汁都沾到了下巴。
其实苏宁只要一个陶弘毅作为助手就行,只是韩子墨的性子不好糊弄,若是给他感兴趣一定要做的,死缠烂打都要去看看,苏宁和陶弘毅抱着把韩子墨兴趣打消的念头,让他先去看看尸体。
韩子墨虽然嘴馋,但是直觉告诉他,验尸之前还是听他俩的话,所以乖乖的坐在马车上,和陶弘毅一样一口没吃。
大理寺放尸体的在偏院,黄仵作带着苏宁他们去,顺便把房间里的准备工作都完善好,站在一边并不准备离开,他心里也好奇苏宁说尸体有奇怪的地方,到底是在哪里。他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是有着一颗好学之心,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徒弟,也是为了以后的验尸正确性。
“子墨,先别进去,把这个含在舌下。”苏宁拉住兴致勃勃往前奔的韩子墨,往他手里塞了颗苏合香圆。又按照顺序给了陶弘毅和黄仵作,只是黄仵作指指自己的嘴巴道:“上次多亏小友给我了药方子,我已经含下了。”
苏宁微微一笑,黄仵作不是自持甚高的人,还可以交流见解不错。
正是太阳晃上当空,挥洒着光芒一片,能照亮房间的里里外外,却不能驱散冰冷冷的寒意。尸体在低温的存储下,使得尸体还是处于僵硬的程度,并没有转为第三状态软化。
正如黄仵作之前所说,棠月只有脖子上有死后伤,身上的鞭痕大多是在乳边和腹部贴近下阴,创面创周发红,内有血痕,存在生活反映,就连掐痕也是属于死前,只有一道呈V字状的绳索痕迹是死后伤,是苏宁之前所见那条红绳横过头颅。
尸体当时被捆绑成龟甲缚,双手背后栓起,膝盖跪在床上,面朝着床头。
“验----死者,棠月,十八岁,女,身高四尺八寸。”苏宁口述,陶弘毅记载。
韩子墨之前在瞟了尸体一眼后,就缩在陶弘毅身后,两具尸体现在双目合上,盖着白布,没有苏宁血腥剖尸的那么恐怖,韩子墨还能挺得过来。
苏宁捏着棠月的下颌,伸手摸着舌骨继续说:“舌骨没断,甲状软骨未受伤,不是被人勒死。”
“宁宁,这是什么意思?”韩子墨在后面问。